西叶轻移莲步,水桃色长裙把她衬托得美好梦幻,就近的男子无不看得两眼澄亮亮。
西叶她缓缓上前道,“颜二小姐想得太过了。因你此前有过前车之鉴,过去多首诗词皆出自冯良之手。若霞不过是临时起意,并不是真心的跟你过不去。这是一场误会。”
月寂挑挑眉,眸子扫向颜如花。颜如花肩膀瑟缩了一下,羞愧垂头。
月寂无语,原来还有这一出,怪不得遭人拿把柄。
“冷小姐?”凤脩钰眼眸凝黑,说话时唇线微抿,无点缀,自有一分威严。
太子之尊亲自过问,冷若霞脸色平复不少,不过仍气愤难平,言之凿凿,“太子殿下应当知晓颜如花有多少墨水,不然也不会成为皇城第一笑柄。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月湖比西子, 浓妆淡抹总相宜。这样的诗必定出自才子之手,试问颜如花,你何德何能,有如此大才?”
颜如花愤愤反驳,“我都说了,是我姐姐所作。”
“哼,不是一类人不进一个家门。你姐姐颜玉君自前日一身亵衣现身街头,又对烁小皇子动粗,所有人都知道有成国公府有这么一位没有羞耻心,粗鲁跋扈的女儿。如此不要脸的女子能作出好诗,说出去全皇城都会质疑,我不过是代替所有人给你们长一个教训,免得日后累及终生。至于你掌掴我的事,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冷若霞哼哧哼哧的说了一大堆,也没有让别人有机会打岔。想她有才女西叶等人撑着,还会怕孤立无援的颜玉君兄妹。
凤脩钰并未表态,这头响起三连炮。
“啪,啪,啪。”
月寂热情地鼓掌,“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想必农民伯伯田里的青蛙听见也要自叹弗如。”
居然把她和青蛙相比较!冷若霞又怒气攻心,“没有正名的颜玉君,太子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月寂呀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不知这话能让你产生联想,想来你是不能和青蛙相比的,正如西叶所说的,不过又是一场误会而已。”
谁也没有注意到凤脩钰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扯了一下。倒是烁小皇子时时以太子为先,给惊呆了。
冷若霞涨红了脸,给月寂噎得无言以对。斜了水蜜桃美人西叶一眼,神色间有些怪责西叶的话让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西叶敏锐地捕捉到冷若霞的不满,当下不说些什么,可能会引起冷若霞对自己的恶感。
思量之下,西叶道:“既然本是误会,我们都别追究谁对谁错,姐妹之间计较些什么,误会都散了吧。”
“哈,西叶姑娘真心大方!”
月寂打了个哈欠赞道,言行间并无赞叹之意。弄得西叶感谢不是,不理会也不是,最后为了保全自己的谦恭善良,说了一句,“颜大小姐过奖。”
月寂深深地望进西叶几眼,别的不说,这水蜜桃美人一言一行或掩唇,或低眉,或翘首都跟精心编排的舞蹈,跟画儿似的好看。
月寂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我更想说,西叶姑娘当是天下女子表率,太子殿下心目中三从四德的完美女人,哪怕是我,都找不到一丝破绽。”
西叶愣了愣,“颜大小姐是何意?”
“对,你是什么意思?”澹台雅隐隐的觉得月寂话里有话,但不能想清其中的不对。
“没什么。”月寂移开眼神,暗含的意思不就是说你能装逼嘛,越是难看透的人,内里的城府说不得有多深沉。
不料这一转眸便对上这里的大佬——尊贵的太子殿下。别以为少话的人就是只么么小乖乖,这么一对上他孤傲漠然的冷眸,月寂不禁屏住呼吸,太靠近就是容易遭殃。
这么一个姿容端丽的男人,祸国殃民,看一次,眼睛闪花一次,心也扑扑通的跳多几次。
还有,还有,这般默默相对无言是怎么回事,不是含情脉脉,不是冷漠蔑视,深邃的探究是肿么回事!尼玛,闷骚男,不要祸害我!
烁小皇子最怕女人斤斤计较的事儿,不耐烦地道:“我说你们这些女人烦不烦,一点点小事就在那里争来吵去的。按我所说,颜如花不是赏了冷若霞一巴掌吗?那冷若霞的侍卫也掌了颜如花两巴掌,多出的一巴掌也给你颜玉君还了。瞧瞧这些个七零八落的护卫,一句话,你们双方都讨不到好处,这事情追究下去不过是有损名声的事,便都作罢吧。免得打扰太子皇兄和隐王下棋的兴致。”
几句话下来,众人都不敢声讨,太子和皇子都出面平复,他们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各自有气,发作不出来。
“ 欲把月湖比西子, 浓妆淡抹总相宜。好句!”清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尴尬。
“见过隐王。”淑女们都福了福身,只除了粗俗的月寂。
隐王笑容不减,问月寂,“这诗真出自你之手?”
月寂:……
她在想,说剽窃吧,对不起苏轼大人,不剽窃吧,对不起颜如花。这是该剽窃还是不该剽窃的好?不过,貌似有样东西更重要。
未正名的太子妃么?那就永远都不要正名!她要把事情搞到,就算坐实了颜玉君的名字,也要让上头那位千方百计的除名。哈,三从四德?贤良淑德?见鬼去!
“看吧,不说话了吧。我就说嘛,嚣张跋扈的颜玉君哪里会作诗,这不就是心虚的表现。”澹台雅轻嗤一声。
月寂望着辽阔碧波的洒月湖,摸着下巴,极有诗情画意的轻吟: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底。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
看见众人听呆了的神色,啧啧两声,继续念道: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众人下巴掉了一地,月寂盈盈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