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清浅起身,收袋子,点评。
木流殇侧过头,默默抚额,无声地叹口气。
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这时结界微动,清浅一个响指打开结界入口,一黝黑少年手提数个大包裹走进来,一眼便看见那昏迷的少女,眸子紧了紧,一言不发。
他径自将几个大包裹扔给了清浅,里面正是清浅拜托他置办的各色衣物、干粮以及武器等必备品,随后便到那房屋废墟里翻了翻,也不知怎的便在乱七八糟毁的不成模样的房屋废墟中翻找出数个袋子来,清浅神识一扫,嘴角抽搐,那些袋子里全是钱财,被藏在各处。
财迷的习性依旧未改啊……
“她身上肯定还藏了其他手段,最好从内到外全部换上一遍,如此才能暂时安心。”清浅和木流殇极为谨慎,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真想把这位尊贵的圣女大人丢到水里面好好洗一洗,以免其身上有什么追踪标记之类的东西留下,徒添麻烦。单说她那日跟在他们后面始终未曾偏离,相隔如此之远都能追踪到,就可以说明其手段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可惜现在杀不得。”清浅遗憾地摇摇头,眸子深处冰冷无比。若不是满满有先见之明预感到危险,提前护住了心脉,她和木流殇回来后看见的就是两具尸体!这让他们怎么对得起这两个同生共死如此之久、早就如同亲人一般的孩子!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又如何跟死去的御兽一族族长交代!公孙忆的心性未免太过狠毒!对着这样两个孩子也能下杀手!
还有菡儿……清浅皱皱眉,偏头看一眼黝黑少年,慕容迅蓦地抬头,与她对视分毫不让,半响才淡淡道:“在把菡儿找回来之前,我不会动手。”
有了他这句保证,清浅自然放下心来,公孙忆虽落入他们手中,到底身份摆在那里,菡儿又陷入他们之手,现在唯一之计便是以人换人,而在这之前,这位圣女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折腾可以,但不能伤及性命,否则古苗族非跟他们拼命不可。
“我只是担心菡儿现在的位置,如果她已经被送回了古苗族,我们再想救人出来无异于以卵击石,古老的圣地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木流殇摊开地图仔细推敲:“如果能知道当时传送阵传往哪个方向就好了……”
“她离这里不远。”一道稚嫩的孩童嗓音忽然响起,清浅和木流殇同时惊喜地回过身去:“满满!”两个人一个箭步窜过去,小心地把她扶起来,一人搭一侧腕脉,细细查探其身体状况。
小女孩靠在清浅怀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她就知道不论多么危险,最后都一定会化险为夷,因为木哥哥和清浅姐姐绝对会赶回来!
“感觉怎么样?”清浅查探了半响,确定女孩体内没了那些毒素,只是身体似乎很虚弱,气血不足。
“没事了,我现在精神很不错哦!”满满甜甜地笑着,扬了扬小拳头。
清浅揉揉她的脑袋,神色轻软,笑意温柔,只要活着就好。
“你说菡儿离这里不远?怎么确定的?”木流殇立刻抓住了重点。
“啊,为了保菡儿姐姐的性命,我给她服下了我族精血来续命,从老天手下抢回了一点生机,维持绝阴之体生机不灭。”女孩笑眯眯道。
满满说得轻松,但清浅和木流殇却是知道这个小女孩付出了多大心血,本就因为他们强行推演天机导致天谴临身,遭受重创,体内能量被强行散去,天赋血脉蛰伏不现,昏迷不醒,若不是木流殇的药,还不知后果会如何,但后来也确实没了任何战斗力。好容易休养了这么长时间,才稍稍恢复一点,竟然又耗费精血去救人,要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血液,那是上天宠儿雪之一族幸存者唯一族人的血脉精血啊!
而这个孩子做到如此地步,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清浅和木流殇又如何不懂。
她不愿拖累他们,一开始觉醒之后便想孑然一身离去,最后留下来却又为了他们去强行推演天机,失去力量后也不愿做累赘,总是逗他们开心,是四人中的小开心果,有她便一路欢歌笑语,再辛苦艰难也挺得过去。她从来不曾叫一声苦,明明是四人中实力最差的,年纪最小的,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以她瘦小单薄的身子努力保护他们。
这份心,他们都明白,有些话,也不必说出来。他们互相扶持,一路走下去,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因为精血,你可以确定她的位置。”木流殇立刻明白了满满的意思:“不远……应该是在附近的城池,公孙忆没跟上去,所以发觉不对劲了吗……”
“东北方向,相距千里,可以感应到。”满满闭目,双手捏着古怪的印诀,全身都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发丝隐隐有变作雪色的倾向。
“锦瑟城!”木流殇一指敲定在地图上,脸色却难得古怪起来,似有不解之意。
“怎么了?”清浅看看地图上的锦瑟城,不解,这锦瑟城有什么问题不成?
“天音圣地所辖城池,公孙忆返回族内为何要选这条路?”木流殇和清浅都很清楚,天音圣地和古苗圣地不对头,否则也不会出现今天白日里一边伤人一边救人的局面了,天音圣女在试探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公孙忆?只怕之前截杀公孙忆一行拖延时间、使得清浅两人及时赶到,也是天音圣地所为,只是不知这等手笔却究竟作何。
“你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道清脆甜美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响起,语音娇柔,却多了一份冷肃:“这么快就知道了地点……不过,我族寻找绝阴之体多年,好不容易得到、怎么可能会还给你们,若果我没猜错的话,族内已经知道今日里发生之事,你们很快就会面临我族高手追杀,最后不过是多陪上几条性命罢了,现在若放了我还来得及。”正是刚刚从气急攻心中醒过来的公孙忆,少女此刻恢复了冷静,知道这几人实质上根本奈何不了她,因此一点也不顾及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淡淡剖析了下局势,半是威胁半是妥协。
清浅和木流殇互视一眼,少年清秀的面庞挂起无所谓的笑意:“所以呢?”
“所以?”少女眸中闪过一道怒气:“你们想要以卵击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普通人赔上自己的性命吗!只要你们放我离开不再纠缠,今日之事我定不会泄露分毫,也会取消对你们的追杀,要知道你们的身份一旦在南野暴露,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轻谦!木流殇!”
清浅两人一点也不意外公孙忆叫破他们两个的身份,两个人依旧眼也不眨,一个似笑非笑,一个面无表情。
黝黑少年在听到这句话后眸子颤了颤,看了两人一眼,露出奇怪的神色来。
清浅摸摸下巴,忽然转身从包裹里抽出一套衣服,然后笑眯眯蹲在了疑惑又警惕地看着她的少女身前。
“你干什么?”公孙忆有不好的预感。
“之前不就说过了么……”清浅晃晃手中衣物,笑得见牙不见眼:“借衣服一用啊!”
说罢便毫不客气的伸手开始剥公孙忆身上的彩衣,这民族特色服饰也太鲜艳扎眼了些,他们现在是在跑路、跑路!穿这东西简直是招摇撞市、昭告天下古苗族圣女在他们手里!绝对会成移动活靶子的!
“啊——住手!无耻!放肆!叶轻谦!”
少女再次不顾形象、不顾优雅风度的尖叫,小脸通红滴血,牙齿磨得咯吱作响,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看那样子似乎马上就要走火入魔了一般!
怎么了?清浅皱眉,也不耐烦了。
叫叫叫,叫什么叫!嗓子不疼啊!不就换件衣服吗!至于搞得像那啥现场吗?!
木流殇脑后一排排黑线,二话不说上前提起清浅衣领转身就走,一旁恢复过来的满满一边讪笑着夺过清浅手中的衣服去伺候尊贵的圣女更衣,一边默默黑线,清浅姐姐的神经好粗……
清浅愣住,不解的看着似乎在生气又像是在郁闷的木流殇,再看看早就转过废墟到一边、不动声色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扫视着她的慕容迅,依旧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孩子表情纯真无辜不解,仰头看着清俊的青衣少年。
木流殇把手中领子一松,面无表情:“男女授受不亲。”
唉?
清浅眨眨眼,依旧困惑,男女授受不亲是没错,可她也是女……啊!她现在一直用的是九转阴阳玥幻形出来的少年模样!
“……”
难怪公孙忆用看流氓的眼光看她……清浅擦擦汗,也黑线了。
怎么就忘了这茬儿……
接着清浅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冲着后面高声嘱咐道:“满满,衣服要全扒下来!记住,一件不留!”
“……”一片沉静,某孩子动作僵住。
半响后。
“啊——叶轻谦!我要杀了你!”某少女彻底抓狂。
……
一切总算告一段落,风未离也在不久后醒来,毕竟是少年,身强体健,精神体力都比满满要好得多。这次却把慕容迅也牵扯进来,这沉默寡言的黝黑少年必定要随他们一起走,好在无雪风一背部够大,多载一人也无所谓。
清浅抬手一挥撤去结界,趁着城内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城外古弈禁地吸引,大部分武者都向着西边而去,几人反其道而行、迅速离开城西区域,来到城东。清浅把换了件普通粗布衣的公孙忆扔到了风一背上,随后慕容迅左右看了看,在清浅笑得分外无害的眼光下默默地也爬到了风一背上,木流殇挑挑眉,去了无雪背上保护满满和风未离,清浅满意的点头,脚尖一点地,准备一跃而上。
而就在这时,寒芒忽现,异变突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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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冒了……鼻子塞呼吸困难,头痛发热浑身乏力,好痛苦……为什么越喝药越严重啊……我本来都没发烧……哦,孩子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