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好痛!痛啊!”
因为疼痛,盛惜洛的那张俊脸变得扭曲。
他双手紧紧捂住心口,痛得在地上翻滚。
“惜沫,惜洛又犯病了。”苏沥尘快步来到盛惜洛身边。
“大哥,大哥!”盛惜沫叫着,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大哥?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为什么不让我来替他承担?
靖千荨很意外,没想到盛惜沫和盛惜洛的兄妹感情这么好。
大哥,我一定会得到天女之心,为你治病,让你不再受此折磨。
听到盛惜沫心底的声音,靖千荨着实吓了一跳。盛惜沫想要的,居然是天女之心。
此时的盛惜沫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靖千荨,一心扑在盛惜洛的身上。
“痛!痛!”盛惜洛不停地叫着,疼痛似乎渐渐夺去了他的意识。
“让我去死!让我结束!我不要再承受这些,不要这样!”
盛惜洛发疯似的撞向树干,苏沥尘紧紧地抱着他,想要拦住他,可是,还是让盛惜洛挣脱了。
若不是盛惜沫用身体挡在前面,盛惜洛的头只怕真的撞在了树干之上,也许会开了花吧。
盛惜沫完全不顾自己被撞到的疼痛,紧紧地将盛惜洛抱住,“大哥,你不要这样!大哥,你清醒一些。”
“让我死!让我死!”盛惜洛完全失去了理智。
“快,控制住丞相,不要让他自尽!”苏沥尘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
两个侍卫上前,一人抓住一条胳膊,暂时将盛惜洛制住。
“不要伤了他。”盛惜沫担心地说道。
盛惜洛毕竟是燕云国的当朝丞相,就算盛惜沫不说,两个侍卫也不敢下手太重。
盛惜沫趁机从袖中取出一颗丸药,塞入盛惜洛的嘴里。
“惜沫,你给丞相吃得是什么?”苏沥尘问。
“是我为大哥求得药。”
“求?”苏沥尘眸光一黯,“你去了圆梦山庄?”
“是。”
两人说话间,盛惜洛的意识渐渐平复了下来。
药,开始发挥作用了。
圆梦当真不欺世人。
这药,比盛惜沫想象中的还要有效。
盛惜洛因疼痛而僵硬的肌肉渐渐松缓开来。
虽然他还是紧紧捂住心口,眉头紧锁,冷汗不断,却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疼痛,却是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扶丞相去昭阳殿。”盛惜沫说。
“惜沫,好好照顾丞相。”
“是。”
就算苏沥尘不说,盛惜沫也会这样做的。
苏沥尘并没有随盛惜沫一起离开。
他走到靖千荨面前,不,应该说是风荆语。
在苏沥尘眼中,她,就是风荆语。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苏沥尘蹲了下来,眼里,是关切,真心的关切。
苏沥尘这个人,真的让靖千荨不理解了。
他明明关心风荆语,或者,也可能是爱着她,为什么又会对风荆语做出那些事来?
“我,只是浑身无力。”
真正的风荆语已经死了,被盛惜沫毒死了。
苏沥尘弯腰,拦腰将靖千荨抱在怀里。
“墨痕,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叫你吗?”苏沥尘问。
“墨痕,墨痕,莫恨,莫恨,莫要恨我!”靖千荨随着苏沥尘心中所想,慢慢说了出来。
苏沥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并不奇怪,只是,能跟他心中所想一字不差,如何不让人惊奇?
不过,风荆语让人惊奇的地方太多了。苏沥尘倒有些见怪不怪了。
苏沥尘抱着靖千荨,一步一步,坚稳而珍惜地向长乐宫走去。
长乐宫,是当年苏沥尘特意为“墨痕”建造的宫殿。
如果风荆语一直都是“墨痕”,想不起从前的事,在长乐宫里,她应该一直都会是一个快乐的女人吧。
如果她一直都是他的“墨痕”该有多好!苏沥尘在心里想着。
靖千荨听得到苏沥尘的心声,但是,却更加不懂苏沥尘这个人。
她以为,苏沥尘是个一伪君子,是一个大坏蛋,是一个大骗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是他,骗了风荆语,伤了她,害了她,可是,为什么,在心里,对风荆语又是如此地在乎?
没想到靖千荨做为“风荆语”刚刚见到的三个人:盛惜洛,盛惜沫,苏沥尘,都是她读不懂的人。人心,到底是什么呢?
靖千荨也迷惑了。
苏沥尘将她抱得很紧,仿佛怕她会在下一秒消失一样的珍视,又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得像是融入骨头里一样。
荆语,如果我能这样一直抱着你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地老天荒,走到海枯石烂,那该有多好!苏沥尘在心里想着。
靖千荨不明白,为什么苏沥尘爱得刻骨铭心,却又会将风荆语伤得体无完肤?
“风荆语”今日表现得出奇地安静与柔顺,连苏沥尘都感觉到了反常。
“荆语,你,还恨我吗?”苏沥尘低头,深情里带着一种难喻的悲凉。
“恨!”靖千荨以风荆语的语气回答着,她记得风荆语说“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恨他吗?”这句话时的语气和表情。
苏沥尘的心微微一缩。
他知道风荆语恨他。可是,苏沥尘有一个问题却一直都不敢问,他不敢问的是,风荆语恨他,到底是因为他骗了她六年,还是让她亲手杀了楚秋凡。
靖千荨心中却是疑惑万千,这两个原因,有区别吗?在她看来,没有区别。靖千荨仔细想了想,以她来看,风荆语恨苏沥尘,是因为这两个原因。
但是在苏沥尘的心里,这两种却是区别很大。以至于,像苏沥尘这种叱咤风云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却不敢去问风荆语心中真实的答案。
许久以后,靖千荨偶然间读到“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样的句子。对于苏沥尘的感觉,靖千荨似乎懂了一些。
“恨我,就不要离开我!你难道不想为楚秋凡报仇吗?”苏沥尘说道,言语当中居然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
报仇?风荆语想过要报仇吗?
靖千荨记得,风荆语求了她两件事,一件事,帮她找到楚秋凡,第二件事,照顾她的儿子,带他离开苏沥尘的身边。
风荆语只说了这两件事。没有说要靖千荨帮她报仇。是当时情况紧急风荆语没来得及说,还是风荆语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靖千荨仔细揣摩着,发现,其实,她也不太懂得风荆语的心思。
靖千荨想起了在冷宫锁着自己的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