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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门前,进香的人络绎不绝。翠云庵和弘愿寺同为郢城最大的寺庙和庵堂,轩辕冷立在庵门前不远处,冷眼看着庵门上那三个大字。

“翠云庵!”轩辕冷低声轻喃这三个字,目光迷离,梨儿真的在这里吗?既然她一直在郢城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慢慢朝那人烟鼎沸之处走去,一颗心却激动不已,想到寻了三年的人终于有了音讯,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入了庵门,只见翠云庵里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女香客却居多,轩辕冷冷眼看着来往与身边的行人,却不知何去何从。

“小师父,打扰了。”轩辕冷叫住一位刚从身边走过的小师傅,双手合十问道。

那小师傅亦是回礼,道,“施主有礼了。”

“请问绝尘师父在吗?”轩辕冷问道。

那小师傅面上一惊,微微有些疑惑,问道,“绝尘师父不轻易见客,施主需得去找住持师父。”说完,那小师傅径直去了。

轩辕冷立在那里,梨儿真的在这里,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心里的慌乱更甚了。

清心堂外。

翠云庵住持立在门外,立在轩辕冷身前,手中擎着佛珠,“施主有礼了。”

轩辕冷双手合十,躬身施礼,对那师太道,“妙心师太有礼了,在下是来寻绝尘师父的,往师太能够引见。”

“绝尘从不轻易见客,我且帮施主问问吧。”说完,那妙心师太擎着念珠便入了清心堂,门吱呀一声开了,轩辕冷瞥见佛像下,一女尼跪在蒲团之上,敲着木鱼,哒哒声传了出来,一下一下敲着轩辕冷的心。

那,会是梨儿吗?她会是我的梨儿吗?

少顷,只见那妙心师太慢慢走了出来,施礼说道,“施主,你还是请回吧,绝尘她不想见你!”说完,便径直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轩辕冷。

轩辕冷目送妙心离开,紧盯着清心堂那扇紧闭的门,心里揪痛着,梨儿始终不愿见我吗?

慢慢走到清心堂门外,对着那扇紧闭的门,门里传来木鱼的声音,轩辕冷幽幽的说道,“绝尘师父,可否赐见?在下有一事想向师父请教?”

木鱼声稍稍顿了一下,继而屋里传来有些沙哑的女声,“施主请回吧,绝尘今日需礼佛一日,恕不见客,还望施主见谅。”说完那木鱼声又响了起来。

轩辕冷听到那声音,更加确定屋里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梨儿,那个他寻了三年的梨儿,那个让他痛苦三年的梨儿!

“梨儿,你为什么不肯见我?”轩辕冷不甘心,为什么梨儿不肯见自己,便只好这样唤道,希望她能够出来见自己一面。

那木鱼声突的止住,似是受了惊吓一般,半天没有言语,轩辕冷立在门外,依旧絮絮说着,“梨儿,当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可知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寻你,为什么你在郢城却不来找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为什么你会遁入空门,这句话,轩辕冷不敢问出口,他也没有勇气问。

木鱼声却没有再响起,那沙哑的女声再次响起,“施主,这里只有绝尘,没有什么梨儿桃儿的,施主,你还是请回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轩辕冷一步跨到门边,狠狠敲着木门,不甘心的说道,“梨儿,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为什么?”

门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慢慢的竟又传出了木鱼声,一下,一下,以及诵念佛经的声音。

有小沙弥经过,见轩辕冷情绪激动的拍着清心堂的门,忙过来制止,“施主,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不可如此喧哗。”

轩辕冷自知此做法不对,忙敛了情绪,向那小沙弥致歉道,“小师傅施礼了。”

那小沙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合掌说道,“施主,清心堂乃是绝尘师叔清修之地,还望施主莫要相扰才好。”说完,便又施礼离开了。

轩辕冷看着那紧闭的木门,回转身去,便离开了清心堂,就在轩辕冷走出月亮门的时候,清心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来,那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眼中满是哀怨,望着轩辕冷离开的背影,兀自滴下一行清泪来,那半张脸,与玉千紫一模一样,却是满脸的清冷与绝望。

是夜,月儿高悬,月华如水,泻了一地。

清心堂的门慢慢开了,从中走出一位女尼来,身段姣好,婀娜多姿,只见她慢慢将门关上,欲回房,却不想被不远处的一抹身影惊住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就那样立在阶下。

月光如水,洒向阶下一袭黑衣的轩辕冷,只见他面目清冷,满眼哀怨的望着那女尼。

“梨儿,你为何不愿见我?”轩辕冷慢慢走上前去,望着侧身对他的落梨,心痛的唤道,语气中满是哀怨与痛心。

落梨执着佛珠,颂了一声法号,“阿弥陀佛,施主,贫尼绝尘,莫要认错才好。”

轩辕冷望着那半张熟悉的容颜,难过至极,凄怨异常,“梨儿,你明明就是我的梨儿,为何装作不认识我?梨儿,你告诉我为什么?”说完,轩辕冷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拉住落梨的手。

落梨身形一滞,却挣脱不得,“施主,此乃佛门圣地,请务要扰了此地清修。”

轩辕冷望着眼前的落梨,心头一惊,原来,落梨另外半张脸已全部毁去,惨不忍睹,轩辕冷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半张已毁去的容颜,痛心疾首。

“梨儿,你的脸?”轩辕冷不可置信的问道,那半张脸满是伤痕,令人不敢直视。

落梨挣脱了他的手,迎上他那不可置信的脸,“我的脸已经毁了,我不再是那个貌美的落梨了,这下你看到了,你该满意了吧?”

轩辕冷依旧不愿相信,直视着落梨双眼,哀怨的说道,“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落梨转过身去,背对着轩辕冷,幽幽的说道,“施主,那些都是往事了,绝尘已不记得了,你还是请回吧。”说完,便慢慢走向回廊里,却始终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绝尘,绝尘?难道你真的要断绝尘世的一切吗?”轩辕冷望着落梨慢慢离去,就在她快要消失在回廊里的时候,突然喊了出来,声音中满是凄凉。

落梨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慢慢消失在回廊里,风将她的灰色布袍吹动,背影孤单且落寞。

轩辕冷正欲追上去,却被一道身影拦了下来,定睛一看,却是住持师太,只见她执着拂尘,立在轩辕冷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妙心师太?”轩辕冷唤道,不明白她为何拦住自己的去路。

那妙心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轻摆拂尘,道,“唉,施主,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既然绝尘已忘了过去,你又何苦非要她记起呢,老尼为她取法号绝尘,就是希望她能够断绝尘世的一切,好好修行。”

“妙心师太,你告诉我,梨儿为何会在这里?”轩辕冷急切的问道,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他心爱的梨儿毁了容貌,入了空门。

妙心师太却故意问道,“梨儿,我翠云庵没有梨儿,如果你是说刚才那女尼的话,她乃是老尼入室弟子,绝尘,施主莫要认错才是。”

轩辕冷忙改口,道,“妙心师太,请你告诉我,梨,不,绝尘师父为何会来到庵中?”

妙心师太慢慢走下台阶,语气中满是无奈,“绝尘是三年前来到庵中的,那日,乃是由令妹轩辕小姐送到庵中的。”

轩辕冷一惊,“依儿?”

妙心师太微一点头,说道,“对,绝尘是由轩辕小姐送到这里的,那日,她满身是伤,虽然命是就回来了,但是她的脸却毁了,适才你也见到了。”

轩辕冷仍是不解,继续问道,“那师太可知,绝尘师父因何会受如此中的伤呢?”

妙心师太一手执拂尘,一手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莫说老尼不知道,即使知道,那些都与绝尘无关,施主请回吧。”说完,妙心师太亦是缓缓步入回廊,不去理睬轩辕冷。

“妙心师太!”轩辕冷唤道,妙心师太却没有停下,轩辕冷心知她定不会告知自己其中那个缘由,便也未追上去,只是立在阶下,月光洒了他一身。

静心堂。

绝尘独坐蒲团之上,面无表情的敲着木鱼,心里却是波澜万丈,初见他时,平静了几年的心又重新泛起波澜。

门外传来敲门声,“绝尘,睡了吗?”

绝尘一惊,是师父的声音,忙起了身子,将门打开,见了妙心师太,忙低头,合掌施礼,“师父!”

妙心师太见了绝尘,低低说道,“绝尘,明日你便去思反堂,面壁十日,好将那红尘孽缘一并斩断。”说完,便轻甩拂尘,翩然离去。

绝尘低头,低声应道,“是,师父,绝尘知道。”望着妙心师太离去的背影,绝尘愁上心头,冷,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轻轻掩上木门,门外,月华泄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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