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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炎一惊,抬眼问道:“距北城多少里?”

“一百里外!”那个斥候答道,离他较近的赤炎军已经帮忙一起御马了,疯狂的马儿在人墙前堪堪停住,又起一阵哗然。

“这么快!”九方炎垂下眼睫,心中思量着。“今天早上才合力收拾了黑旗军,转眼就不认人了。西北师还真是一匹养不熟的狼!赶快集结赤炎军,准备迎战!”

“你还有心思笑!”蝶依说道,“西北师能趁着赤炎军大部分兵力都去围剿黑旗军时来攻打我们,就说明他要跟我们一决生死了。之前的和平表象已去。”

正说话间,赵琛粟甲胄鲜明,快速赶来。“报告明王殿下,赤炎军已集结完毕,请问明王殿下是否亲自指挥战斗?”赵琛粟对着九方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语气严肃认真,丝毫不像平日里和九方炎嘻嘻哈哈的样子。

“黑旗军那边如何?”九方炎没有关心西北师的问题。

“北部逃兵聚于雪州顽抗,但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庆州山州兵力空虚,已经被赤炎军控制,剩下的散兵成不了气候。”赵琛粟答得飞快,这是他刚刚接到的战报,他还着实为赤炎军的能力激动了一把。

“你速传达我的命令。命雪州围剿黑旗军的赤炎军抽出一万拦住同时在围剿黑旗军的西北师,剩下的继续围剿黑旗军。叫飞虎队停止围剿黑旗军的任务,立刻穿过望州肃州潜入长州。我要在我们这里吃了败仗的西北师们回到自己老巢才发现自己老巢已经插上赤炎军的军旗了。”

“同时从中州派出赤炎军,拦截攻过来的西北师。我们绕到肃州,给他来个前后夹击。这里嘛,就给他唱出空城计,看他有没有胆量冲进来。”九方炎说完,嘴角犹带着盈盈笑意。

“好一招连环计!”蝶依赞扬道,“你就不怕他真的不顾后果地冲进来?西北师能选择在此时进攻,就说明他们经不起长时间消耗了。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你又该如何处置?”

“再狗急跳墙,以唐今晟的谨慎,他不也会随便跳进一个明显的坑里。再加上这段时间我们收拾黑旗军的手段,他再怎么也有点畏惧。越成朝廷已经玩完了,唐今晟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里的西北师,他不可能为一个对他并不是很重要的战役不顾西北师的死活。他现在攻击我们,不过是为了博取民众的好感,以扩大他的势力范围。”

九方炎分析完,赵琛粟一抱拳道:“标下领命!”

“我们这里的人就由你带领,我今日受伤了,不宜参战。”九方炎对将走的赵琛粟说道,赵琛粟领命,快速离开。

四周的人墙快速撤去,奔到训练场集合。这次再没有人弄什么事端,自己家里闹得再凶,一旦有外敌,他们会第一时间同仇敌忾。

蝶依早在九方炎传达命令时就看到墙头白影一闪,她知道是木兰先去传达命令了。她转头看九方炎,她知道九方炎说身上有伤不宜参战只是借口。九方炎怕他一离开蝶依无法震住赤炎军,到时候纨绔兵会怎么样他们就不好说了。

九方炎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四周喧嚣到他面前都沉寂下去,仿佛他身边有一层隔膜挡住红尘纷扰。

蝶依专注地看着九方炎,月色凄迷地笼罩着他,凄迷的月色外又笼罩了一层璀璨的灯光,他裹挟在里面恍如世外仙人,反掌之间翻云覆雨,已定大局。

押着田煜的亲兵慢慢退出去,一个个什长走进来。脚步声窸窸窣窣,蝶依却觉得异常安静。

又是异常安静,蝶依心里隐有不安。不过片刻,她的不安就得到了验证。

体内的血莹晶火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汹涌澎湃,冲击得她五脏六腑一阵痉挛。她咳了一声,被血莹晶火冲击得弯下了腰。最近频繁地使用血莹晶火,已经大大损伤了她的筋脉。

以前血莹晶火的灼烧是无形的,热毒过后用清心诀加以调息便能够恢复。但现在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筋脉的损伤,清心诀已经挽救无效。

就在此时,药房紧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九方炎转过身看从里面出来的木樨和蓝祁。蝶依正好在此时弯下腰,她不动声色地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液,再直起身时,已恢复常态。

“怎么样?”九方炎问木樨他们,眉宇间全是焦灼之色。

“我们要去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木樨疲惫地说道,配一剂解药,仿佛不休不止地干了三天重活,木樨和蓝祁满脸倦色,木樨更是累得内衫都湿透了。天知道他听到外面赤炎军的指责是心里有多愧疚。

纨绔兵听到院内木樨说解药出来了,正想开门出来。他们挪开抵着门的床榻,传出的声音到达蝶依耳中。蝶依对着屋内喊道:“你们先别急着出来。外面很乱,你们就在里面好好休息,等赤炎军把外面收拾了才出来。记得照顾好伤员!”

屋内的声音停止了。纨绔们知道蝶依的意思,现在解药还没试验成功,万一解药无效而他们又傻乎乎地跑了出去,不正好把自己送到他们嘴边吗?

于是纨绔们抱着武器,放心大胆地在屋里睡觉。反正有楚教头守门,他们什么也不怕!

蝶依不是不担心纨绔们的状况,但纨绔们能死守着没让赤炎军们得逞,除了赤炎军自己的自制外,还有纨绔兵的损伤并不大。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多休息。

蝶依走上前,随着九方炎他们往后院关押中毒士兵的的房间走去。守着房门的士兵看到九方炎他们来了,立刻行了个军礼,打开房门。

蝶依看着门上巨大的锁和手臂粗的铁链相互撞击,那声音沉沉的如敲打在人心上。里面呜呜的声音传来,带着被压抑的歇斯底里。蝶依在这一刻心里极为期盼,期盼木樨和蓝祁忙碌了半晌的解药有用。

门开了,里面光线昏暗,仅有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仿佛将死之人油灯枯竭。里面摆着十张床,每张床上都用黝黑发亮的粗铁链绑着一个呈大字型的人。每个人嘴里都塞着布团,防止他们咬伤舌头。

蝶依快步走进屋里,挑长了油灯的灯芯。油灯的火焰立即窜上去一截,屋内顿时明亮起来。蝶依这才转身去看那些士兵。

那些士兵双目赤红,目眦尽裂。七窍边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他们疯狂地左右摆动向挣脱束缚,手腕脚腕都磨得皮破见骨,鲜血淋漓。他们却像感觉不到痛苦一般犹自疯狂蠕动。

蝶依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那一张张扭曲恐怖的脸,即便是在杀戮中会感到兴奋的蝶依看着也是发怵。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血莹晶火不再那么可怕了,相比起这些人的痛苦折磨,她的血莹晶火至少她还能忍受。

蓝祁带上手套走到其中一个旁边,手摸到他颈侧为他把脉。他的手腕皮肤已经被完全磨破了,无法在手腕处把脉,所以蓝祁只能在脖颈处试一试,效果怎样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还不是很糟。”蓝祁说道,“之前你给的抑制药物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现在先给他们把毒药服下,半个时辰后在给他们服下解药。之后解药每一刻钟服用一次,总共服用六次。若那时候毒还没解的,就把他给我,我单独来配制解药。”

木樨封了那个士兵身上的几处大穴,小心翼翼地给那个士兵灌完药后又辅之以银针助效。他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等待慢慢服药的过程,别的中毒的士兵也等待不起。

不一会儿,十个士兵都被灌了药。他们渐渐安静下来,之前的狂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神色,让蝶依以为他们已经死去良久。

门外响起了亲兵的通报声,九方炎和蝶依走出房门,木樨蓝祁还要留下观察士兵们的情况。

门外,那些什长站成几列,最前方的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块人皮面具。

“明王殿下,这是七队三什王健的面皮制作的,看来王健早已遇害。那具尸体,果真不是赤炎军。”最前方的那个人说道。

“是剥下面皮制作的?还真是残忍!王健什么时候出现过异常,七队三什的什长,你知道吗?”

一个队里共有五个什,巡逻队一共有十个队,每个队长都是百夫长。当先带头的那个便是管理百夫长的一个小都统。

那个什长立即出列,半跪在九方炎面前,因惊慌恐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王健之前在除夕之战时受了伤,当时我没多想,估计那个敌手就是那时潜进来的。下属被掉包而标下不知,是标下的失职,请明王殿下责罚。”

九方炎揉了揉额角:“起来吧!以后看好自己的同伴,最好设置一套独属于自己那一什的暗号,这样不至于让别人钻了空子。”

“谢殿下!”那个什长一抱拳,退了回去。

之前怪罪蝶依的什长走上前来,对着蝶依鞠了一躬:“楚教头,之前是在下不对,没查明真相就随便怀疑楚教头。请楚教头恕罪!”

蝶依淡笑着,道:“没什么,谨慎些总是好的。但请你明白,我并不是不识大体之人。纨绔兵,也并么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九方炎挥挥手,那些什长退出去了。他转头看蝶依,蝶依对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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