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起这段往事,不禁唏嘘不已、感慨万分。
李家也是自那时起开始逐渐显出颓势来,盛极一时的李家开始走向衰败,家中术师武者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少。
本来在这天澜大陆上,术师的诞生大多数是由父母双方体质来决定的,如果父母两人皆是术师,那诞下的孩童必是至尊术师无疑,因为术师的特殊正是来自于他那不同与普通人类的强大灵魂之力上。
一般情况下来说,孩子会继承父母其中之一的术师灵魂属性,父母哪方实力强大,所遗传下来的基因就比较强大,孩子自然就会继承实力强大那方的灵魂属性。但也有少数得天独厚者,父母双方皆强大无比,实力相差不大,又因为一些特别的机遇造化,而使得孩子将他们两方的灵魂属性都继承下来,这就是双系术师的由来,只不过数千年来可以成功诞生出来的双系术师少之又少。
所以,为了巩固家族地位,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一直拥有着实力强横的术师,镇守家族,震慑那些暗地里觊觎家族的的宵小之辈。而招募外来术师,不知根究底难免会有一些问题,于家族长远发展十分不利。想要保证术师的忠心,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与别的术师家族进行联姻,挑选实力相仿的术师结为夫妇,以便诞生出拥有着术师天赋的孩子来,然后再送入一些较大的宗门或是自己家族进行培养,如此来使得家族长长久久延续下去,不至于没落或是被仇家寻上门来、无力反抗导致灭族。
可李家似乎是被诅咒一般,沾染了不详,无论和什么样的家族联姻,都无法再多诞生一些拥有术师天赋的孩童,再到后来,竟是连可以修行成为武者的人都变得稀少了,他们李家的体质似乎也越来越不适合修行。
历代来也有人想过是否是那地下寒池的影响,因为当年古弈城的不详诅咒,带回的池水也沾染上了那种不详气息,使得李家人的体质皆发生了变化,变得不再适合修行。
家族中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有人一度想要毁去那诡异的寒池。可是当时李家的术师碍于族规根本无法进入地下洞窟,武者发觉不出异常,实力限制却也始终拿那寒池之水没办法。
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什么,每代家主都力保寒池,态度十分坚决强硬,更甚者不允许除家主以外的任何人进入寒池所在地,甚至强行命令李家族人死后都要葬于地下洞窟之中。
清浅二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寒池之后,还有一隐秘的洞窟,正是李家祠堂,历代列祖列宗的灵位所在地。更深的地下则是一片广大的墓场,埋葬了所有李氏族人的尸骨。
李家家主的反应,让李家族人都猜测到、怕是只有家主才知晓这寒池的秘密,这应该是个极大的隐秘,甚至让历代家主冒着李家会被灭族的危险,不惜一切代价守着那寒池。
只可惜在老李头太爷爷那一代,家主死的极为仓促,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撒手西归了,那时李家已经衰败到成为普通人的地步,家主又猝死,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寒池的秘密,只知晓这是李家重地。再几代后,李家沦落为普通人,生活穷困潦倒,老李头之父偶得一兵器冶炼孤本,致力于锻造武器,这里便沦为了兵器淬火处,支撑着李家一家老小的生活。
“那寒潭之水……应该极不简单!也只有术师才能察觉出其中的奥秘来!”木流殇沉吟道。
“没错。”清浅回忆着那一缕可以震动灵魂的寒气,想起了什么,神思有些恍惚。
“你们两个小娃娃!老朽说了如此多、难道还没打消你们的想法不成?!那古弈城废墟不详至极,无数高手深入也没几个人可以探清其中的隐秘,你们两人莫不可以身犯险啊!若真出了什么事,小老儿良心难安!”老人看着这两少年的神色就有些急了,心下也有些后悔把这等隐秘告知了他们,如果这两个孩子真的因为好奇赶去那处却没能生还,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听到了吗?千万不要去!”老人再三叮嘱,神情庄重严肃的看着他们。
清浅和木流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异口同声对老者道:“老人家放心,我们并非鲁莽之人,绝不会以身犯险。”
老李头这才松了口气。
木流殇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询问道:“老人家你们也是冶炼兵器之人,可曾听说过当年东原炼器术师世家戎黎狱的时弘子大师锻造的雷犁子?”
“雷犁子?呵呵,你若是问旁人恐怕说不出一二来,问老朽却是找对了人!”老李头捋着雪白的长须笑道:“那雷犁子共九九八十一颗,结构精妙,巧夺天工,其内蕴含细小机关无数,又淬予世所罕见的绝毒,其杀伤力着实不容任何人小觑,绝对可以威胁到高阶术师!实乃暗器之最啊!”
木流殇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万没想到只是普通人的老李头竟也知晓术师界的顶尖暗器,眼不禁一亮道:“老人家可确定?”
“那雷犁子可是通体幽蓝色,夜晚时分有微弱星光闪烁?其上遍布无数螺旋状花纹?时不时还有线状金光闪过?”老者语气笃定道。
“正是。”木流殇点头。
“那就对了。老朽先年曾救下过一名身受重伤的术师,那人实力强大无比,身份似乎也很是高贵,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将其打伤……待得他养好伤之后,知道老朽家里锻造武器,特意给了些指点,又将身上带着的一颗雷犁子赠与了老朽,说是关键时刻可用来保命,平日里研究一二也是无妨。”老人说出了这么段往事来。
木流殇闻言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敢问老人家那人可曾留下了使用手决?”
他和清浅早就检查过那天缴获的空间戒指,却并未发现使用手决,该是被那原来的物主给毁了,宝贝在手却无法使用,因此颇为懊恼。这雷犁子不同于一般暗器,却是要有特殊手决相对应使用的。这些手决早就不知分散在了何处,木流殇这些天隐晦打听下来,却一丝消息也未得到。此刻竟然从老李头口中得知此物,自是欣喜异常。
“的确是有,那人当时还留下了四十九颗雷犁子的构造图还有手决,说是带在身上之物一并给了我们,他留下也是无用……不过我们家里人都看不懂,也没什么仇家上门,便收起来了,就在这藏书阁中。”老人起身进入后室,片刻后又回来,手上拿着一个方形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盒和一叠皮质的图纸,如普通纸张般单薄,却坚韧异常。
“这便是那颗雷犁子了。这些图纸上便有那些使用手决,那人说每一颗雷犁子都有相对应的使用手决,若无手决便是废物一颗,没有任何用处。”老人将这木盒放在了木流殇手中,看着两个孩子看着他惊讶的眼神笑道:“你这般问,必定是手里也有雷犁子,反正留在老朽家中也是无用,那件帛书作谢礼又让老朽心下难安,这雷犁子和这些图纸就一并送予你们了,千万莫要推辞!”
老人态度很是坚决,木流殇想了想郑重起身一拜道:“如此多谢!日后必当报答!”清浅也跟着一拜。
这老人对他们如此无私,由不得他们不记在心上!如果将来他们可以平安逃过各方追杀,有了实力不惧任何人再次回到这里,必定会十倍报答老人!
“好了,都将近四更时间了,你们两个孩子的身体估计也撑不住了,现在就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老人道。
清浅和木流殇再次行了一礼,阻止他们相送,直接翻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路上。
“那寒潭之水对灵魂有反应!我吸收了一丝,却是发现灵魂似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虽然还不知那变化是好是坏,但有灵魂通透、神志清明之感,仿佛被洗礼过一般,的确有一探的价值!”木流殇边赶路便道。
清浅咬咬唇:“如果真的是和灵魂有关的话……我一定要去探一次!”她眸中有一丝痛苦闪过,想起了现在仍生死不知的弟弟。
她不知道有了混沌之气的弟弟何时才能恢复过来,天遗子也说了,想要逆天改命、恢复已经粉碎的灵魂何其困难,必是要寻觅诸多灵魂类天材地宝去使用,也不知要多少年才会有起色。
但清浅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无不在告诉她想要寻得灵魂类的宝物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这种宝物是绝世珍品级存在,根本无迹可寻!深山老林、洪荒大泽处可能会有些存在,但无一不是危险之极的绝地!
此刻发现与灵魂有关的寒潭之水,又如何能镇定下来不去探索!
木流殇看她神色便知她想做什么,她做什么,他自然会陪着,于是揉了揉清浅发际,难得露出一丝笑颜来:“正巧今日是朔夜,朔夜前后进入危险却是会降至最小,我陪你去探上一探吧。”
“可是……那里很危险,还是我一人前去吧。”清浅摇摇头不赞同道。
“无妨,这些天我的实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也可以动用木灵问天鼎,有自保能力,不用担心。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做到一点,如果有危险我们必须第一时间退出,等以后有了实力再来也不迟,决不能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下去,明白吗?!”木流殇坚持道。
“好吧……”清浅叹口气答应道:“天快亮了,先回去看看满满和小离吧,和他们说一声,怕是要他们再等上一天时间,等我们回来就立刻离开幻弈城吧,幻弈城汇聚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怕是不再安全了。”
“也好。”木流殇点头。
两人向着城西处的贫民区赶去,身形敏捷迅疾,眨眼间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正在往家赶的两人却并不知道,幻弈城城外,那日跟踪截杀清浅、却又被清浅和流殇反杀的一众武者术师埋尸处,地面一阵翻滚,那些被清浅掩埋了的众人尸身竟又露出了地表,死去数日有些腐化的尸身上缓缓流淌出鲜红的血液,在地面蜿蜒流淌,仿佛这些人只是刚刚死去一般。
那些血液在地面上缓缓勾勒出一副花型图案,妖异凄美,摄人心魂,正是黄泉之花——曼珠沙华!
血色花朵成型的刹那,天地间一瞬血光大盛,凄艳无比,但眨眼间又恢复了原本的墨黑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位不速之客已然到来。
黑暗中两点血红光点蓦地亮起,在这黎明前的浓郁黑暗中好不渗人。
低沉嘶哑的语声悠悠响彻丛林,整个林间如同阴曹地府般黑影幢幢,阴风低嚎,黑色雾气游走环绕,好不恐怖。
“终、于……找、到了……”
“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