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韩雪彦……
小贼亮晶晶的眼睛里尽是得意,伸着脖子向深不见底的悬崖下瞄了瞄,转身一刻不敢耽误地急速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重新被他攥在手中,我心里乱糟糟的反应不过来。
其实就算是被韩雪彦带回去,最终我也是要回到夜莺身边的,可是…没来由的,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失落或是难过…
我明明已经被他扔下去了,而且韩雪彦也马上就要抓住我了啊!怎么一眨眼就落他手儿了呢….
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没有声音,韩雪彦没有追过来。
一时又是失望又是心灰意冷,浑浑噩噩地被他捏着,在寒冷的夜风里狂奔疾行。
不多时,他跃过高墙跳到一个宅院里,动作娴熟地开了门,随手把我往床上一扔,我疼得一咧嘴,翻个身子立起来瞪着他。
他没理会我的怒视,返身探出门口向外张望了一阵,确定韩雪彦没有追过来后,才放松地打了个响指,“大功告成~~”
到桌前点着蜡烛,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我不习惯地抬起翅膀遮了一下眼睛,稍稍适应后,我才移开,可瞬间倒吸口凉气。
那该死的小贼居然当着我的面脱衣服!
只见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三两下黑色的短上衣也应声滑落,手指下移,裤带一扯,我深呼吸,背过身子。
这人不仅是个采鸟贼还是个暴露狂!
竖着耳朵听着身后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柜子打开的声音,小贼一面翻着东西一面嘴里念叨着,“呼,热死了,那个韩什么彦的跑得还真快,差点把我累死~~”
我愤愤回头,又急忙转回来,咬着牙在心里骂。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就算这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也不用脱得只剩下一个四角裤头吧!
关上柜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道暗影闪过,世界就黑了下来,我愣了片刻后,才愤怒地从一堆衣服里钻出来,狠狠地瞪向一脸悠闲,毫无罪恶感的抛物者。
他对我的不满和抗议视而不见,光着白花花的膀子站在我面前,冲我努努嘴。“我就不特意找个笼子关你了,你自己老实点在床上呆着啊。”
也不理会我能不能听懂,转身走到门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正纳闷兼郁闷的我一听,顿时猛吸了一口气,开什么玩笑?他还打算在这屋子里洗澡不成?!
怎么这样啊,人家韩雪彦要沐浴还特矜持特善解人意地选择回避,到别的屋子去洗呢,他怎么能…
要说古代下人的办事效率有时候那真叫一个到位,这位刚吩咐完,眨眼功夫门外已经有人道,“逸昕公子,水已经准备好了。”
逸昕?是这个人的名字?
感觉挺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不过听这口气他还是个有地位的爷啊~~哼,他自己不是一直以‘小爷’自居来着嘛~~一看就是个颐指气使的财阀二代,不是,是纨绔子弟~
被唤为逸昕的小贼打开门,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抬着一个洗澡用的木桶放进正中央,另外两个分别持着两桶冒着热气的水,将其注满,待一切打理妥当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眼看他那最后的遮挡物即将扯下,我实在受不了,直接扎回到他的那堆衣服里。提着鼻子闻了闻,一个男人居然在自己的内衣上熏香,不是自恋就是变态~
不过…这味道,还真挺特别,不似普通的熏香,像混合大深林所有花草的芳香,清新而自然。
哼,熏这么别致的香有什么用,能掩盖住你身上那股子人渣味儿?~~
脑子里不屑地想着,外面的那位已经下水了,一边浇水,一边哼唧,听得我鸟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床。
心情好?可不嘛,在韩雪彦手里抢到东西,这消息传出去多壮脸。
“哈哈~~”这位不知想到什么,居然自顾自地乐起来,自娱自乐的功夫可见一斑。
“唉,那个韩雪彦长得不错,功夫也算了得,怎么偏偏生个木鱼脑袋呢?”
什么?我噌的钻出来,在看到他白的晃眼的胸正对着我后,又特狼狈地缩了回去。你等着,等我再见到韩雪彦的,非一字不拉地跟他告状不可!
“竟然会随着这个鸟一起飞下去了,难道他不知道鸟是天生会飞的吗?”
“……”
我决定收回之前的话,敢情不只韩雪彦,我这脑袋也是檀木做的—_—
当时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以完美的抛物线姿态飞速地坠下去,黑暗瞬间将我吞噬,我早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哪还记着自己已经变成一直可以自由翱翔的鸟了啊>_<
丢脸,真丢脸!这事儿说什么不能让拽拽知道,我现在都可以想象出他那似笑非笑,一语不发却一言难尽的讽刺神情。
这位还在念念有词,“那个西洋人真没骗我,一个戏法竟然有偷天换日的效果。”
正懊悔加羞愧的我一听,急忙竖起耳朵隔着布料听着,什么偷天换日?
“嘿嘿,要是那韩雪彦追到下面发现抓住的东西只是小爷我的一块内衣布裹着个大鸭梨,会是一个什么有趣的反应呢?哈哈哈真想亲眼看看~~”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韩雪彦没有再追过来,肯定是顺着那个鸭梨追到悬崖底部去了,天色又黑,山涧里的障碍物又多,视线不好,韩雪彦肯定没察觉我已被人掉包,一门心思跟着下去了。
呜呜呜,韩雪彦我对不起你!
你现在不会还在那无边黑暗的悬崖深处苦苦寻觅那枚鸭梨吧!都怪我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提醒‘单纯的’救鸟心切的你,让你这顿澡白洗了不说,要是把那张漂亮脸蛋刮破,瀑布一样的秀发沾满了树叶草屑…
老天爷爷啊,您就让他那个多年不用的灵目再次灵验一把,让他早一刻结束这场没有结果的摸索吧!
耷拉个翅膀,我神情沮丧,直到身上一轻,眼前重新亮了起来。
那个恶贼逸昕将衣服从我身上拿下来,穿上裤子,一边扣着纽子一边表情诡异的看着我,我的毛在他的扫射下一层一层的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