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低沉,整个镇子都压缩在空气的闷热中,透不得半点的凉气。叶芙庆幸,当日进城之时,坐在马车之内,远远地听见敲钟的声音,才确定这里有一座寺庙,更为庆幸的是院内院多僧少,这才让叶芙找到这极佳的避难场所。
虽然叶芙仍然郁闷,为何敌人在如此有利的情况下,为何轻而易举的放了他们。不过现在已经顾不得再去想前因后果,因为此刻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说服面前的人让她查看伤势。
见对方仍是一副认死理的样子,叶芙这才感到几千年来的封建思想是如何让的根深蒂固。
“现在情况特殊,再不救你,我怕你会有危险。”正当叶芙理所当然的去解开对方的衣袍,想查看背后的伤势,却不想对方反应如此激烈。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走开,我不需要疗伤。”苍白的俊脸显然忍受不了痛苦,可仍然咬牙坚持着。
“你身后流出来是黑血,说明箭上有毒,若再不医治,我怕你性命难保。”叶芙心中喷火,难道对方把她看成色狼?
“滚。”男子再也支撑不住,用尽权利说出一个字,便失去了知觉。
“你。若不是看你救我,我才。。。。。。”叶芙气愤地站起身来,正想对着顽固的无药可救的男子大骂一通之时,却见对方晕了过去,忙闭了嘴,也好,老天安排的好办法。
叶芙忙把男子背上床榻,北面朝上,无意间摸到自己的匕首竟然还在对方身上,取出匕首,谨慎的划开衣服,只见被射伤之处已高高的肿起,围着箭头黑紫发青蔓延一大块。箭羽的上端已被折断,沿着折断之处叶芙看见翻出来的肉已经红中透黑,不断地留着黑血。
摇了摇头,只有先处理伤口,至于解毒,那就无法。一把撕开男子背上的衣物,顿时住了手。
龙,一条活灵活现的龙,盘旋在男子的背部,黑色的线条沿着背脊直到腰济,整条龙就只有黑色的轮廓,却如此的传神,气定悠闲的盘着。
叶芙顿时惊住,想起尚子婴曾说他是皇亲国戚,叫殷洛。难道他是皇族之人。怪不得背上能有这样精巧的纹身。
打住联想,叶芙注意力集中到背上的箭伤上来。点上油灯,把匕首放在火上来来回回的烧着,刀刃渐渐开始发红。
谨慎的划开伤口,沿着箭头轻轻的划下去,叶芙专业的做着外科医生的工作,这类刀伤箭伤的处理,对叶芙来说倒不陌生,只是现在没有任何的药物。
黑血汩汩的向外冒着,越靠近箭头,叶芙手中的匕首划开的面积越大,果然是狠毒的箭。只见箭头之处一整块的肉全部发黑,慢慢从肉中剔开倒钩,直到倒钩全部被剔开,叶芙猛地向外一拔,箭头终于被拔了出来。
昏迷的男子大叫一声,叶芙顾不得插去满头的大汗,忙伸手捂住对方的嘴。
正被男子一口深深地咬在了手腕处,痛彻心扉,叶芙一把推开,看自己可怜的手腕上深红的牙印,只得强忍。
“巍山。。。浪溪草。。。”男子沙哑道着说出五个字,便有昏迷了过去。
“巍山?浪溪草?”叶芙一头雾水,快速的帮处理好伤口。思考着男子说的那五个字。
果然,叶芙菜的不错。此镇不远处有一个巍山,高高的山峰从镇上便能看见。巍山上真有一个水池叫浪溪,那么浪溪草应该就是溪边的草,用来解毒的吧,既然对方认识殷洛,也不奇怪,殷洛知道此毒怎么解了。
本想把殷洛留下,以最快的速度奔去巍山找到草药,可一想还有狠毒的追兵,且无人照顾,咬咬牙,直接背上山。
见身边男子衣服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陷入沉沉的昏迷之中。事不宜迟,一天的劳累,叶芙硬是凭着坚强的毅力和韧劲,一步一步的背上山去,只在半山腰中,便见那低垂的乌云飘荡。
叶芙不敢耽搁,小憩片刻,便又重新上路,向所指的溪边爬去。天色越来越闷,把初夏闷热的雨前之景发挥的淋漓尽致。
叶芙满身大汗,浸透了背上男子的衣服。喘息越来越重,所有的力气都已经在前一刻都消耗干净,现在剩下的就是信念,支撑着叶芙不倒下的信念——他人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漫长的、崎岖的、艰难的山路,在时间的耗费中,一点点变成叶芙走过的路,终于来到了殷洛口中所说的狼溪。
只一条瘦长的小溪,传承着上顶下来的雨水。蔓蔓延延绕着大半个山腰,汇成一条狭长的瀑布直泻而下。
可是,什么是狼溪草,又该是如何让的形状。叶芙不死心的摇着背上的人,只半天工夫,男子的嘴唇已经乌黑,陷入深沉的昏迷中,没有一丝清醒的样子,只有那胸口微弱的延续着生命。
天色越来越暗,眼看着暴雨顷刻便来,叶芙对那个“狼溪草”却没有半点的头绪。昏天暗地,山上的暴雨来得比任何时候都猛烈,飞沙走石,吞噬着叶芙及近崩溃的意志。
难道我“夜蝙蝠”真的如此“一无是处”,在这个落后几百年,几千年的世界里,凭着所有的努力都救不了一个人。和着越来越急的雷声,叶芙心力交瘁,见此处山石崎岖,竟连一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雷声急吼,叶芙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殷洛背向一处稍向前凸出的岩石下。静候暴雨来临。
不知是叶芙的幻觉,只听得阵阵急雷中夹杂着琴声,琴声激烈,与那炸雷相合着,雷急变急,雷悠长便悠长。叶芙竖起耳朵,终于确定那是琴声,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背起殷洛,向琴声之处走去。越来越近,悬崖绝壁处,原来又是一片天地,转过崖来,只见一座木屋,屋前严下,一男子苍劲的手指急速的在琴弦上跳动着,琴弦贞贞跳动,划出猛烈而又怪异优美的乐曲来。
叶芙索性上前,一同坐在屋檐下,听那猛烈地曲子静候着暴雨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