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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从容的走进房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我看你身边只带着一个...额,是婢女?怕她伺候的不周到特意沏了茶来。”

她淡淡的笑着,瓷壶中暗暗的水波下还飘着绿色的茶叶末儿,尚来不及叮嘱却见他已经独自斟了一杯放在鼻翼下阖上双眼闻着。

“你是王爷,不该这么没分寸,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天衣为自己也斟了一杯,坐在他对面呷了一口。

信凌扯开嘴角轻蔑的一笑:“你若想要我的命,我愿意随时奉上。”

天衣一愣回以一笑:“您可真会开玩笑。”

信凌也不多解释,二人心知肚明那到底是不是句玩笑话。

“这么晚不睡来见我就是为了陪我饮茶?”看了看连茶一起带进来的东西他挑眉问道。

天衣撇了撇那墨色的袍子,是她花费三日用天蚕丝制作出来的,袍子上用金丝线绣了麒麟,富贵不在话下。将解毒的药丸碾碎放进茶壶中哄他喝下就该没事了,只是那药丸已经不多了,若不早些找到金魁草,再好的东西只怕也是用不得的。

“这是为你添置的新衣。”天衣起身,将衣裳抖开暗自比划。

信凌盯着她的小脸不肯错过一丝神情,半响跟着站直了身子将外袍褪下又在她的服侍下将天蚕丝穿起,那是意料之中的合身。

“真是手巧。”他轻轻赞叹,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牢牢盯住她的一双玉手。

天衣被看得尴尬,将手缩回袖中越过他就要超门口走去:“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话音还未落下,手臂被他拽住。

“还有事?”她低垂眼眸不去看他的时候妩媚动人,手却悄悄挣开他的束缚。

不管多少年都好,她爱的是自由,永远只是自由而已。

信凌的心中顿时寒冰四起,他还渴望这个女人任性了五年终于愿意跟他回家!谁料想...

“聊聊吧,我该多知道些你的事情,不然兄妹就装不下去了。”他戏谑的笑着,想着法的套她的话,让她在自己面前无处可逃。

天衣诧异的抬眼看他,星眸微眨,黑夜中如同璀璨的天星一样美丽。

信凌突然伸手一把搂住她,霸道的吻烙印在她嫣红的薄唇上。

天衣狠狠的蹙眉,手抵上他的胸膛,二人暗地里较着劲,一个要推开,一个不肯放开!

信凌心情大好,看她在自己羽翼下吃瘪永远是他最享受的乐趣,反响,他松开她的唇,看她紧咬银牙瞪着自己如同吃人的母老虎一般他笑了:“抱歉,没忍住。”

天衣的眉几乎打成死结,听听,一个位高权重,从小内承庭训的王爷居然说话像是街边的痞子,每每与信凌对决时她总恨自己会的是针线不是武功,输在他内力下不得不屈服。

见他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忏悔之意,天衣心中一动竟然缓缓开口:“听说,你曾经娶过一位王妃。”

信凌果然将笑容收起,却没有天衣想象中狰狞的面孔,只是提起王妃二字的时候他的温柔更加深刻:“你想听她的故事么?我说给你听。”

天衣微愣,这是她没想过的。

“她什么都好,她的一切都是世间最珍贵的,唯独运气差了一些碰见了我,不然她的一生不必走到这一步。”信凌安静的坐下,旁若无人的说起故事,“她叫绫罗,与你同姓,是绫州绫将军的独女。十五年前的一场战争夺去了绫将军和绫夫人宝贵的生命也夺去了她的笑容,天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多少心血才让她面对我的时候慢慢的放宽心,依赖我。只可惜...”他顿了顿,看向天衣,“你介意自己未婚夫的床上曾经有过多个女子的停留吗?”

天衣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自己的一生从他嘴里说出来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正分析着,不想他抛了个问题给自己。略显尴尬和无奈,天衣只是回道:“你是王爷,这很正常。”

“不。”他斩钉截铁的摇头,眼中有悔意,“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给了她这么大的阴影,是我将她从父母辞世的漩涡中拉出来,也是我将她推入一个更深的漩涡。小小的人儿好不容易挣脱命运的枷锁要重新相信身边的人的时候却被我伤害了。她是特别的,因为她不准我娶别的女人,甚至觉得花名在外的我根本配不上她。”

“有这样的事...”天衣的笑再尴尬不过。

她不是不明事理,信凌有权利有资格拥有许许多多的女人,离开五年,再也没有人像信凌一样对自己百般呵护,将她的话视如圣旨,生怕她有一丁点胡思乱想。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宠爱与呵护不知不觉中植入心底深处,才让她在他身边的时候觉得自己对他的爱尚浅却在离开他的时候止不住阵阵心痛。然而她还是不知足觉得不够,她要信凌只能有她只能看着她想着她,她不能容忍信凌宠爱过那么多女人的事实,可是她倔强的什么也不说,只是硬生生的推开他,一遍又一遍。她忘了,这世上惟一能伤害他的人原来就是自己。

“我确实配不上她。”信凌的声音重新点燃,“其实我说不出到底爱她什么地方,她没有宫月的高贵,没有子懿的纤柔,没有从灵的地位,可意外的是除了她之外我眼里真的看不到别人。你大概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仅仅是王爷那么简单,我的阿玛与先皇是亲兄弟,我是太皇太后的亲孙,是她最宠爱的孙辈,我的母亲是血统纯正的公主,我的出生曾是京城里闪亮的明珠,这些我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一到她的面前却什么都不是,在她面前有的时候我甚至像小丑一样,要巴结她,哄着她,生怕她气恼我不理我,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把我母妃留给我惟一的一件东西送给了她,我以为这一切都能证明的,我以为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她一定懂得我的心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仿佛说一段与自己没有关系的故事一样,天衣的体内,绫罗的灵魂得到了释放,她果然像是个旁观者一样听他说那段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的故事。

“我为她建筑宫殿,为她得罪宠爱自己的长辈公然抗婚,后来,她离开我的这几年我才想通,原来我给她的在她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那些我以为很重要很珍贵的原来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呵。”说到这里,他才动容,眼里有长年不见的泪海。他懂得朝堂上面对宁侯的百般刁难如何应对,他懂得长辈面前怎样讨好,他懂得兵法懂得诗书,可他不懂自己心爱的人,“不知道她要什么,不知道她在乎什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留住她。我以为自己给的就是全部,我以为自己做的就是对她最好的爱,到头来,我十年的盼望落了空才明白,残忍的不仅仅是她,也是我。我总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忙,忙到竟然十年来不曾弄清楚她原来一直生活在恐惧中。如果不是养育她长大的梅妃告诉我我永远也不知道原来她很长的时间都沉浸在噩梦中无法入眠。”

天衣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信凌的眼光也没有放在她身上,只是盯着屋外一轮朦胧的冷月,二人在房间里隔开了很远彼此不相关的坐着:“真想她。”

天衣忽然听见他听了许久之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每天都在想她,一想就是五年,她气我恼我,我甚至不敢去寻她。或者,寻着了又能怎样?若她不愿意,我也不能把她绑回来。就算绑回来她还是要跑的。你说,她会不会有一天也想起我,然后就回家了呢?”信凌苦涩一笑的问。

天衣暗暗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这个...我哪里知道呢,只是听说王妃是死去了,难道...竟然没有么?”

“她如果死了,我怎么能活到今日。”信凌轻轻开口,一言一语都是肺腑,他真的不敢来找她,不敢认她。在此之前他心里有梦,梦想着她气消了就回家了,回到他身边。如果他认了她,如果她又一次的拒绝自己,那...就真的别活了。

“一个大男人,说这话也不害臊。”天衣勉强一笑。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信凌歪着头,眼中的深沉褪去,清澈如同十五年前的初遇。“你不懂。她不在我身边和不在这个世上是两回事,前者我尚有命在,后者宁可葬身黄泉,那样的痛...”他突然激动的用力按住胸口的位置,面部狰狞,仿佛此刻就在痛中,“那样的痛,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天衣的泪静悄悄的滑落,被她很快伸手拂去:“那,你有什么打算?一辈子不找她么?”

信凌抬头看向她,脸色微微恢复宁静:“我要她好好的活着。用她喜欢的方式活着。这一次我再也不逼她,全凭她自己做主,要去要留。我反正此生再也不可能娶妻的...”

那最后一句话震醒了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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