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少年声线淡漠,语调从容,仅仅九字,却让在场听到的每个人都心里发寒,有了不详的预感。
“是谁?谁敢装神弄鬼?!”
五毒教有人出声,语气不屑至极。有如此多大人物在场,难道还会出什么变故不成?!只是当他扭头看到那些高手们面上相当难看的的表情时,心下忽然有了一丝不安。
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这些高手为什么脸色如此难看,只因为在场最为顶尖的几位高手们在听见少年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探出了神识,想要寻到发话者的位置。本以为这只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众人之中竟没有一人可以找到那个少年的位置!连王级存在都是如此!
这淡漠的话语仿似从天际传来,无迹可寻!
暗中,有两道隐藏的极好的虚影皆是一动,稍做了个手势,一道虚影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另一道虚影则手中变换数个法决,想要找到发声位置,最终却是无果。
“秘术吗……”
几方势力首领都不是傻子,很快心里都有了谱。
老者眯了眯眸子,掩饰住眸内一闪而逝的精光:“木流殇……”
“啊,是我,真是好久不见,您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健朗呢,武长老。”少年语气闲肆异常,竟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般拉起了家常:“不知门主近年来可安好?夜里睡得踏不踏实?实力可稍微有些长进了?呵呵,我倒是忘了,想来应该是没多少长进,不倒退就算是极好的了……你说对吗?武长老。”
原本慈眉善目笑眯眯的老者随着少年的话语脸色逐渐僵硬起来,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收敛了慈祥的面貌,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门主的事情哪是你一个区区孽障能够非议的!木流殇,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流亡之徒,记清你的身份吧!哼!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尊贵无双的少主阁下吗……”
老者有些气急败坏,虽竭力维持平静,但显然少年方才的几句话已经打乱了他的心绪,竟连在场其他人都顾不得了。
他!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明明应该是门中的最高机密啊……
难道是上任门主早就料到了?
不、不会……是木氏一族!木氏一族、木氏一族难道还隐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老者心里慌乱无比,同时也更坚定了要把木流殇擒获于此的心思!
五行宗木行门的事情,普通人不知情,但在场的各大势力高手哪个又不知一二呢?此刻听到新旧两代人的恩怨,又可以探听些隐秘,自然乐得看好戏。
“少主?啊,区区身份罢了,你那宝贝孙子稀罕,我可不稀罕。本来设了这么大的局最初也只是想要稍稍招待下你的宝贝孙子呢,可惜他竟然没来……啧,没能让您老儿断子绝孙、还真是抱歉了呢。”少年声线轻佻随意,语气遗憾之极。
武德新眼神更冷,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几人皆暗暗点头,不动声色的探查着周围,试图找出木流殇藏身之处。
而老者则是继续与木流殇周旋:“设局?哼,木流殇,老夫知道你才智过人,但是!在绝对的力量前一切计谋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原以为你还有几分聪明,至少知道逃跑,但没想到你竟自投罗网,来到这暮落城,这次恐怕你插翅也难逃了!”老者不屑的冷笑:“莫不是你身边那银发小鬼的死刺激到你了?否则我们尊贵的前少主阁下为何不像当年一样拼命的逃呢?哈哈……”
“啊呀,真不好意思打断您老儿的自娱自乐,初次见面,我就是您口中那银发小鬼,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还活得好好的啊?再说了您还没死我怎么好意思先死呢?怎么说也是长者先行啊,我和流殇都很有教养呢,至少比起某些垃圾来说还是懂得尊老爱幼这点传统美德呢。”清脆动听的孩童声音响起,语气纯真无辜,那话里意思却可以直接气死人。
老者这次面色更是瞬变,一脸惊疑失声:“不可能!你、你不是中了破魔矢必死无疑吗……不、不对!”武德新猛地扭头看向一旁昏死过去的林修,他身上五彩斑斓,最为耀眼的颜色竟是青金红三色,与破魔矢上附带的能量一样!
老者面色大变,惊骇中带着不敢置信:“为什么……怎么会在林修身上……你们!”
“破魔矢的威力我想你们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我仅仅是礼尚往来罢了。还是,你以为区区破魔矢就能威胁到我们?许久不见您,您倒是越来越天真了呢……武长老。”
少年接口,而另一道孩童音色显然也不甘示弱:“流殇,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人越老越天真吗?因为老人家总会有些癔症的嘛……痴心妄想、痴人说梦是种病!得治!我们也要谅解、谅解,否则又有人会说我们不尊重老人了呢。”
武德新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悔没有在当年早一步痛下杀手,才使得木流殇逃出生天!否则今日哪得如此平白羞辱!
老者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你以为你们还能得意多久?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在场如此多同道,还能让你们两个小鬼翻出掌心不成?!”他鹰眸四顾,不断冷笑,试图先一步寻到木流殇所在位置。
至于即将到来的兽群?他们所有人还真不放在心上。尽管好像林修吃了大亏,但只要拥有传送阵在手,脱离险境也只是瞬间的功夫,着实不用和这些野兽甚至那强大的妖兽死磕……
对了,怎么一直不见博云?武德新有些疑惑,但此刻显然不是让他细想的时刻。
“哦,对了,你们是不是想要拖延时间找到我们的位置?”木流殇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不好意思,真被你们找到的话,我也不用混了。”清浅手中捏诀手印再变,脸上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这是上古术师修炼功法第一层后附带的小术法,千里传音,无迹可寻。虽是门小术法却极为实用,而且现世早已失传,在场虽高手不少,但想要看破她的术法还得再修炼上十年八年呢!
旁边的雪未满和风未离看着这俩人一搭一唱配合的无比默契,不禁为那边城头处的武长老默哀。
这是要生生用语言气死他的节奏吗?!
而这一边所有人脸色皆难看无比!
被鄙视了!被一个小鬼鄙视了!这么多高手被一个小鬼鄙视了不说,还真的就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这简直是在当面打他们的脸!而且还是扇完左脸又朝着右脸招呼!
只是还没等他们平复下心情,少年又继续发话刺激他们的心脏:“啊,忘了告诉你们一声,我们也在拖延时间。没办法,那妖兽的行动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为了可以好好招待你们一把,我可是也费了不少心血呢。”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心头那环绕不去的不祥预感蓦地变强!
“困兽之斗!”武德新冷笑出声,试图打散众人心底的不安:“众位同道不必多想,只要众位可以协助老夫拿下那木流殇,除却本门重宝以外,老夫还有重礼相赠!定会让各位满意,不虚此行!此子狡诈异常,还请各位与老夫一同联手,将这整座城池齐齐细扫一遍,将那小鬼逼出来!”
不老山那边的红面老者笑眯眯道:“武老兄,众位同道本就是为了帮您捉拿叛徒而来,此刻自会尽力。只是眼看着兽群攻城在际……”众人一同扭头过去,只见城外密林树木横倒,大地震颤,身在城头的众人更是首当其冲,清晰地感觉到了剧烈的震颤!
兽群如潮水密密麻麻,仅仅是众人说这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已经冲到了城外百里处!
“武老兄的徒弟之前可是从我们分部手里拿走了另一块传送阵控制令牌呢……为了保险起见,可否让令徒先将那块令牌还回来呢?”红面老者道,其余势力中人也皆赞同的点头。
“自应如此!”
“武长老,两边分掌传送阵令牌,对双方皆有裨益!”
“如此我们也自当竭尽全力帮助您啊!”
武德新冷哼一声,知道他们是害怕五行宗独掌权力到时候自己离开而置他们于不顾,想要分权制衡罢了。其实他之前还真这么想过,只不过心思再一转,在场势力实在是颇多,一次性全部得罪了,到时候连木行门都保不住他!所以才放弃了那个想法。
“也好。”武德新点头,看向身后跟随的众人:“博云呢?怎么一直未曾回来?那些禽鸟群不是已经斩杀干净了吗?”
“你在说你的好徒弟陈博云吗?他在我们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奴仆啊……”一直被众人忽视的少年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原本都不甚在意的所有人都终于变了颜色!
“什么!”
武德新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似的往后退了一步,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博云他……不!不会的!他怎么会背叛我!叛宗之罪无人可承受!”
老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是木灵问天鼎!你用了木灵问天鼎!”
“啊,没错,你还有点智商。”少年淡漠道:“满满,开始吧。”
“嗯。”女孩微笑,接过少年递来的龙骨,手稍一摆弄便将龙骨变作了骨笛形态,凑到嘴边深吸一口气,悦耳但却诡异的音调在整座城池上方回荡,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带着让人忍不住沉迷进去、永远追寻的魔力,逐渐扩散至城外,扩散至极远之地。
“嗷呜——”
“吼——”
“嗷吼——”
一瞬间,城外兽群全部发了狂!用着同归于尽的架势向着暮落城冲去!
在兽群之后,更是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咆哮!连空间都在震颤!更是震得所有人心里一阵发寒!
“是妖兽!”
“不好!”
“快逃!”
“不——往哪里逃!”
纵眼四望,整个城池周围全部是密密麻麻、形容狰狞疯狂的兽群!
“他们在传送阵那里!”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众人皆向着城中心阁楼冲去!
“那么,永别了……”
少年淡漠的音色再次响起,冰冷的让人如坠绝望深渊……
“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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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又写到这么晚了……
昨天中暑难受到今天了,恶心的头晕眼花,对着电脑就想吐……
昨天的和今天的都是断断续续写了三四个小时才搞定……
藿香正气水好难喝……嗓子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