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她……喜欢你?”
周海童难得地没有认真听学长们讲战术,而是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问站在身边的萧亦辰。
萧亦辰正专心听白天学长讲明天要如何对付菁星私立中学篮球队,闻言皱眉,低声说道:“阿童,太三八了。听学长的话要专心啊。”
周海童恍然四顾,“哎呀!练习赛……”,忙专心听讲。等听学长讲完,他也就忘了这回事。
*
五点一到,萧亦辰就向队长王宇寒请假去了。
“有事?明天有比赛,今天别惹乱子。”王宇寒叮咛道。
“是去查赵教练的事啦。”萧亦辰神秘兮兮地解释。
不说还好,一说王宇寒反而不放心了:“查?怎么查?”
“山人自有妙计,说了就不灵了。”萧亦辰不肯明说,“我走了,明天见。”
“喂,小心点儿!明天下午两点集合,在菁星校门口,记住没?!”
“知道!”
萧亦辰在距离室内篮球场门口还远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高二的学长,独自一人默默的在练习投篮。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在那人身边停下了脚步,终于开口:“任——学长?”
任明扭头,见是萧亦辰,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有事吗?”
萧亦辰挠挠头。
“那个——常和你在一起的学长呢?他——今天没来?”
任明没在一年级的学弟面上,看出有任何嘲讽取笑的意思,只看出了萧亦辰一脸的表情诚肯。
他沉默半晌,道:“他……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因为……我?”
“也许吧。”
任明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责怪萧亦辰的意味,也没替朋友昨天的行为辩解分毫。
“我不太清楚他的事。”
“我……做错什么了么……”
“咦?”
任明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
萧亦辰抬头:“啊,不,抱歉,我不是和学长说话。”他微微鞠了一躬,“打扰了,学长——请您继续吧,我先走了。”
转身,萧亦辰叹了口气,既无辜又无奈,还带着几分不解地自言自语:“奇怪——我怎么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呢?”
任明望着他的背影,心下诧异不已。
萧亦辰——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从他昨天的表现,他确实一如众人私下所言,是“傲阳男子篮球队里最嚣张傲慢的球员”;但再看他刚才与自己谈话的举止,谦恭有礼的态度又是那么真诚;临了他说的那句话,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还透着一股孩子似的天真稚气。
这几个少年形象,迥然不同,却奇异地在同一个男孩身上重叠、融合了。
——萧亦辰?
他啊,是那种既会让你气到发疯,又会让你根本没办法真正讨厌的人——
任明唇边浮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隐隐笑意。
现在,他似乎有点能了解——为什么队长王宇寒说那句话时,脸上会有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
萧亦辰嘟嘟囔囔地出了篮球场,就着走廊昏黄的灯光,走回更衣室去。
推开房门,明亮的阳光和一股强烈的,由汗味、体味、脏衣服散发出的怪味等组合而成的气息迎面扑来。
萧亦辰一时窒息,“嗖”的冲向窗边打开窗户,赶紧大口呼吸。
“我的天哪……”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哪个混蛋最后走的……又忘了开窗户!”
太过分了,王宇寒学长不是早说过吗?为了避免更衣室里不可救药的空气把人毒死,每天去练习前一定要开窗!
这绝对是故意谋杀,萧亦辰心想。抬起右臂,仔细闻了下,唔……他皱了皱鼻子,有汗味儿。
如果现在他到了亚历的实验室,那家伙一定会抓狂吧?
他一直怀疑亚历偷偷做过移植手术——要不然,一个人类怎么会有一只能分辩出数千种气味,上了千万英镑保险的“狗”鼻子咧?可每次当他郑重其事地提出这个问题,想与那小子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亚历总要发飙,抡着长颈的水晶香水瓶把他从实验室里打出来。
真是没创意。
边想着亚历那间贮满了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水的实验室,边从衣柜里抽出条崭新的雪白毛巾,萧亦辰突发奇想:下次再去那里,一定要学学他的法国老祖宗们,先一礼拜不洗澡,然后抢来亚历最珍爱的香水洒满全身,再寸步不离的跟着那家伙。他不是号称世界顶极调香师吗?萧亦辰倒想试试看能在几分钟之内把他熏晕过去。这才叫有创意嘛,谁叫亚历一直“尊敬”的称萧亦辰是自己“一生也无法消失的梦魇”,他也得不负这个名声吧。好,就这么办。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锁住,萧亦辰首次走进了篮球队附设的简易淋浴间。
伸手拧开水管,“吓!”他跳了起来,“好家伙!居然是冷水!”
没办法,现在还不是结束训练的时间。
他缩了缩脖子,认命地钻进了水流下面。冰冷初触温暖的肌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类似兴奋的感觉。
这才叫“爽”到家了。
*
“真脏……”
草草冲了个澡出来,萧亦辰瞪着手里的毛巾。
真懒得洗。
大不了——再买上一大包丢这儿?
不行,太奢侈了。
他来了傲阳这么多天,好像还没洗过毛巾——全是用过一次就扔了。那可不是一次性的毛巾,全是在商场买的高级货。
他瞧着衣柜里卷成一团的西服,那衣服也是名牌,才穿过半天不到。
“不行不行!”萧亦辰摇摇头,把毛巾认真洗干净了,挂到自己的衣柜里;西服拿出来,叠好准备送去干洗;对着一个高二学长衣柜上挂的镜子整整半干的头发,感叹一下他怎么长得这么帅,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篮球社。
走出门口两步,他又折了回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篮球社男子更衣室的窗前,把窗户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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