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看着坐在一堆嫣红花瓣中长吁短叹的宓儿,她身后的男子玩味地眯了眯黑眸。
“宓儿。”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宓儿身后响起。
“赵大哥?”宓儿略带窘乱地回首。
“呵呵,又一个人发呆?”赵浩文浅笑着慢慢走到她面前。
“没有...没有...”宓儿慌忙站起身,矢口否认。她真是糟糕!每次都让他看见她愣愣出神的狼狈样。
轻易看穿面前的小人儿正为早上越矩的一吻惶惶不安,他不以为然地一笑,“今天天气很好,想和我一块出去踏青吗?”
“踏青?”宓儿难以相信地睁大了眼。
“你想去吗?”赵浩文紧盯着宓儿兴奋的脸蛋。
宓儿欣喜地点点头,自从被礼侯爷认做义女后,她已经半年没出过门了.....转而,她又略带忧虑地说道:“可是,爹爹并不准我轻易出门的....”
呵!那只老狐狸还真的把这个活宝贝保护得挺好啊.....赵浩文心中冷笑。
“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和....我一块去吗?”赵浩文故意强调了一个“我”字。
宓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唇边勾起一道笑弧,很自然地牵起宓儿的小手,往府院的围墙走去。
两人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边。
“被人看见就糟糕了。”宓儿还是很担心。
“放心。”赵浩文高深地笑笑。他来找她前,就已经把监视她的侍从给解决掉了...没有任何人能够破坏他的计划!
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轻松一跃。
“你...我...你怎么...”宓儿惊诧地看看侯府高大的围墙,
再看看脸不红气不喘的赵浩文,她张口结舌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神色自若地轻吹了声口哨。
一匹长鬃过眼,四蹄成奇异金黄色的高大骏马从隐蔽的阴影中倨傲地慢慢走了出来。
好漂亮的马儿!——宓儿惊喜地跑上前,蹲下身子,手指好奇地戳了戳马蹄。
蹄子的金黄色竟然擦不掉,莫非是天生的?!她费解地又戳了戳,哇!真的是天生的。
确定了马蹄颜色的真实性后,她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骏马的脸,“呵呵,不错、不错,小东西你的鞋真特别啊!”
看着一脸隐忍的爪黄飞龙,赵浩文不禁蹙了蹙眉头,这个脾气暴躁固执的家伙前几天还将靠近喂它的侯府马倌给踢伤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耐着脾气让这个女人上下起手...他的爱马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顺手将想继续探究他爱马性别的宓儿也揽上了马背。
“我们是..去哪...踏青?”宓儿被马颠得有点说话不顺。
“到了你就知道了。”赵浩文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哦。”宓儿信任地点头,百无聊赖地把玩起爪黄飞龙光亮顺长的鬃毛。
跑了五六里路后,见宓儿的额角泌出点点香汗,赵浩文体贴地从腰间掏出一个精巧的水囊顺手递给了宓儿,“口渴了吧?”
宓儿顽皮地吐了吐小舌头,接过水囊喝了几口——水真甜!她砸叭着嘴又多喝了几口。
“赵大哥,你要吗?”宓儿扬起小脸儿只能望见赵浩文好看的下巴。
赵浩文高深莫测地笑着摇摇头。随手利落地抽了一鞭,爪黄飞龙如离弦箭般直直地往前奔去。
距离礼侯封地十来里的树林中,一夜之间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顶顶白色营帐。
一个白衣男子打量完一头小麻花辫满脸黑线的爪黄飞龙后,慢悠悠地走进了将帐。他俊美得过火的脸上全是恶劣的促狭,“我说...曹大皇子啊,你爱马的新造型挺...别致的嘛!”
赵浩文....不,是魏国大皇子曹子桓正靠坐在将椅上,若有所思地斜睇着床塌上熟睡着的人儿。
“晴明,你有几成把握去掉守宫砂?”
“十成,但是...”南宫晴明有点迟疑,“...子桓,这事关一个女子的清誉问题,你确定要这样做?”实在不是他妇人之仁,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拉下水他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你我心里都清楚,这是除掉礼侯的唯一办法。”曹子桓面无表情。
“唉,礼侯这个老家伙怕是已经老得糊涂了,竟然将美人计用到了你身上...”南宫晴明无奈地轻叹口气,从针灸包中拿出银针熟捻地扎上了熟睡女子的穴道。
微微的刺痛感让女子轻吟了一声,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
“别让她痛醒了....”曹子桓白了南宫晴明一眼。
“喝了‘醉梦’,没有解药醒不了的。”南宫晴明大剌剌地又扎上一针。
女子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紧闭的双眼渐渐泛上了微红,泪水仿佛随时都会顺着眼角滑落似的。
“要扎这么多针?”曹子桓不满地嘀咕。
南宫晴明的好脾气快到极限,“曹大皇子!想去掉守宫砂只能这样....你要是实在受不了,直接让我帮她——”他故意暧昧一笑,“破身嘛!”
闻言,曹子桓一怔。
“继续扎针。”曹子桓淡淡抛下句话,便冷硬着脸走出了将帐。
子桓对她好象也不是那么地无动于衷嘛....南宫晴明嘴角不禁挂上了丝笑意,加快了手上的工作。
“啊——!”一个大大的呵欠,宓儿揉揉眼,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
咦?她不是刚才还在花园里数花瓣的吗,怎么睡在床上了?
“小姐!快起来!侯爷让你现在就去正厅!”僖儿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房。
“怎么了?”刚睡醒的宓儿还有点浑浑噩噩。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候府来了很多官兵,府里上下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僖儿忧心重重地帮宓儿整理凌乱的发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宓儿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不知道我才担心啊,小姐,你去了可千万记得小心说话啊!”僖儿语重心长地叮嘱。礼侯爷阴鸷的脸色,给她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放心吧,好僖儿。”宓儿笑嘻嘻地亲了下僖儿的粉颊后,快步往正厅走去。
宓儿刚走进前庭,便看见院子里站满了手持铁枪长矛的魏国士兵,她强忍住心中的不安,低下头快步走进了正厅。
“侯爷,人已经来了,你自个儿看看究竟吧。”端坐在厅上的男子淡淡说道。
脸色阴沉的礼侯爷疾步上前,毫无预兆地扯开了宓儿的衣襟。
“啊!——”宓儿惊慌失措地想捂住自己外泻的春光。
礼侯爷粗鲁地扯开她的手,雪白光滑的肩膀顿时一览无余,他定睛一看——果然!守宫砂已经没有了。
一个巴掌瞬时重重地落在了宓儿白嫩的脸蛋上,她毫无防备地跌坐在地,只觉得眼冒金星,口中渐渐泛上一丝甜腥的味道。
“我养你是为了让你去勾搭野男人的吗!贱货!”礼侯爷怒不可遏地又踢上了一脚。
宓儿猛地回过神来,忙惊慌失措地看向自己左肩,不由地倒抽了口凉气——代表她处子之身的朱红印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消失无踪了!
她瞬间懵住,整个人都顿时陷入一片毫无头绪的混乱...她从未与男子有任何不合礼数的行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礼侯爷惶恐不安地看着端坐在厅前面无表情的男子,“大皇子陛下,这个贱人早已与他人私通的事情...老臣毫不知情,望大皇子陛下息怒!”
大皇子陛下?宓儿这才疑惑地抬头看向厅前——
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子正身着白底金绣的白虎袍,端坐在紫檀椅上,身上散发着高贵冷漠的威严气质.....
赵大哥是魏国大皇子?!宓儿忘记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呆呆地盯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俊脸。
曹子桓仿佛没看见宓儿眼中的震惊一般,他神色安然地睇着瑟瑟发抖的礼侯爷,“候爷,你献给我的女人竟不是完璧之身,这种侮辱...你让我怎么息怒啊?”
她是义父献给他的...女人?——宓儿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礼侯爷,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不如让老臣...再给您物色一个绝代佳人,不知您意下如何?”咬咬牙,礼侯爷做出最后的垂死挣扎。
“呵!再给我弄只破鞋?侯爷,您这个笑话说得还真让我哭笑不得呢....”曹子桓端起手边的茶盅,轻笑出声。
曹子桓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听得礼侯爷胆战心惊。
不甘心就这么吃了个哑巴亏,礼侯爷发狠地一把扯住宓儿及腰的青丝,将她硬生生地从地上拽起,将身上的佩剑一把拔出架在了宓儿雪白的颈项上,低喝道:“说!那个男人是谁!”
呵!这个老奸巨滑的老家伙倒是懂得找人顶罪......曹子桓不动声色,心中暗自冷笑。
宓儿双眼失神地茫然摇头。
礼侯爷没想到自己竟得到这样的回答,恼羞成怒地举剑欲抹断她纤细的脖子——突然,一颗小金豆准确地打中了礼侯爷拿剑的手,只听“匡铛”一声,横亘在宓儿颈项的剑直直地掉落在地。
宓儿错愕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曹子桓。
“穿好衣服出去。”曹子桓平静地嘬了口茶。
宓儿紧紧咬住颤抖的下唇,跑出了房间。
礼侯爷强忍着虎口处的酸痛,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曹子桓冷笑着从紫檀椅上站起身,慢慢走到礼候爷的面前,“呵呵,候爷,您也算是我国的开国元老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自个儿心里也得有个谱才好。”他的长指轻轻点了点礼侯爷的心口,“....今年被您克扣的军饷——估计都能建支军队直接把我父王给取而代之了吧?”
礼侯爷浑身顿时惊恐不已地颤抖了起来,他远远没有料到大皇子对他的那些猫腻竟然这么清楚。
“唉,只可惜这些不过是我个人的猜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曹子桓故做失落地叹口气。
礼侯爷闻言刚想舒口气。
“可是,礼侯你想我亲自教教你——身为人臣所该忌讳的事情吗!”曹子桓话锋一转,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凌厉,“将已破身的女子充做处子愚弄皇族在先,而后又在皇族面前放肆地亮出兵器....”
曹子桓轻松地站起了身子,冲外面扬了扬手,等候在外的兵士纷纷走进了正厅,“..按我国律法应当满门抄斩,但我念你已是风残之年,就免你死罪吧。我现在代表父王正式下旨免去你的侯位,并将你的一切家产收归朝廷所有——即刻执行!”
礼侯爷惊愕地瞪大了老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就这样被大皇子白白地摆了一道。
“老侯爷您年事已高,遭此巨变定然是一时适应不了,就不用谢旨了——今晚先收拾一下细软,明早再离开封地也可以。”曹子桓话语体贴,眼中却是满满的残忍。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厅。为了除掉这只硕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他该赶去城外与南宫晴明会合,商讨与蜀国的战事了。
眼见着件件名贵的珍稀古玩被士兵们陆续搬走,礼侯爷颓然绝望地摊坐在了地上,他安逸富贵的人生莫非就这样终结了?......
曹子桓自顾自地从马厩牵出爪黄飞龙,正欲上马,一只小手胆怯地拉住了他的衣摆,“大....大皇子。”
回头一看,宓儿正局促地站在他身后。
怎么?知道他的身份后,这个女人想缠着他不放?曹子桓不满地挑了挑剑眉。
宓儿轻声问道,“....‘赵浩文’不是你的真名对吗?”
曹子桓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大皇子陛下,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宓儿静静地看着他。
曹子桓不耐地蹙起了眉头,“我不会带你回宫的。”
达到他的目的后,他连敷衍的话都吝啬给予她了吗?宓儿嘴角浮上点点苦笑,“我知道....我不过只是想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讳。”
他不自然地撇过脸,,低声道:“曹子桓。”
宓儿绽开一个美丽得令人眩目的真诚笑容:“谢谢。”
曹子桓锐目一闪,“但是——我和你之间发生过的事....”
“我明白,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女人倒还挺识趣!
他十分满意,“你能这样想最好。”
不想再与她多做纠缠,他飞身上马,狠抽一鞭,爪黄飞电如离弦箭一般奔出了礼侯府。
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宓儿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婆娑的泪眼定定地凝视着手中的锦袋.....这一别,今生怕是都无缘再见了吧....
树倒猢猴散,眼见主子大势已去被抄了家,下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夕日热闹奢华的礼侯府一夜间凄清得门口罗雀。
清晨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礼侯府门口。
一个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背着包袱,掺着一个老迈臃肿的老人走出了侯府。
将礼侯爷小心翼翼地扶上马车,宓儿也利索地上了车,在他身旁坐定。
车夫一扬鞭子,马车缓缓地往城外走去。
看着宓儿虽然憔悴却依旧绝美的脸蛋,礼侯爷眼中亮起道算计的精光,或许...他可以好好利用这个美丽尤物给他谋个晚年的安身之所。
他转转眼珠,有了主意。
“宓儿,义父将你献给大皇子是有苦衷的,你能原谅义父的一时糊涂吗?”
宓儿沉默地点点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脸还疼吗?昨天义父下手那么重,也是为了做戏给曹子桓看....”礼侯爷佯装痛心疾首。
宓儿轻轻替礼侯爷的膝盖盖上薄毯子,垂下眸子说:“宓儿明白。”
“宓儿,有句话义父不知该问不该问...”
“义父但说无妨。”
礼侯爷小心试探,“你到底有没有与男子....?”
“义父,宓儿绝没有与任何男人做过不堪苟且之事!”
“那为什么守宫砂会...”他不甘心地嘟哝。
“义父请放心,宓儿一定会想办法让您安度晚年!”宓儿神色黯然地低声打断。
“宓儿,你真的不会离开义父?”礼侯爷狡诈地眨眨眼。
宓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她之所以不顾僖儿的劝阻硬留下来,就是为了弥补义父因为她而凄惨收场的晚年。
礼侯爷满意地笑了,对车夫说道:“把车赶去冀州吧,我给你加银子。”
冀州?宓儿怔了怔,那不是河北袁家的领地吗?
邺城袁府
侍卫走进书房,打断房中正在交谈的两人,禀告道:“大人,魏国礼侯求见。”
哦?礼侯?袁本初捋着山羊胡沉吟了片刻,道:“带他去正厅吧。”
他转首看向对身旁的年轻男子,“显奕,你和我一块去见个客吧。”
“是,父亲。”袁显奕恭敬地应道。
“袁大人。”一见袁本初走进正厅,礼侯爷忙谦卑地行礼。
“...这位是?”礼侯爷猜测地看着袁本初身后的年轻男子。
“我的二儿子,显奕。”袁本初淡淡地说道。
“哦!原来是袁二公子,啧啧...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啊!”礼侯爷讨好地望着袁显奕。
“侯爷过奖了。”袁显奕随口应付,他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厅中一袭白衣的宓儿——好美的女子!
察觉到袁显奕对宓儿表现出的痴迷,礼侯爷转转了小眼,他原本是想将宓儿献给袁本初做侍妾的,没想到这个袁二公子对她竟有几分意思,这个干女儿果然没白养!
“礼侯,我和魏国向来没什么往来,不知你此次前来冀州找袁某人有什么事?”袁本初直接开门见山。
“唉...袁大人,实不相瞒,因为一点小纰漏我被曹子桓那小子削去了侯位,还抄了家...”礼侯爷唉声叹气。
一听见“曹子桓”这三个字,宓儿低垂着的眸子又暗了许多。
“哦?”袁本初有点愕然。魏国大皇子冷酷的铁腕作风,他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曹子桓竟然敢六亲不认地除掉了魏国的元老大臣....
“那你来找我是...”袁本初探究地看着礼侯爷写满恭敬的肥脸。
礼侯爷偷睇了眼看着宓儿发呆的袁显奕,“袁大人,我们不如到后院单独谈谈,怎样?”
袁本初点点头,两人各怀心思地走进了后院厢房。
“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见厅中只剩自己和白衣女子两人,袁显奕大胆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甄宓。”宓儿有点心不在焉。
“在下袁显奕,很荣幸能认识甄姑娘,不知道甄姑娘与礼侯是...什么关系?”袁显奕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她是礼侯的妻妾,可就有点棘手了....
“礼侯爷是我的义父。”宓儿稍稍不耐烦地抬抬眉。
“呵呵,原来如此...”袁显奕大松口气,开始得寸进尺,“....不知甄姑娘可有心上人了?”
宓儿闻言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佳人沉默不语,袁显奕自以为是地开始夸夸其谈,“无论你以前遇见过什么样的男人....我都会让你明白,他们根本不值得你留恋!我们袁家是中原声名显赫的贵族名门,连下人都为自己是袁府的人而感到荣耀....”
“是吗?”宓儿勉强捧场。
见她有反应,袁显奕得意洋洋地想继续说下去,却见袁本初和礼侯爷两人面带喜色地走进了正厅。
“显奕,我们袁家要办喜事了。”袁本初意味深长地笑看着二儿子。用门亲事就能交换到魏国近几年的军事情报,这笔买卖的确不错。
“哦?谁要娶亲了?”袁显奕没会过意。
“袁二公子,不知你可中意我的义女——宓儿?”礼侯爷转转眼珠。
爹爹要她嫁给袁显奕?宓儿心中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满脸得意的礼侯爷。
闻言,袁显奕顿时欣喜若狂。他刚才都还想着怎么向父亲开口说他想要这个女子呢!
袁显奕忙不迭地单膝跪下,冲礼候爷欢喜地喊道:“岳父大人。”
“呵呵呵呵,显奕快起来吧,以后就是一家人罗!”礼候爷满面春风。
看见儿子喜出望外的模样,袁本初欣慰地笑笑,“婚礼五天后举行。”
“谢父亲和岳父成全!”
袁显奕心满意足地望向慌乱不安的宓儿——只要能得到她,哪怕是要用十座城池去交换,他也心甘情愿,只是没想到竟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抱得美人归了.....
宓儿轻轻走进厢房,示意侍女们退下后,她定定看着靠在软塌上一脸惬意的礼侯爷,“义父,你为什么没和我商量?”
礼侯爷懒懒地睁开眼,“宓儿啊....义父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中,你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太危险了....”
“义父你....”
礼侯爷眨眨金鱼眼,故意语重心长地叹口气,“唉,义父也是见袁二公子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才自作主张把你许给了他,怎么,宓儿生义父的气了?”。
“...宓儿不敢生义父的气,只是.....”宓儿为难地低下了头。
“如果你不想嫁的话我们现在就走,我这个糟老头也就能活几年了,大不了死在街头!——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宝贝义女受半点委屈....”礼侯爷挤下几滴假惺惺的眼泪,偷偷地观察着宓儿的表情。
宓儿咬了咬牙,“宓儿嫁就是了!只是....我的守宫砂没了,没关系吗?”
“袁二公子那么喜欢你,当然不会介意这个。”礼侯爷立马喜笑颜开。
宓儿无言地垂下了眼,许久,缓缓地点了点螓首。
看着宓儿黯然地走出房,礼侯爷心满意足地靠回软塌,重新做起他的春秋大美梦。
为什么才过了这么几天,她却感觉已经过好几年了....宓儿孤寂地倚着窗,幽幽地望着院落中的桃树,那满地的凄败残粉似乎都在嘲笑着她那场一相情愿的爱恋——再过几天,她就将成为袁显奕的妻子了......
他现在还好吗?他会偶尔想起她吗?...不,不,他不会的,他的身边不缺红颜美眷,又怎还会记得渺小低微的她呢?!就算记起,也无非就是轻蔑的一笑吧....可哪怕只是轻蔑的一笑,只要他能想起她,她便已心满意足。她爱得卑微,爱得无望....却不敢流泪,怕引起他人询问,只因为她答应过他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对,她早就该忘了,不然他会生气的.....宓儿凄伤地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凝视着手心中的锦袋——也许,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地忘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吧.....
只是,为何她心中还藏着那么一丝无望荒唐的期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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