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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紧紧地盯着窗外,神情,是望不到底的冷漠和疏离,他修长宛如艺术品的指尖,轻触有着法式花边的窗帘。
一阵微风徐来,男子柔顺而丝丝生辉的黑色短发被带起,张扬在他坚毅的脸部线条边。
“少爷,风凉。”
旁边的清丽女子语气有些担忧的道,她一身精致得工作服,家居的娴静和其自身本就淡雅的气质和谐的围绕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韵味,十分容易令人产生好感。
这个女子俨然就是苏木铃接触过的那个工作女佣,显然她是一个高素质高文凭的高级女佣。
男子闻女子动听柔和的嗓音,只是轻笑了一声,“冷吗?”
根本没有太多的感觉吧!
入眼的,深刻他心的,也就只有这一大片红,触目惊心的妖艳,仅在视觉上望到此景,也就仅此而已。
女子黛眉微微一蹙,欲言又止,终究是知事的默然了。
“为什么不说话了?”
冯子枫一挑眉,状似淡淡的道,就连实现也不曾转移分毫。
女佣心中微微一惊,但是很快从容了下来,谦和恭谨的问道,“少爷需要添衣么?”
答非所问,不过也没有比这更好点的回答了。
“我不冷。”冯子枫依旧是面无表情。
然而那双褐色的眸子里却仿佛有什么感情将要溢出来,仔细一看,却又发现那双眸子,惊人的美丽,此刻却又没有含情的丝毫异彩。
男子的声音突然又淡然的响起,“什么叫感情,你知道么?”听不清他声音的喜怒,而问这种话,仿佛说出这话的人并不是他,那事不关己的样子,轻描淡写,像是在为别人作问,和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似得。
女子被这话震的愣了一下,她有些不能置信这是出自于这个男人之口,即使只是那样的表情,也足够是她讶异一小会儿了。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得不说这还这是令人诧异。
“回答。”
为什么呆住?莫非是由他冯子枫问这样的问题是显得很奇怪么?
女子的思绪这才被冯子枫的出言拉回来,她抱歉的笑了笑,道,“对不起,少爷,我…”
女子使人很意外的不能对答如流,她吐了那一字后,显而易见是很难再有下文。
这个问题就有那么难回答?
他不信,有什么样的问题不能够得到解答?!
“说下去!”冯子枫沉声道,神情染上了几丝不悦,对这个雇佣了多年的女佣第一次的表示不满。
女佣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表情有些紧张,“感情的形式,繁多而复杂,其中的…比如我,我深爱着我的母亲,自然,我母亲也深爱着我。”
有些不太理智的情况下,她兀然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到了后半句,那情感,流出来的绝非做作。也正是因此,她突然不感到紧张了,相反的,柔和的面庞上还浮上令人说不清的欢喜,那感情,就叫做幸福感么?
他,到底是…
冯子枫忽然忆起儿时灰白而幸福的一小段时光。
妈妈的微笑,他自己也在开怀的大笑着,这些笑颜,仿佛是那很久之前的,破旧而落后的相机,印上的质量并不好的底片,洗出来,就连那阳光也是斑斑驳驳的。
定格过的,最重要的那仅仅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啊!
可他,原来也竟是拥有过。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这么久了,他已经快要完全的忘记从前的自己了,面对着那些情感,他没有不珍惜,更甚,他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想要保存那仅有的、可悲可怜的温存。但还是败了,原因就只是他太弱,一千一万个原因或理由,根本都离不开他的能力,他是没能保护一切,除了苟延残喘的肉体幸存,他似乎…再没有别的东西。
那时候的冯子枫…也许早已死了。
“…少爷,你开心一些吧。”见男子的表情,女佣犹豫了很久,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启声劝道。
开心?他没有听错吧?
冯子枫薄唇微微弯起,意味有些严寒,这样的话,她是不知有多愚蠢么?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三年了,说什么话,难道还需要我教你么?”冯子枫那双褐色的眸子,森然料峭朝她摄去。
女子的身子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从未看见少爷真正的笑过!少爷,我的命是你救出的,我不能…”女子的声线突然激动了起来,她一前所未有的勇气,终于是说出口了!
冯子枫的目光回复平静,冷漠的望着她。
这种目光,就像刀锋。凌厉、无情。
“暂时饶恕你的不敬,再有下次,虽是取你性命也无何不可。”
女子睫毛轻轻一颤,低下了头。
是啊,自己…就根本是不配,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是她,有些越矩了。
男子嗑眼,道,“你出去。”
女佣默然的微微弯身,退走而拉上了门。
单调的房间,不显得有多奢华,只是那种特殊的氛围,低调的令人无法忽视,这间房间充满了深沉而冷清的色彩,可以隐隐的猜出,这房间主人的character。
“没有遗弃!我们什么时候遗弃过你呢?你知道吗,老和尚爷爷为了让你痊愈,不惜损伤他自己!你知道吗,他现在,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十岁!还有杨茂,你曾经想杀死的人,他去为你找治疗的方法,现在我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少女柔美的脸庞充斥着愤怒和失望,大声的质疑的样子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仿佛要跃过脑海,飘到眼前,如同电影拍摄还原般真实再现。
褐色眸子里的神采瞬间复杂起来。
为什么一想到这里,一想到苏木铃的一字一语,心脏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的难受,若有那锤子不停的砸着,痛的同时也会不会有一点的可能砸破他心上厚厚覆盖的严寒冰霜?
有可能吗?
“有可能吗?”冯子枫第二遍说出了口重复的的问自己。他略略迷茫的视线,原来太难勘破看似就在不远处的天际。
他们或许,是真的没有遗弃过他,其实,这也叫做一种感情么?
感情,可惜现在,他再也不需要了。
事实是怎样他不想管知道,可是不要就是不要了,谁也没有这个能耐将某种东西硬塞给他。
在他想要这些的时候,老天要夺走,要将荆棘遍铺于地;他不需要的时候,这种定西还真的是没完没了。
犯贱的老天!
……
温暖的小家,此时却充满了压抑和沉闷的气息。
“对不起,妈,现在我真的是无法告诉你们。”苏木铃垂下眼帘,不想多言一字,但是和她说话的对方,是她最爱的父亲母亲。
尽管如此,她此时压抑悲痛的心情仍然得不到半分缓解。
她不想说话。
苏妈皱皱眉,轻轻的道,“女儿,我们知道你很特殊,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女儿,你又一次彻夜不归,你知道我和你爸爸又多生气多担心么?”
少女自感愧疚,泪花就要溢出,她竟是为了冯子枫忘却了家里还有等着自己回家的父母,父母这般,她于心何忍,实在是问心有愧。
“…对不起。”
“唉,算了,女儿你要实在不说爸爸也倒不再再追问了,早点休息,铃铃。”
……
…
月光祥和,静谧悠远,如流水般倾泻,却又犹如上天赐予的束素。
月光很美,床上穿着睡衣的少女,却望着它发呆。
呵呵,看来,今夜注定又要失眠了。
她爬到床的最边上,为了能更清楚的看清那月亮的样子。
今夜的月亮的形状,是残缺的圆,但是清冷、优雅。宁静却是她独特的美。
这种残缺,竟也是这么的美好呢!她忽然想起北宋东坡居士的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愿望是美好的呢,只是千里,似乎太远了呢,不过若是为了那人世不觅的美好,似乎很是值得。
其实有时想到美好的结局,就觉得过程中再大的痛苦也不是在那么的惧怕,因为有了期望和希望,过程中的各种崎岖坎坷,所受的折磨苦难,也许不会再让人有多难受。
人生啊人生。
少女的眸子忽然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中轻轻的如蜻蜓点水一般的亮了,她柔和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爸爸妈妈,冯子枫,莫晨曦、杨茂、老和尚爷爷…
她都在乎,不论如何,真的在乎。
不知他,是否也在看这月光,不知他们,是否也在展望这月色的缠绵悱恻。
…
少女默默地把今夜月亮的容貌表情存进了瞳孔里,放进了脑海里,她拉过薄薄的被子,盖住自己璀璨美丽的眸子,盖住自己有着微笑弧度的红润嘴唇。
即使这样也能勇敢的呼吸呢。
她要好好的将这月亮的形状收藏在心中。
…
…
忽而轻风一摆,一片浓厚的云遮了这流畅如水的夜华。
另一片天空底下,十几道人影凌然站立,背影冷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尖利的气质一一杀气!
背影削瘦,身姿挺拔。
一一如同自地狱突兀闯入的屠手修罗。
…“苏木铃…你是否,也在望这月亮。”男子低迷的嗓音缓缓传出,似无意识的对情人的呼唤呢喃一般,竟然是有种穿不透、说不清的温柔。
冯子枫诧异的滞了眸子,怎么会…总想到那个女孩儿,怎么…
然而天空中乌云蔽日的情境却装入他的眼帘,男子眸中的威慑感陡然射出。
好凌厉的杀气!
莫非,是冲他来得么?他的直觉很出错,看来如此的话,一定是那男人派来的了。
这次的内容恐怕不是从前那些虾兵蟹将的可比的了,多半已经触及到了根本力量,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战斗力,灵力没有回归,他纵然是再狡猾…也恐怕不能抗衡了。如此说来,他将会被不费吹灰之力的带回到那男人的眼前,光是想想就真是令人厌恶啊。
不过看来他还真是开始放他于眼中了,挑他最弱的时候,却找了相当之强的队伍来对付他。
还真是看得起他!
不过最终是危机是机遇,他还得看自己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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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繁忙,纠结许久,写到凌晨…呜呜,见谅,待到暑假再好好补偿你们,至少在暑假期间不会断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