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恍然忆起她醒来那天之事,那日中午,她醒来时记忆是空白的,除了安阳与安煜还有个小丫环照顾她,从小丫环那里得知母亲已经下葬三天,她寻到母亲的坟墓,当时已是深秋,大雨滂沱之夜她跪在母亲坟前,安阳与安煜劝不动她,便陪她一起跪。
那夜之后她就病倒了,缠绵病榻足足一个多月,身体恢复后,皇上册封了她为澄明王,享最好的待遇,领最丰厚的奉禄。
有了自己的府邸,墨宸才慢慢走出伤痛,听皇上与太后的告诫,凡事以“忍”为先,不可高调,不可张扬,于是,养成人们口中懦弱无能的废材澄明王,茫然而空洞的活着,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什么都不去关注,只是一味的隐忍。
可是,她会短命,她身子弱和走火入魔完全没有关系,失忆是十二岁那年的事,可据说,她七岁那年被批了活不过二十五岁,原由是先天不足,不好生养着可能还活不到二十五岁。
“可能是我孤陋寡闻,这四年里查过许多关于先天不足的病例,却从来不知先天不足会造成体寒如冰的后果。我希望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你……”皇上手指一颤,眸光立刻黯淡下来,不想墨宸瞎猜忌,挣扎了下,便原原本本全盘托出,“你一出生便身中雪魄。”
墨宸突然沉默下来,雪魄,原来是雪魄,这才影响她体质的根源所在。
沉默良久,皇上带墨宸进了御书房里的密室,密室里很黑,他拿着烛台走在前面,多年来为江山操劳,才四十多岁,背影已经有些佝偻了,“朕本想等你十八再让你带着绽天雪笛离开,朕只想把最好的留给你!”
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里,皇上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拭过一个紫檀木盒上的灰尘,一打开盒子,盒中之物绽放出刺目白芒。
墨宸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手去拿,此物比她想象中要沉得多,三尺长,却足有二十斤重,握在手里冰冷刺骨,整只手都是麻的,“这是?”
皇上点燃密室里的火把,四周突然亮堂起来,解释道:“此物是鸿蒙至宝绽天雪笛,是墨家一位先祖找到的,朕有幸得到此物,可惜,不知如何使用此神器。”
说着,皇上轻轻地用指甲掐了下墨宸的体指尖,苍白的指尖多了一点鲜红。
墨宸立刻会意,将鲜血滴落在笛子上,笛子上的白光慢慢地变得黯淡,最终失去光彩,看起来和普通的白玉没两样。看了眼盒子上的心法,墨宸闭着眼试了一遍,手中突然一轻,她弯了弯唇,“好了!”
皇上点点头,拿着烛台走在前面,墨宸走在后面,看着他形单影只的背影,心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他一心为她着想,她不该质疑他的。
回到澄明王府,墨宸一回自个住的院子,就逮住安煜问话:“安煜,雪魄是什么?”
安煜愣忡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宸的脸色,有点难过的说:“雪魄修行界最霸道的毒,即便是化神修士都有所畏惧!它无色无味,一旦中毒,便会丹田碎裂元神消散失去灵根,废去一身修为,且经脉损毁寿元大减,还要夜夜受到寒气蚀骨之苦。”
墨宸眸光一亮,中了雪魄会损毁经脉、失去灵根,可她的经脉却得到了扩张,非但没有失去灵根,还成了五灵根,虽然修炼比别人慢,但好歹还能修炼,“雪魄到底有多稀有?”
“世间无几。雪魄的炼制费时间不说,所需要的材料和灵药,随随便便一种都是万年以上。而且,雪魄不是一颗药丸,而是透明液体,据说,液体泼在人身上哪个位置,那里就会呈现出黑色的雪花形印记!”
墨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现在只等宁翌城来找她,既然她成为了奇迹,何不让奇迹继续愈演愈烈?
安煜很快就找来许多关于修仙的资料,墨宸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见任何人,就连用膳都是在自己房里。
墨宸一直关在屋子里根据书上写的“抱元守一,静心平气,凝神本原,拟化存在”,直到除夕夜,打坐几乎成了每天必修的功课,可她却没有感应到所谓的灵气。
除夕那天下午,宫里早早的派了辆马车来接墨宸,随行的还有二十几个侍卫,领队的是个一等侍卫,可见皇上真的把她的安全看得很重要。
进了宫,先去寿安宫见了太后,皇后当时也在,太后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得了,连行礼都免了,让墨宸坐在她身旁。
太后温暖的双手握住墨宸的手,拉长问短:“宸儿呀,你这身子骨弱成这样,哀家实在是放心不下。你那些妾室也不争气,过个年你的十七了,膝下还没有半个子嗣!”
太后明知她是女子,却说到子嗣问题,墨宸苦笑着摇摇头,“皇祖母,子嗣问题强求不得。只是,皇祖母这般的疼爱墨宸,墨宸还想在皇祖母面前多敬几年孝心,只求别早早的被寒气折磨死。”
太后拭了下眼眶,叹了口气,“哀家听说你上个月在敬王府落了水就一直卧病在床,哀家几次派人去探望,都说你要静养,不便见客。”
墨宸故意咳嗽两声,“自打那日落水,体内的寒气就更严重了!这些天里只要站一刻钟,双腿就会发虚,夜里睡觉前都要用滚烫的水把一身泡热再盖四床厚棉被,才不那么难受。”
太后立刻红了眼眶,“哀家可怜的孙儿……”
一旁的嬷嬷安慰道:“太后娘娘,王爷鸿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