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满满刚做完这一切,好不容易有了丝起色的伤势再次爆发,虽不至于危及性命,神情却萎靡下来,只是强撑着才不至于昏了过去,只能依靠着风未离站立,努力想接下来的对策。
“圣女大人!那床上的孩子是……”那面若冰霜的彩衣女子看到同样进来的公孙忆,立刻上前禀报道,只是说到后半句便没了声息,嘴唇轻动,却是用了传音之术。
公孙忆闻言眸子爆发出一阵精光:“此话当真?!”也没等那女子回答,她便一个闪身来到慕容菡身边,速度之快风未离都无法看清!少年抱着满满倒退几步,虽想要护住菡儿,但他还要照顾受伤的满满,却是有心却是无力了,只能紧紧盯住少女,不知她究竟作何。
满满咬咬唇,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家伙……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公孙忆仔细观察过去,躺在土炕上的小女孩身着粗衣,面黄肌瘦,一看便是穷困潦倒、长期营养不良所致。此刻的孩子脸色苍白发青,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冰寒无比,七窍皆有平常人看不到的寒气溢出,其身上更隐隐有白色寒雾缭绕,只是那些寒雾在接触到女孩心口和双足之间所摆放的一对儿晶莹剔透的玉佩时便会被吸取稍许,维持着女孩的生命使得她不被寒意冰封。少女再一把脉立刻喜上眉梢:“天助我也!师姐,此次记你一大功!”
那冰冷女子面容一动,微微倾身一礼,虽没什么太大表情,熟知她的人自然知晓她十分欣喜。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菡儿!”慕容迅踉踉跄跄扑上来,想要护住妹妹,却被公孙忆不耐烦地一掌拍了过去,风未离一惊,这慕容迅可是普通人类,又怎能接下这一掌来!他二话不说直接扔出双刀直刺少女手腕,逼得她不得不改了掌力方向,那一掌之力打空竟直接将墙壁打出一个大洞来,惊得几人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投机取巧!”公孙忆眯了眯眼,终于将目光转向风未离,神色却高傲之极,似乎对少年这等行径很是不屑。
风未离心下一阵腹诽,只觉得面前这美丽少女心思歹毒阴狠,真真是那族老们口中的蛇蝎美人!还是自家满满好!
眼看着黝黑少年不怕死的再次扑上来,公孙忆不耐烦地将女孩抱起,一个转身便身姿轻盈地落在了门口处,在少年再次扑上来之际冷淡道:“我可以救她!”
“什么?!”
慕容迅傻了,停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彩衣少女,有些不敢置信,随后反应过来便面色一变,沉默了半响开口,声音嘶哑:“你有什么条件。”
这异常冷静的反应,倒叫和他相处数日也算知晓他性情的风未离和满满多看了他好几眼。
公孙忆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语气莫名:“哼,倒是个聪明人,可惜……”她仔细观察一番,确定这黝黑少年只是个普通人类罢了,语气不由带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之意:“我救她后,她自然就成了我门弟子,以后便和你等断绝一切关系,从此天人两路永不相见!”
黝黑少年身子一震,倒退几步,神情痛苦至极!他与菡儿相依为命多年,如今却要分离且永不相见,这又如何不剜心刺骨!只是菡儿这病症,药石罔效,再不救治只怕便活不过十岁了!
如此虽然分离使他心如刀绞,但和妹妹的性命比起来却又算得了什么?少年想了一想,便咬咬牙想答应下来,再三确认道:“你真的能保证救得了菡儿?”
“我以古苗圣女之名发誓,必可保住这孩子的性命!”公孙忆淡淡道。
黝黑少年正想答应,旁边却传来满满疾声:“不要相信她!她在骗你!”
慕容迅一愣,皱了皱眉,沉默半响终于选择了相信相处数日的满满。
公孙忆眼如冰刀,面上一丝笑容也无,似是再也不屑伪装,用看死人般的目光盯着满满,声线淡漠:“你凭什么说我在骗他?”
满满身体神识皆十分疲惫,此刻却仍是强打起精神来冷笑道:“我还未曾听闻过有什么方法可以彻底解决菡儿姐姐体质问题,倒是知道数种歪门邪道之法能保得了她的性命……只是那些法子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只会更早害了菡儿姐姐!你方才在语言上耍了个小心机,只说保住性命,却并未说治好她,却是骗不了我!”
好歹满满觉醒之后两个人格融合在一起,性子虽依旧天真烂漫惹人怜爱,但到底不是那个单纯女童了,心机阅历比之公孙忆丝毫不逊色,只是平日里文有木流殇,武有叶清浅,两人一个智多近妖,一个实力强大,根本不需要她和风未离操心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谙世事、可以任人揉捏!
果然,慕容迅听完满满的话立刻变了颜色,狠狠地盯着公孙忆,竟是打算不顾双方差距上前抢人了!
“你到底要菡儿做什么!”慕容迅不是傻子,立刻想起了之前这彩衣少女大喜的神色和那句“天助我也”,不用想,肯定是想要利用菡儿!
少女忽然笑了,明媚如花,神色漫不经心,高高在上、似俯视蝼蚁的神明一般,她捋了捋发丝,冲着黝黑少年眨眨眼,一指点在红唇上道:“自然是将她炼作毒人了……”她笑容甜美依旧,天真无邪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寒。
“你!”
慕容迅脸色极为难看,虽不知晓那“毒人”是何物,可听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方法,还用“炼制”两字,那种语气、根本就没有把菡儿当做人类看待!他又如何能忍!
本以为是救星,没想到却是催命的阎王!
“她的体质不过是废体罢了,只要被引发寒气,就绝活不过十岁,我今日难得起了恻隐之心,给她一丝活路已是她莫大的造化,否则这孩子连今日都撑不过去!把她给我,至少还有数十年时日可度过,我门寻找此等体质多年,必然不会叫她轻易死去,虽然当做毒人辛苦了些,但总比在此刻痛苦的死去要好的多吧……你认为呢?”
公孙忆把玩着手腕的铃铛,虽是询问,但她语气笃定,态度随意,似乎料定了少年会答应此事,但其实少年答不答应都没关系,她要带这女孩走,又有谁能拦得住!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就算她直接抢,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技不如人又能怪得了谁!此刻她只是觉得颇为有趣,才和他们多说几句,只是这点耐心却也即将耗尽。
“我……”慕容迅神色痛苦,脑中念头剧烈交锋,不知如何是好。他做梦都想让菡儿活下来!可是他也不愿菡儿从此被人当做一件兵器来炼制!那种痛苦菡儿又怎样受得了?他不愿菡儿受苦,想让她活着,想给她平安幸福,他只想和菡儿做普通人,为什么就如此艰难?!
这么多年来还是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不要相信她!”满满急了,高声喝道:“我哥哥他们就快回来了,以他们的实力,绝对有办法救菡儿姐姐,所以……”
“聒噪!”少女冷冷看向满满和风未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眸光森寒:“下地狱去和你的两个哥哥作伴去吧!”公孙忆手腕一震,腕上数枚银环相撞,银铃声清脆无比,奏出一段奇妙的音符。
满满和风未离刹那心口剧痛,血液逆流、眼前发黑!两个人仰天喷出一口黑血来,双双摔倒在地!
是毒!着道了!
两人暗道不妙,这毒素极为迅猛,且直攻心脏,找不到毒素来源,就仿佛是凭空出现在他们体内一般!撕心裂肺的剧痛似乎要将他们身体硬生生撕做两半!满满蓦地想起了上次闻到的花香!
是那时候吗……
剧痛到极点身体便被毒素完全麻痹,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即将沉入黑暗之中,满满心里苦笑,不详果然也涉及到了他们,好在提前做了准备……右手牢牢与风未离左手相扣,白光顺着扣在一起的双手流转入少年体内,激发其本身血脉之力,护住了心脏要害。
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满满恍惚感觉到房屋剧烈的震动,眼前光线一亮,似乎本就不结实的房顶被掀了开来,一道雪白的影子直扑而下,荡起阵阵狂风。
无雪……
满满和风未离彻底昏死过去。
公孙忆早在感觉不对之时就抱着女孩迅速闪出了屋子,身边的女子也跟着倒退,慕容迅一直牢牢注意着少女动向,速度竟丝毫不逊色的疾冲而出,因此倒是避过了无雪愤怒之下无差别攻击的巨大风刃。
“轰!”
整座屋子在无雪看到主人昏死之时便直接暴走毁去!石块四溅,弹向四面八方!
公孙忆将手中女孩交给了她的师姐,看着手上与四周结界相连的丝线软了下来,眼沉了沉,冷光一闪而逝、娇声道:“暗中何人?既能破了我的结界,为何又不现身一见呢?”
无雪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警惕的戒备四周,它自然也感觉暗中有人,因此牢牢守在主人身边不肯挪动一步。
静默了片刻,空气如水波般波动一瞬,一白衣少女怀抱古筝出现在几人眼前,她神色平静,圣洁如仙,气质超然,如仙子临尘。少女秋水为神玉为骨,容颜绝世,双眸纯净如初生婴儿,此刻亭亭玉立在那儿,却丝毫没有被人叫破行踪的尴尬,只是静静的站着,便夺去了一切人的目光。
公孙忆眼中讶色一闪,却很快收敛了情绪,又扬起甜美可爱的笑容,一副亲热的语气唤道:“原来是青筝姐姐,一别多日,没想到可以在此处再相逢,我们姐妹俩果然有缘,姐姐别来无恙?”
天音圣女夙青筝神色柔和些许,冲着少女点点头:“公孙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