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底下失了往日威风的侍卫钻着假山的狼狈样,朝阳低笑一声脚下一歪,整个身子坠落了下去,而她的方位又是何等地精确,精确到可以算准周围的侍卫来不及救下她,落空的感觉不似她前生的蹦极那般刺激,却也够让她心跳的,倘若那个人不来,那么她脸下的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笃定了会逼得那人现身的朝阳在离地不足厘米处瞬地顿住了,脸部充血间,眼睛看物都有些不稳了。
就这样被一转身,活着说是被拎着一旋,脚未落地,朝阳便感觉到来人那即要离开的欲念,眼神一闪,朝阳带血的手却是死死地抓住了男人的腰身,看着眼前人物那隐忍的脸色,朝阳便明白这个人定然是讨厌女人触碰的,他有洁癖么?还是?
莫逐在朝阳的眼中看到了探究和揣测,当下心里也是一沉,就想着将这个女人扔出去,却念及无心那张万年冰封的脸和他那要宰了自己的模样,咬咬牙,他忍了。
朝阳自然是看出了男人脸上的抽搐,心里也是一阵幸灾乐祸,“怎么,还不扶你家主子回殿就医?”
莫逐脸上一闪,瞬间似僵住了肌肉般道,“莫逐遵命。”
朝阳一脸假笑地收回了适才在莫逐腰间作祟的手顺带着死死地扭了一把,看着莫逐隐忍得眉毛都要飞起的脸,心里大叫畅快,“原来叫莫逐呀,好名字,你可要好好伺候好了,要不然,即使我不逐你,就怕皇兄也会逐了你。”似有狡笑的脸在莫逐眼中似乎涣散出了恶魔的影子,怎么看怎么都不舒服的莫逐干干地撇过了头,因为朝阳那划开的袖子除了露出狰狞的伤口外更露出了一断凝脂,光洁细腻得令人眼神垂涎。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莫逐在心头将自己一瞬间的失态彻底否定,转而将所有对女人的厌恶都撞进了眼睛,那厌弃活脱脱的宛若天山滚下来的万年雪球,越滚越大,压压沉沉的,带着地动山摇。
朝阳是有一瞬间的诧异的,却是低切了声,转开了眸子,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予以太多的同情和关注,反正按照万年不变的小说情节,越是厌恶女人的男人到头来都越是对女人霸道得不可理喻。
“走吧。”朝阳眸子一沉,声音冷漠而又沉寂。
莫逐的眸子一缩,瞳孔也随之缩水。没想到这个主子对他这样厌恶女人的人居然无一丝的愤懑,着实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被朝阳痛斥一顿或是责罚一顿才算正道,而朝阳现在的无视反而对他带来了潜意识里的危机感:这个主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哼……朝阳用嘲弄的眼神细细地扫着恨不得跟自己保持千米远距离的莫逐那一脸宛若病魅的脸,缓缓伸出了手,捞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口子……
一旁的丫鬟迅速端着托盘蹲在了朝阳的右手侧,垂着头等待着朝阳的命令。
“你,退下,让他来。”朝阳的食指微微一挑,指向了莫逐那淹没在阴影里的侧脸,声音阴沉沉的似乎压抑着愤怒。
让他将自己送回朝阳殿,是送回来了,可那是送么?
难不成自己还是风筝,往空中一带,然后一抽一松,最后落地的时候扶了一把,看着宫女将自己宛若重病伤患般几乎团围进去他居然一副舒了口气的样子,甚至趁着太医们凌乱的脚步声和时不时晃过的花白头顶搞得自己头痛脑热的很是厌烦的当儿要无声无息的开溜。这倒也罢,但是最不能让朝阳忍受的是,莫逐那家伙在带着自己用轻功代替脚力飞到朝阳殿的当儿居然用袖子盖着手才小心翼翼的抄了自己的腰身一下,仅仅一下,,松开之后还悄无声息地蹭了下手,他做成那样怎不让朝阳愤懑地想着敢情自己对他来说就宛若患了花柳病不成?
咽下这口气实属不易,这所以朝阳才会阴着脸呵退太监宫女太医一干闲杂人等,以免控制不住时候涂炭生灵殃及池鱼。
而当朝阳在用发狠的目光数落莫逐不是的三十秒中,那厮居然没有丝毫的反悔之意,“说的就是你,你给我过来。”
朝阳不发威,除非月亮比星星还要多的时候。
空气里僵持着凝固的气体,输送着朝阳身上淡淡的熏香,以及莫逐身上无法忽视的排斥之气。
彼此抗争之中,莫逐那总不看人的眼睛才没有感情地看了朝阳一眼,随即仿若那缠了线的木偶般执起了一旁的金疮药,拔了塞帽,丝毫没有多余动作,随即没有碰朝阳一丝一毫地将那药敷在了朝阳的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被冰凉的药物覆盖,换来朝阳舒服的一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纱布已然裹得稳稳当当,动作之迅速,让朝阳都禁不住眯了眯眼,那厮却是已然退在了五步开外。
冷冷地看了莫逐一眼,一丝怒气在朝阳的眉头炸开:莫逐,能做成这样,算你狠!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莫逐身影阴沉,似乎摆足了平静恭顺的姿态等了很久。
“吩咐?”朝阳脸一沉,低愤一声,随即不阴不阳地讽刺道,“干你的老本行去,你不就是要跟我保持距离么,那好,现在本公主命令你有多远滚多远。少站在这儿给我气儿受!”说着一挥手,右手旁的托盘轰然落地,滚落一地的瓶瓶罐罐,而这之后,朝阳的脸却是一跳,好疼,随之转过了身,自讨苦吃地看了一眼自己那裹了纱布的右手,已然出现殷红的血迹。
一阵无声无息,朝阳的耳朵里只有自己微微气重的呼吸声,不用回身,便已然知道那厮定然是逃也似地跑了,宛若躲那扎人的马蜂般。
殊不知就在朝阳的右手不受控制的痛颤了几下的当儿,莫逐的眉头却是微微蹙了一下,旋即消失的身影也似萧瑟一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