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包成粽子似的两个手指,芝菱无奈的叹气。
“庄主,我的手现在已经不痛了,其实涂涂药膏就可以了,不用缠纱布。”包的这么厚,真真太夸张了。
“那怎么行,芝菱是为了护我而烫伤的,若是留下了伤疤,我会心有惭愧的碍。”
闻人易端着一碗药汁,徐徐向她走来。
“这药能让你手指早日痊愈,来,喝掉。”
深色的药汁冒着热气,苦涩的味道弥漫开。
“不不,已经不疼了,不用喝。”她举着胳膊,在闻人易面前晃悠,“庄主,你看,没事了呢……”
闻人易不言语,端着药坐在她旁边,笑容挂在脸上,眼神却眯了起来。
这是庄主要生气的预兆!
她赶紧放下胳膊,乖乖的坐好。
展开讨好似的笑容,她道:“庄主,芝菱知道错了。”
“何错之有呢,这话说的不明不白。”
闻人易低头吹药汁。
她的眼睛骨碌碌的微转,“我是看高老帮主那个样子说媒,一时着急,所以才……”
“才会故意去烫伤自己?!”
闻人易微微提高音量。
好啦好啦,她承认是故意的,为了不让高帮主再继续说下去,她故意烫伤自己的。可出乎她的意料,闻人易居然这么在意,还提前送走了高帮主,匆忙拉她到房间包扎,让丫鬟给她熬药。
“对不起……”
“芝菱是觉得我会因为他人几句话,而与高嫣儿成亲吗。”
“不会。”
“那你还干这种蠢事!”
闻人易斥责道,笑容消失了。
“我……”
她抿了抿嘴,然后自动自觉的接过闻人易手里的药碗,屏住呼吸准备一饮而尽。
“算了。”闻人易夺过碗,淡淡的说道,“不用喝了,这是川莲和苦岐。”
她倒抽一口气,这根本不是药。川莲与苦岐,皆是最最最最苦的食材,两种配合熬成汁,实乃天下之大苦所集!
庄主是在整她碍。
这要喝下去,不得苦上个三天三夜?
闻人易温温和和的把碗放在桌上,道:“以后还会拿自己身体来开玩笑吗?”
她畏惧的瞧了眼满满的苦汤汁,随即撇过脸。
摇头,使劲的摇头。
闻人易的面色这才好了些。
“那庄主……纱布可以去掉了吗……”她举起可笑的粽子手掌。
“不可以,这样好得快。”闻人易勾了下唇。
她微侧脸,沉默不语。烫伤后包扎若是过于严紧且不透气,明明会好的很慢碍。
即使是如玉如月般的人儿,生气时也会整人的啊。
……
“……庄主,那这碗苦,不,这碗药也无用了,我去把这个倒掉吧……”
瞧见闻人易默许,她急忙端起苦汁,打开半敞的窗户全部倒光光,她好怕庄主再生气,让她喝掉。
刚好两个丫鬟从她的窗户外走过,叽叽喳喳。
“你知道吗,绿裳刚刚查出有身孕了呢。”
“哇,那青武岂不要高兴坏了!有没有说是男是女?”
“镜天公子把的脉,说是男胎之象,这下子该热闹了。”
芝菱听到,大喜,伸出头叫嚷:“喂,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青武是闻人易的侍卫之一,一直喜欢着绿裳,却闷头闷脑的不敢说出来。还是她到来后实在看不下去,想尽办法撮合了这一对。
所以说她是大大红娘啊。
丫鬟闻声抬头,“参见小姐,小姐万福。”
“起来起来。”她乐滋滋道,“绿裳怀孕多少天了?”
“回小姐,有一个半月。”
“好好好,让镜天师兄多开点补胎的方子,去吧,你们忙去吧。”
她关上窗户,笑眯眯的坐回闻人易旁边。
“绿裳居然怀孕了!”
“恩,我听到了。”
“庄主,你说我今年有多大了呢?”
闻人易算了下,道:“该有十八。”
“绿裳只比我年长一岁,有身孕了碍。在我这个年纪,她都已经欢欢喜喜的嫁为人妻了碍。”
“恩。”
“高嫣儿才及笄,也就是十五,高帮主就要为她挑选夫君了呢。”
……
“庄主,我都十八了啊。”
……
“十八还呆在闺阁,算不算是老姑娘了碍?”
……
“芝菱,你想嫁了?”
闻人易抿了口茶水,浅笑轻语。
“哪有!庄主,你别乱讲话!”她蹦跳起来,脸颊绯红。
是碍是碍,快点娶她,庄主快点娶她吧,省的被别人的女人抢了去,她最近总会有这样的担忧。
闻人易笑着把头撇向别处,手指轻叩桌面,传出清脆的响声。
一声声响在她的心上。
他扭回头,视线落在芝菱的双眼。她和心中的女子长相如此相像,就连眉下都有小红痣,只除了这双眼睛。
唯有这双眼睛不同。
芝菱的眼睛永远像看神祗一般的看他。
若有一天,这双眼睛不复明亮,到那时她会怎样?他呢,又会后悔吗。
他轻笑一声,自己是在想什么,他怎么会后悔,他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站起身走在她面前站定。
“庄主?”
她不禁疑惑出声,庄主为何这般,眼神是在看她,但又不是,仿佛……仿佛在透过她看向遥远的地方。
闻人易的手抚向她的面颊,温暖之极。
她浑身一震,不敢动弹,生怕闻人易的手掌远离开。
“芝菱,你不是一直想去山下的城池吗?”
“是、是碍。”
她舌头打结。
“那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吧。”
“什么?”
闻人易拇指摩擦着她的脸庞,细腻触感令她思维顿住。庄主对她这么亲昵,她想她肯定是会上瘾的。
“上次的草药你都记牢了,所以算是奖励。”
“啊、啊……”
闻人易的头微微低下,气息与她更加接近。
她简直大气不敢出了!
“至于芝菱刚刚说的十八未出阁便是老姑娘,我是不认同的。我二十又六,也还未娶,若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是要改名为--皱巴巴老头子闻人易?”
……
噗!
这次她迷迷糊糊的听进去了,在脑海里绕了个圈,反应过来后,她不禁失笑。
“庄主,你是在说笑么?”
“是啊。”
“呵呵呵,庄主若是老头子,那我是老姑娘,我们岂不很般配?”她脱口而道,笑的牙齿打颤。
“是碍,很般配。”
闻人易温声道。
她一愣,“庄主觉得般、般配?”
“是碍。”
闻人易低头,一个轻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动作虽轻,在她眼里却是火辣辣的亲密,她再次浑身一震,彻底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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