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镇,虽说是镇,但却有着大城市的繁华之像。它是最靠近梁城的纺织小镇,镇上出产的织帛有很大一部分都供给着梁城百姓的需求。梁城,南疏的首都,是南疏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地。因为东面临海的关系,南疏人民大都性格温良谦和有礼,不喜滋事扰民,崇尚和平。
不知道是因为女人真的天生喜欢购物还是因为冉冉在那过于安静祥和的山谷里待得太久,一到集市,她就马上兴奋活跃起来。拉着易炴、循着小贩叫卖的声音到处东逛逛西走走,遇到什么都觉得很新鲜。
此时,她正站在一个摆满了小孩子玩具的摊位前,手里仔细把玩着一个拨浪鼓,那鼓做工并不精细,可她却摇着那个小小的玩具开心得不得了。那小贩见她喜欢,又推销了其他小玩意儿给她,不想她对每个孩子玩的小东西都爱不释手,拿起了就舍不得放下。
“大婶,这些东西我多买些,您就便宜点卖给我吧。”冉冉怀抱着许多小玩意儿,站在小摊面前笑嘻嘻的跟摊主讲价钱,很是老练的样子。
“哎哟,我说这位夫人啊。我看您一身质地上好的衣服,也像不是随便拿人寻开心的人,哪能这么心酸我们这些做小本买卖的可怜人啊。”
“可是,我买这么多东西,都快赶上大婶你在这里摆一个月摊子卖出去的数量了,您就不能给我实惠些么?”
“夫人啊,我不过是个小生意人,养家糊口什么的都靠这摊子,实在是没办法便宜些啊……”
那小摊早就看准了冉冉一定会买的心,硬是一点都不肯让步。
“行了,”易炴看了一眼那精明滑头的小摊主,丢过去一锭银子,“你让她随便挑吧,价格就按她说的来。”
那摊主也是个明白人啊,心里一阵狂喜。原来这风度翩翩的公子才是今天的金主,这不是明摆着给她银子让她卖个开心给这位白衣女子?至于这女子想要什么价钱自己都依了便是,反正不会少一分钱。
“这样吧,夫人买的样件若是真这么多的话,那老身也就便宜卖给你了。”
“哈哈哈,真的么?那我全部要了!”
易炴怀里塞满了冉冉刚才买的小玩意,见她一脸开怀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买东西真的让你这么开心?”
“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人的一种心境。”冉冉将手挽在易炴的臂弯处,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我一直都觉得买东西是一种抒发情绪的办法,也是一种人与人沟通的方式……你可以去大商铺买,也可以跟小摊主买,但是买的心境是不一样的。”
“哦?”
“其实我更喜欢去跟小摊主买东西,虽然他们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人情味总是最浓的。他们会偶尔跟你聊聊自己的孩子书读得如何,提醒你天冷了多加衣服,下雪时要拿把伞……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的说话,会让我忍不住想要调皮的跟他们讨价还价,只是多待一会儿,多感受一下那样的人情……”
“你……怎么会这么想……?”
易炴停下脚步,看向冉冉的眼眸里又深了几分。为何……听起来她那么失落和孤单……
“呃?”
蓝色衣裙的女子站在街角,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身靛青色长衫的男子,“……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想……只是很喜欢那样被人嘘寒问暖的感觉……虽然只是陌生人的问候和闲聊而已,可是却让我觉得温暖……”
“傻瓜。”
他腾出一只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心里生出无限怜惜。她竟然如此在乎那些所谓的人情……在这个以弱肉强食为生存法则的世界里,人情是强者才有资本谈论的东西,有时候它不过是强者偶尔对弱者施舍的恩惠罢了……
两人并排着走了一会儿,逛了许多新鲜的地方。不知不觉中,肚子已经有些咕咕作响。
“……师兄,我饿了,给我买饭吧。”
“饿了?可是现在去吃饭的话,今晚就不能赶回悠然谷了。”
冉冉冲易炴眨巴着看不见一点东西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求你了,我想在外面吃一次饭,晚了回不去我们就找个店住下来嘛,我们就在外面吃吧,就当是下馆子好不好?”
“下馆子……?”
易炴笑着看了看冉冉,原来她早就打定好主意要留下吃饭了,那么他自然是不愿意去逆了她的意思的。想起这几日在谷中他只能煮简单的粥给她吃,她怕是早就吃腻了吧。鬼灵精!
“对月楼”是白纱镇最大的酒家,可口的饭菜也是整个镇上最出名的。只见一楼的大厅坐满了人,都围着一个说书的老头兴趣盎然的听着他讲宫廷秘事。也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来历,讲的事情都是他们这些百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皇家奇趣,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这当朝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处理御书房里的奏折,急得朝中诸位大臣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当朝皇上年事已高,加上近年来身体抱恙,整个南疏的大小事务早已交给了太子处理。这太子,还未登基,却早已将帝位坐实了。如今太子不在,整个南疏王朝真是群龙无首。”
“白老头,那太子为何不在宫中?太子不在的消息要是被其他两国知道了,恐怕南疏不稳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声音洪亮,一副热血爱国的模样。
“这位壮士所言甚是,据说北新国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已经在我南疏与北新的边境线上,操兵训练,虎视眈眈呐!若不是西瀛朝中各股势力剑拔弩张、僵持不下,恐怕也要凑上一脚了。”
“白老头,那太子什么时候才会回宫?他总不能一直压着那些奏折放任不管吧?”
“此事小老儿也不是很清楚,小老儿只知,太子这次离宫与太子妃有莫大的关系……”那老头声调高扬,笑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各位明日再来听小老儿瞎侃。”
“……师兄,那老头真会卖关子。”冉冉本来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老头忽然中途掉链子,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
“不是饿了么?怎么一口都不吃,光听那个老头胡诌了。”易炴往冉冉的碗里夹了一块肉,眼眉间从容淡然。
“哦,那个说书的老头随便讲皇家的事情不怕惹祸上身么?”
“……你没听他说是瞎侃么……南疏皇帝根本不会在意这种江湖艺人的闲言碎语的。”
“哦?刚刚那个老头说朝中是太子在坐实皇帝的位子,想来那位太子也是个开明的人,不错不错。”
“呵呵,承蒙夸奖。”
“……我夸的是那位太子,师兄你干嘛胡乱谦虚。”
“……我替那位太子说的。”
冉冉摸索着碗筷,毫不淑女的扒了几口饭,嘴里胡乱不清的说道,“师兄,我刚才听到下面的人说,晚上有灯盏,最主要的是有人搭台唱曲儿,我想听……”
“可是……你已经逛了一整天了,不累么?”
“不累,我强壮得很,嘿嘿。”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饭,露出一副能吃能喝吃嘛嘛香的样子。
易炴看着对面囫囵吞饭的人,不自觉的被她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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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思前想后,为了在以后的文文里叙述一致,悉苑将前十八章做了较大的调整,希望不要给读者带来困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