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瞬间掠出一道白影,接住了正要落地的蝶依。那人漂亮的一个转身,已将蝶依稳稳地抱在怀里。此男子白衣胜雪、剑眉朗目,好一派的自在风流。
车夫把马车驾了过来,他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看起来十分温和厚重。他看着白衣公子怀里的蝶依,微微的皱了皱眉:“公子,这······”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瞬间暖风抚过大地,草木竞相抽芽,鲜花次第盛开,蜂蝶翩翩起舞。“无妨!”白衣公子说着,抱着蝶依上了马车。
车夫深知自己主人的性子,也不再说什么,专心驾车。
车厢内,白衣男子细细的为蝶依把着脉。片刻,他疑惑的出声:“咦······五福,拿粒九琼玉露丸来。”
“公子······”车夫一脸不情愿,九琼玉露丸可是家族圣药,虽不能像九泉往生丹那样可解百毒,但对任何毒素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五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九琼玉露丸再好,也只是身外之物。”公子温和的声音传来,可五福仍听出了里面的严厉。他十分不情愿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百色的小瓷瓶,递了进去。
白衣男子把药喂进蝶依的嘴里。对于蝶依的状况,他也不太清楚。他知道她中了非常霸道的毒,却不知道是什么毒。她体内有两股真气交错着,延缓了毒素的蔓延。但因为时间久,毒素已随着血液进入心脉。而且这两股真气,隐隐的有些不受控制了。
他把蝶依扶正,盘腿坐在蝶依的身后,将自己的内力输入进去,想延缓那两股真气的崩溃。
慢慢的,他的真气探了进去,开始引导那两股真气。渐渐的,两股真气都开始有些缓和。白衣公子松了口气,警戒放松了些。这时,蝶依体内那股霸道的真气突然缠住了他的真气,极快的逆流。几乎一瞬间就冲进了白衣公子的体内。白衣公子避无可避,被急冲来的真气冲的气血上涌。“噗。”一口鲜血喷出,白衣公子急忙放下蝶依,开始为自己调息。
蝶依觉得自己体内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直潜伏在体内的血莹晶火开始上涌,灼得她浑身难受。她明白自己是中了化功散,但奇怪的是自己虽然有知觉,但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知道有人接住了她,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她觉得救她得人没有恶意,并且她尝出这药丸有解毒的功效,便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接着,一股真气缓缓的探入体内,慢慢的引导着血莹晶火和清心诀的内力,蝶依觉得体内的燥热缓和了很多。
突然,血莹晶火顺着对方的内力流向了对方的体内。蝶依心道不好,气血快速逆流,他会被逼死的。她努力使自己醒来,但没有丝毫作用。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听、不能动。她觉得自己就像块待宰的鱼肉,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
但最难受的是血莹晶火冲出体内的感觉:身体的每一寸筋脉都像在烈火里焚烧,硬生生的骨肉剥离之痛传至每一寸肌肤,灵魂像是被生生撕裂。痛得她感觉快要死掉了。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真正的失去知觉。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五福看着前面拦路的四人,有些无语。四人的衣服都脏兮破烂,当山贼也没有当得这般落魄的吧!
四人中的一个男子斜靠在另一个男子身上,把玩着旁边男子的头发。三人身后一个铁塔似得壮汉紧紧的盯着他,让五福觉得自己是只烤乳猪,那家伙随时准备扑上来。
斜靠的男子自然是神经异于常人的明王九方炎,被当做肉垫的自然是木兰了,被玩头发的,自然是木樨了。那家伙还时不时的向九方炎抛几个媚眼,着实让五福狠狠恶心了一把。壮汉就不用介绍了,亲们都懂。
九方炎幽幽的开口:“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呃······女子来!”
他的属下齐齐一个踉跄:主人你真是无敌的剽悍呐!
五福皱了皱眉:“我这儿只有两个浊臭的男人,哪来什么女子给你。”
“你们之前不是掠了一个女子上车吗?”木星无辜的眨了眨眼,看着五福。五福觉得自己的午餐在胃里翻涌。卖萌也是要看长相的,可惜木星不明白。
五福郁闷,这家伙颠倒黑白的能力太强了吧!公子明明是救,怎么到他嘴里就成抢掠了呢?
“老伯,你还是乖乖的把人交出来吧!我们都是文明人,不喜欢动粗。”九方炎笑得阴恻恻的,顺道还磨了磨牙。他可是提前动用了在周城的势力,查了半天才查出蝶依在这辆马车上,又怎么可能不把人给弄出来。
“公子?”五福看他们四个都不是善茬,低声寻求白衣公子的意见。
白衣公子正被蝶依的血莹晶火冲得气息翻涌,现在一旦分神,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他看着靠在车上昏睡过去的蝶依,少女宁静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定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洁白如陶瓷的肌肤,被从车窗帘的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照着,反射出淡淡的金黄。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出如蒲扇般的阴影。高雅的远山黛眉,精致小巧的鼻子。红唇鲜艳,透着蜜色的光泽。如新摘的饱满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品尝一下。
呵呵!白衣公子在心底笑了笑,这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呢,怪不得才上车没多久就遇上劫色的了。
这时,五福的声音传来:“公子,现在不宜多事,我们还是尽快找到鬼影,拿回圣鱼!”
身为兴盛的第一世家,兴盛的当权者三皇子顾流光正想方设法的消减他们的势力。若让顾流光知道洛家长公子来了越成,难保不趁机发挥,安一个勾结敌国的罪名。可惜他并不知道,被鬼影盗走的圣鱼,就在蝶依身上。而此时的鬼影,正四处找寻着蝶依,他要去抢回被蝶依拿走的东西,洗刷今天在雾林的耻辱。
白衣公子觉得不妥,毕竟救人救到底,半路把人抛弃了确实不是他的作风。但现在的确不宜惹麻烦,这种抉择真让他难选。“你们为何要劫持这位女子?”白衣公子问道。
“不为什么,单纯的劫色。”九方炎望着马车内,痞痞的说道。
“阁下不像是这种人。”马车里传出肯定句。“你们是跟随着她来的,定和她有什么渊源。”
“哼哼。”九方炎无所谓的一笑,觉得这人还真有趣。“她其实是我妹妹,负气离家出走。我一路追随,就跟到你这了。所以谢谢公子,把妹妹还我吧!”明王大人亲身示范了什么是说谎不打腹稿兼脸不红心不跳。
“她真的是你妹妹?”不信任的声音传出来,九方炎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要我证明吧!怎么证明?滴血认亲?!
“当然,她不是我妹,还会是你妹吗?”
“令妹中了毒,还望阁下好好医治。”说着,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扶出了蝶依,五福立即把人接了过来。那洁白的一截衣袖,又伸了回去。九方炎看了看自己带着尘土的袖子,突然觉得有点自卑。他不知道,这自卑从他和他相遇开始,一直在他心里存了很久,直到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
五福把蝶依交给了九方炎,就驾着车离开了。白衣公子调整着内息,自己的内力和那股内力自动的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在体内运行了十二个周天,慢慢的融合成了一股。他又引导着那内力在体内游走,每经过一个穴位,都涌起一种快然的舒适感。最后汇入丹田,小腹有一种浑厚的温暖。
他轻轻的睁开眼,笑了。他现在周身舒畅,一直卡在第五重的烈云腾,现在直接冲破第六重到达第七重。
呵呵······这个小姑娘,倒是让他十分好奇呢!那奇怪的功力,究竟是什么,它竟能和烈云腾融合,还会使烈云腾飞速跨越。
要知道洛家很多人一辈子都卡在第五重,而自己已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在二十岁时就达到了第五重,随后卡在那儿三年,无任何进展。现在的烈云腾,虽不是以修练得来,但根基浑厚,抵得过自己三十年的修为。一颗九琼玉露丸换三十年的功力,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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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此时,九方炎抱着蝶依躲在树林里,木樨细细的为她把着脉。半晌,他沉吟的开口:“脉象很乱,我把不出来。她体内似有两股内力在交战,但已经趋向平和了。她确实中了化功散,但她体内的力量压制着毒性,所以毒发的较缓。现在毒素已经少了很多,应当是服了兴盛第一大世家洛家的九琼玉露丸。马车里的人,应当是洛家的重要人物。”
木樨边说,边往蝶依嘴里喂了颗药丸。“她过一会儿就该醒了,幸好她的体质有一定的抗毒性,不然就现在解毒她的功力也该消耗完了。”说着,他暗暗的心惊,这个女子的功力太过于深厚,早超过她年龄的限制。若不能收为己用,还是尽快除掉得好。
“洛家······白衣······若不是洛家第一公子洛离?也只有那个骚包才会天天穿白色衣服。”九方炎说,他并没有察觉出他的语气中有一丝似妒忌又羡慕的感觉。“这个时候,洛离来越成做什么?”九方炎看着三个下属,彼此眼里都有深深的疑惑。
“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若兴盛插手,越成这块肥肉就没那么好吃了。”九方炎看着木兰问:“我们的军队,过来了多少?”
木兰轻轻一笑:“三万飞虎队和四万赤炎军已全数到齐,另有三万赤炎军正四处搞破坏,相信越成的兵马,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了吧!”呵呵,谁能想到,大齐的十万精兵,现在已在越成了。
九方炎也跟着一笑,眼底的寒意令人心惊!
“他们来了!”木兰谨慎的低声说道。此时,树林外,无声无息的多了很多黑衣人。
暮色四合。
九方炎抱起蝶依,一跃到了树上。他把蝶依放在最稳固的树枝上,又用小树枝将她的身形盖住。直到在树下发现不了蝶依后才反方向跑去。
黑衣人围成了一个包围圈,渐渐缩小范围。木兰打头,木星断后,木樨和九方炎一左一右,四人狠狠的向一方杀去,势必要在包围圈真正合拢时冲出去。
恶战,开始了!
这次,九方炎他们并不占优势。他们四人虽武艺高强,但这些人可都是一流的杀手。何况他们精力充沛,而九方炎他们已疲惫不堪。
随后赶来的黑衣人首领看着前面的战局,想着这些天失掉的兄弟,他都想要骂娘。无极门三个堂的人几乎全部出动,竟然都没能拿下那四个人。更可恶的是门中至宝化功散竟对他们没有用。要知道中了化功散的人无论功力有多深厚都会被消蚀,虽有意识,却无法动弹,是绝对的任人宰割。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毒竟会被木樨解开。三个堂其中两个堂的堂主已经死了,若这次不把他们解决掉,自己也只有提着脑袋去见门主了。
他想着,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身旁的一棵树。他就不信,自己全堂出动,还杀不了他们!
随即,他的头上传来一阵风声,他立即抬头,一把微微闪着幽蓝光的刀飞速落下,他反应极快的提剑刺去。蝶依微微一笑:就你这样的烂货,也配拿来抵挡噬魂!一瞬,长剑断裂。蝶依如一只黑色的蝴蝶,轻巧的落在了黑衣人的身后。同时,幽蓝的光在他的脖子上一旋,轻轻的划开了他的大动脉。
黑衣人倒下了。蝶依望着前方的刀光剑影,犹豫不决。她转身,走了几步,最终叹息一声,转身向包围圈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