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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依瞬间蹲了下去,身子前倾挡住双手,双手快速的整理着衣服。她的背后是草丛,蝶依尽量用自己的身形挡住草丛里露出来的一截黑色衣摆。

在那两个士兵眼里,蝶依就像一个突发急症疼痛难忍的人,他们没有丝毫怀疑。

“你怎么了?”其中一个走上前来,关切的问。

蝶依快速将裤子系好,拉扯整齐。她低着头,用一种痛得难以忍受的嘶哑声说:“大哥,我突然肚子疼,疼得好厉害。想,想去趟茅厕。”

“哦!”那人了然,“那你去跟队长请个假,去解决呗。”

蝶依装模作样的擦了擦额角的因疼痛而憋出的汗水,悄无声息的将手中的泥土模匀在脸上。“队长心情不好,现在去是找死。”蝶依斜眼眼瞄了瞄队长,向那人示意。

那人顺着蝶依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队长一脸憋火的表情。“你以前跟队长是一个队的吗?”

越成的皇帝怕御林军军人擅自勾结,把御林军分成了三旗,每一旗由一个他信任的人统领。每十天将三旗的人对调一下,防止统领的人统领得太久,竖立的威望太重,不利于他的管理。他对调得很奇葩,三旗的人错开对调。今天在一旗,明天可能就在三旗了;今天在七组,明天就可能在一组了;今天在二队,明天可能就在十队了。也有可能对调了几次,你还在原来那个旗那个组那个队。

那人看蝶依很熟悉这个队长的脾气一样,以为蝶依和队长是老搭档。他心想着若和她结交,能不能让队长提拔他一下,给他一个小副队长当当也好。于是他对蝶依更加热络了。“那该怎么办?你这样痛着也不是办法啊!”

“没事,我们两对调一下。我去帮你报告,你来帮我搜寻,我顺道就去解决了。”蝶依提议,顺势往后退了一点,刚好踩在那个被她杀死的士兵的脸上。她暗暗用力碾着,直到那张脸模糊不清。

蝶依身后的沟大约有一尺多深,放个尸体差不多能填平,所以蝶依一脚踏沟里她前面的人也没看出来。现在正处中秋时节,衰草连天,那草也有成人小腿高,正好挡住了那具尸体。

“喂!快点呐!”走在前面的那个一同去报告的人等了会儿,看蝶依他们还在说着什么,他离得远听不清,他的耐性快被这两人磨完了,不禁小声催促到。

那人看了看催他的同伴,又看了看散在四周寻找痕迹的士兵,目光又在蝶依痛苦的眼神中瞄过,最后停在了队长身上。

“好,就这么办!”他一口笃定。反正他走了大半天早就走累了,不如就在这儿装模作样的找找,权当休息。更何况还能卖这傻小子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谢谢大哥。”蝶依连忙对着他点头哈腰。“没想到大哥这么重情谊,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向队长推荐你,队长最喜欢有情有义的人了。”

那个士兵心里一喜,看来这家伙真懂时势。他看蝶依蹲在这儿半晌,问道:“小兄弟,你还能走吗?”

“没关系,我可以走。还请大哥告诉我你名字。”蝶依笑了笑,涂了泥的脸显得很粗糙。蝶依没敢把脸全部抬起来,只低着头扮痛苦。

“快点!”那边等的人很不耐烦了,转身就走。

“小兄弟,我叫王季。我先走了。”他说着,跑开了。

蝶依这才站起来,看了眼脚下的尸体。同去报告的那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他走的是东边。那些人也没注意到这里。蝶依用她的衣服把尸体裹紧了,狠狠的往西边的墙外一扔。在尸体飞出的那一霎那,她快速的移到同去报告的人身后。

那人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蝶依已经跟来了,没说什么继续走。蝶依在后面颔首低眉,老老实实的跟着。那人没有仔细看过刚才的同伴和现在的同伴,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在他后面的根本不是刚才的那个。

“人在那儿!快!”不知谁吼了一声,所有的人立即追着向西边跃去的那个黑影。

蝶依目不斜视的跟着那人穿梭在琼楼玉宇中。越成的皇宫,装饰精美,建筑华丽,可终究少了几分皇者的的大气。蝶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次躲得真幸运。

蝶依也算是好运,他们昨天傍晚才调动了人员,他们彼此之间还不熟悉。越成皇帝的处心积虑小心谨慎,终究让蝶依钻了空子。

越往东走,防卫越密集。一队又一队的人无时间间隔的巡逻,气氛顿显凝重。蝶依有点小雀跃,思索着如何进入大本营。

又两个人赶来,蝶依认出他们就是刚才那一队的人。蝶依伸手拦住了他们:“兄弟,我们是一队的,你们来干嘛?”

被拦的人看了她一会儿,没想起有这个人。蝶依又推了推他,说:“刚才我们在御花园巡逻,遇到了一个昏迷的宫女,队长命我和大哥去告诉魏校尉。”蝶依指了指前方一步左右距离的那个男子。

“哦!”他恍然大悟:“是你们啊!队长抓到了一个黑衣人,不过那个黑衣人落到石尖上刺到了喉管,死了。他的脸在石头上划花了,现在连面容都变认不清。我们也是去报告的,尸体一会儿就要运来了。”

“啊!”蝶依佯装惊讶,心里很开心,这家伙摔得恰到好处,连给她的麻烦都省了。“队长真厉害,御林军找了大半个晚上都没找到,队长不但找到了,还把他就地正法了。”

“嗯。”那人附和,“队长晋升,我们也要被提拔,再怎么也会是个副队长,就不用过两天就换个地方了。”

说话间就到了目的地,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却离里面的大约有十丈。蝶依透过密密的人群,遥望到远处大殿上的牌匾。

朝明宫。

三个烫金大字在晨曦柔和的阳光中熠熠生辉,蝶依微微眯眼。张逸尘,陈管家这次,不在你身边吧!

蝶依在外面就停下了步伐。

后来的那人转头问她:“你不去?”

蝶依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一口洁白小巧的牙齿。“我,我想上茅房。就不进去了。”话一出口蝶依就郁闷了,果然不能跟九方炎呆一起太久,连自己都变的猥琐了。

“好吧,待会见。”那人朝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人群中。

蝶依退开,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蹲下。

朝明宫十丈开外全是御林军,那十丈范围内空无一物,连只蟑螂爬过都清晰可见。朝明宫外全是执弓箭的顶尖射手,空中哪怕有一只苍蝇飞过都能被射下来。朝明宫房顶也有数十名高手分布在各个方面,每人配备有精良的弓弩。雾气散去,以朝明宫为中心的三里范围内,全处于他们的监视范围。地面的巡逻队不断,蝶依终于领略到了赵明熙对他的小命到底有多爱护。

要不要进去成了她思索的首选。越成皇宫太大,御林军搜索一晚都没有结果,她一个人,如何能找的到?只有进去看看有没有线索,可在万人眼里进去,她能有什么方法进去?

尸体被抬来了,在包围圈的外围普通士兵里掀起了点小小的浪潮。这毕竟是今天抓到的第一个嫌疑人,不管是不是,总算抓到了。他们觉得他们的颜面,稍稍有点挽回。

蝶依起身回去了。要进朝明宫,御林军是现在的唯一方法。

“咦!小兄弟你回来了,尸体运到了。看,就是这个家伙。”刚才和她说话的士兵看到她,显得有点激动。这里他不认识任何一个人,只有跟蝶依说了几句话,又因为被分到了同一个队,他对蝶依就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情。

现在如此大的荣耀憋在心里,看到熟悉的人自然就想要倾述一番。

蝶依走上前,看着担架上的那副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更放心了。摔得这样难看,根本没办法判定是不是他杀。

一男人大步上前,推开抬尸体来的士兵。“让开!”他语气狠厉,眼神阴翳。前面两个士兵被他推倒在地上,连忙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魏校尉。”四周的士兵齐呼,恭恭敬敬的退后三尺。蝶依挤在最里面,学着他们一样颔首低眉。

“在哪儿找到的?”魏校尉问。

“回禀校尉,在御花园的假山从里。他看到我们巡逻的分队想逃,被队长追到,他掉进假山摔死了。”刚才和蝶依搭话的士兵出列,恭恭敬敬的答道。

“嗯!”魏校尉皱着眉头,问:“你目前属于哪个旗哪个部哪个组哪个小队?你们队长叫什么名字?”

“回禀校尉,我目前属于蓝旗四部第七组第四小分队。我们的队长叫傅讯。”那个士兵流利的回答,骄傲的挺着胸脯,声音响脆。魏校尉问得如此详尽,保准离封赏不远了。

魏校尉向着身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一名士兵对他一鞠躬,向里层走去。不一会儿,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向朝明宫走去,蝶依定睛一瞧,哟!还遇到熟人了。那正是上次被蝶依劫持的王公公。

看来他份位不低!上次蝶依劫持他,看他不但知道赤焰雪莲在哪儿,还能找到钥匙,断定此人定身居高位,分量不浅。现在看他还能随意进入朝明宫,定是赵明熙极其信任之人。

不一会儿王公公又回来了,他的神色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来到死尸旁。他用眼睛瞄了瞄尸体,立即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他翘着兰花指,拿着手帕轻轻掩住口鼻。

“真腌臜!”他用鼻子发音,声音腻得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魏校尉,皇上有令,要你把尸体抬进去给丞相大人好好辨认一番。”王公公阴阳怪气的说,语气中透着一丝轻蔑和嘲讽。

蝶依捕捉到了那微不可闻的讽刺之意,在心里微微一笑。再皇恩浩荡又如何,与其说皇帝重视放在宫里保护,终究不过是一场变相的囚禁。

赵明熙这人,也太小心谨慎了!不愿相信朝中大臣,专把权力傍落在他认为可信的皇家暗卫中。可暗卫他也不放心,最长一年多,最短三个月,他的暗卫必然一换。现在国难当头,他才明白朝中并无可用之人,唯有丞相稍可以主持大局。可权利傍落让他很不放心,所以又将丞相‘保护’起来。

“来人!”魏校尉的语气满是不耐,“抬着人跟着王公公。”

蝶依立即上前拿起担架的两头,那边抬担架的人看到蝶依,露出了弯弯的眉眼。那正是刚才答话的少年。

蝶依抬着担架,颔首低眉的跟在王公公后面,穿过了约有三丈厚的人墙。

十丈空地,万众瞩目,千箭所指,蝶依规规矩矩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慢慢靠近朝明宫,蝶依的步子走得很稳健,丝毫不见慌乱。

门口,他们停了下来,两个侍卫上前搜身。蝶依大大方方的摊开手,神色平静,任由他们搜。那两个人只是稍稍查看了一下,态度很是敷衍。蝶依觉得这样的侍卫,赵明熙就算建三十丈的人墙,蝶依也能轻松过去。

蝶依抬着尸体进去了。她步子很缓,走得小心谨慎,很符合一个没见过金雕玉砌、九五至尊的愣头青。但她的眼睛,却在众人都没有留意到时,瞄尽了四周一切。

朝明宫正殿很大。是前朝皇帝特意在自己寝宫不远处修建的,原因是因为他批改奏折的清议宫离他的寝宫太远。

整个朝明宫装饰得很华丽。四根圆顶大柱上雕着九转金龙,古朴苍劲,栩栩如生。地板用清一色大块的琉璃砖铺成,仿佛能照出人的影子。

四周灯火摇曳,照得地面影子模糊不清,迷迷蒙蒙的像是魑魅魍魉。蝶依下脚很轻,生怕在上好的琉璃砖上粘了灰尘。

前面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前面的身形消瘦,面色枯槁。蝶依很清楚,那就是在她梦里徘徊了近十年的人。后一个肥头大耳,满身肥肉,一身明黄的龙袍被他撑得像一个巨大的柚子。

赵明熙眯着眼,像是在打瞌睡,因酒色掏空的面容呈现一种难言的苍白。他嘴角挂着一名不明深意的笑,看上去阴险而歹毒。

蝶依和众人一起跪拜,高呼吾皇万岁。她把头深深埋下,却注意到了地面的一抹细小的影子。那影子很小,很模糊,和琉璃砖的颜色混在一起,微不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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