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很是得意,感觉今日连遭重创的郁闷心情终于得以抒发,此刻颇有扬眉吐气的意味。
她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料定了木流殇和清浅决计不会对她动手,甚至还得保护她,也咬定了除了她再没人能救得了那身中奇毒的少年性命,因此有恃无恐,懒洋洋的斜靠着树干,姿态随意,又恢复了之前从容不迫的模样。
是,这两人皆是绝世天才,妖孽级别的人物!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此等实力,身负一众大势力追杀下依旧活蹦乱跳,还坑杀了许多顶尖高手——尽管只是用计、借刀杀人,但不得不说,在这个年龄段,此等心机、谋略、智慧、手腕也是万中无一!再配合上两人世所罕见的强大天赋、可越阶杀敌的实力,即使是身为一族圣女、天之骄子、眼界非常人可比的她,也不由对这两个少年升起一丝钦佩!
但也仅仅如此了!
这俩混蛋做下的事早就让公孙忆对他们的一丝敬佩磨灭的干干净净!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扯谎掳走一族圣女,还数次对其无情出手,一点也不在乎这等作为会引发何等严重的后果——或许是这两人明明知道、却根本就没把这后果放到眼里!公孙忆每次想到这个可能性都会嘴角抽搐不已、实在不想承认!
倒也真无愧他们的外号——胆大包天二人组!硬是让一位身份尊贵、城府实力皆不俗的圣女恨得牙根痒痒!
堂堂一族圣女沦为阶下囚,被强行封印住体内能量,被洗劫走身上所有宝物,然后数次被不客气的打昏——
那个中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所道。
公孙忆几乎有哭的冲动了!
若不是她心性坚毅、也非常人,早就怒极之下和这群混账拼命了!身为一族圣女又岂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之人?!若没些手段早就死了无数次、连圣女之位都保不住了!
她之所以没有动手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一方面是想跟在木流殇等人身边探查秘密,一方面,也是想要借此离开族中的机会,引出一些蠢蠢欲动之辈,印证一些事情!这点却是清浅两人不知道的了。
但是,即使有这种打算,也不代表她能忍受这些人无耻无下限的行径!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忍耐极限啊有木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公孙忆身为女子,心性坚韧却远超一般人,就是比起男子来说也不遑多让,她极为擅长窥探人心,才智颇高,只是从细小之处便能推测出很多事情来,这也正是她,在搜寻清浅两人的所有势力中,第一个确定清浅两人身份的原因。
此刻的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下巴稍稍抬起,表情从容,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少年服软。
只是木流殇姿势变也未变,依旧双臂抱胸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沉默无言。他俊美的面容古井无波,连眼神也如方才开口时一般无二,任凭公孙忆如何仔细观察也找不出他的一丝情绪波动来。
咦?
少女美目微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些疑惑,心底渐渐生出一丝不安来,却又不知道那丝不安究竟来自何处。
不应该啊……一切尽在掌握中才对。
那么为什么他始终无动于衷?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倚仗之处不成?!
少女秀眉微蹙,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这时,木流殇终于再次开口。
“你说得的确不错,以清浅的心性来说,她肯定不会这么做。你对我们的资料调查了很多,对于揣摩人心,你似乎也很在行。”少年面色平静,娓娓道来,语气平和,似乎只是在单纯的赞赏,并没有一丝一毫被人看穿后的恼怒窘迫,但恰是这样平静到冷漠的表情,才让少女心底发寒。
她心底忽然有些惶恐,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但前思后想,她又实在找不出自己分析的错误之处来。可是,那种自心底衍生出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事实……
少年走近少女身侧,微微伏低了身子,似乎不想被其他人听到般,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那亲密的姿态如同情人之间的絮语。
当然,如果能忽略少女一瞬间瞪圆双眼,和身体不自觉打的寒颤的话。
“但,那是她,不是我。”
“为了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少年挺直了身子,面色平静,分外淡漠,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
但少女就是知道,他,没开玩笑,很认真的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被很多人都无意识给忽略的事,因为事实既已造成,便没什么人会去注意初始原因的事。她的身体不由再次轻颤起来,心里隐隐有个预感,令她无法置信,但又不得不信。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此刻的公孙忆有些艰难地开口求证道:“那,那暮、暮落城,是、是……”少女心底如同冰雪漫天,寒气刺骨,连声音都结巴了,无法再保持原先般镇定。
“啊,因为,她受了伤。”
少年极为无所谓的淡淡道,语气依旧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的眸子漆黑,如同不见底的深渊,吞没一切光明,冰冷,黑暗,令人绝望。
公孙忆彻底僵住,感觉似有一盆冰水迎头浇下,透心的寒。她死死咬住了唇,试图抑制住身体莫名的颤抖,却在么也无法止住那心底寒意的蔓延。
只因为那个人受伤了……
只因为那个少年受伤了!
就因为这种理由,所以……就毁掉整座城池吗?!
就因为这种理由,所以就坑杀了一城的高手吗?!
他!
他!
他!
少女紧紧地闭上了眼,面容苍白,被这个事实打击到无法言声。
“我,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知道少年的潜台词,她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她也想一笑置之,表示不屑,也想当作听了个笑话,讽刺嘲弄对方一番……可她此刻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这清俊少年接下来的手段。
但是,在无法抑制恐惧和震撼的同时,她的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丝奇异的情绪来。
只因为那个人受了伤,便让那些敢于伤害她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哪怕为此与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这世上,又有谁会如同这少年一般,冲冠一怒、坑杀一城高手,只因为其受伤了?
她看着远处闭目养神的灰衣少年,忽然就有了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一丝情绪——
那是隐藏的极深的嫉妒……
“流殇,吃点东西吧。”
清浅随手抛来几枚拳头大小红彤彤的浆果,正是风未离和慕容迅自林中采摘而来。毕竟几人所带干粮有限,也不知会露宿在外几日,能省一点是一点。
木流殇头也没回,随意地一抬手,那几枚浆果便正好落在他掌中,将两枚果子抛给呆怔不动的少女,少年毫不在意的回头向着清浅的方向嘱咐道:“多休息会,这里有我。”少年面容俊美无铸,只有在面对清浅时才会显出难得的温柔之色,眸中有波光闪烁,温和宠溺。
清浅耸耸肩想表示无所谓,却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只是她面上一丝情绪也不漏,见木流殇不赞同的眼神看过来,才调皮的眨眨眼:“知道了。”随后便接着休息,不再分神关注周围动静,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伤势问题。两人之间的默契自是不需多言,那种氛围,却是任何人也无立足之处。
公孙忆沉默的看着这一幕,握着两枚浆果的玉手紧了紧。
“我们在被人追杀,她的实力很重要,如果被封印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性命之忧,而你身上的封印,我无法解开。”木流殇语气平淡,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成为了压到少女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知道了。”公孙忆开口,声音有些艰涩:“这种毒解起来有些麻烦,而且我手头并没有那些药草,但只是单纯的抑制住不让其发作,却是没问题的。”她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那些被你们拿走的银饰中,枫叶形状的额饰里有粒紫色药丸,给他服下,制五脏六腑阴阳双脉,运行七周天即可。”
木流殇再次看她一眼,一言不发,随后起身向着清浅行去。
……
幻弈城西李府。
已经将整座大宅翻了个底朝天的神秘胖子累的气喘吁吁,但除了些世俗的金银财物外,他最后仍旧什么宝贝都没找到,此刻的他脸上肥肉颤抖,一双小眼睛眯起,眼神阴森森的逡巡一周,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这招却是有些损阴德啊……不管了!道爷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此刻岂能空手而回!大不了等贫道发达之后,再给此地主人补偿一二罢!”胖子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他实在不能就这么离去,为了那天大的机缘,今日说不得得用些非常手段了!
此刻这荒废已久的大宅主房内,老李头正在整装洗漱,准备前去铺子开业,只是他忽然感觉头一沉,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何事便昏了过去,陷入昏迷前他隐约看到了一道圆滚滚的身影……
半响。
偌大荒废的李家宅邸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痛苦,仿佛死了爹妈般极为凄厉,哀嚎不止,刺耳难听,令人头皮发麻。
老李头的两个儿子惊慌失措的向着老父的主卧狂奔,撞开房门后发现父亲躺在地上,神情安详平静,呼吸均匀,满面红光,似乎脱胎换骨般,整个身躯都年轻了好几岁。
房内除老李头外空无一人,那声惨叫早就停止,一片寂静无声,仿佛先前只是错觉一般。两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先将老父扶起安顿在床榻之上休息。
“他二大爷的天尊!什么狗屁有缘人!不就是俩小屁孩吗?就这么轻松地把道爷的宝贝全都拿走了?没门!都是道爷我的!是我的!”
一众人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城门处一个穿着亮蓝色道袍、拼命在原地跺脚蹦跳的胖道人,眼神怪异。
这家伙……不会神经有问题吧?怎么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胖道人圆滚滚的身躯几乎要将道袍给撑裂,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脸上肥肉挤作一团,捂着胸口仿佛极为难过,哀嚎道:“我的宝贝啊……”边嚎边捶胸顿足,似极为痛心疾首。
“不行!这俩小子肯定还没走远!敢抢道爷的宝贝,我要你们俩小兔崽子连本带利的吐出来!”胖道人猛地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一蹦三尺高,圆滚滚的身躯如炮弹般弹起,身形灵敏,瞬间便失去了踪迹,这让一直注意着他行动的一众人大吃一惊,左右探查、惊疑不定,以为遇到了什么有怪癖的前辈高人。
而在远处密林间正在疗伤制毒的清浅和木流殇,突然间同时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互视一眼,两人皆眯起了眼,眸中冷光闪烁。
有人想打他们的主意?
活的不耐烦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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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考完助理便是期中考试,最近颇为心灰意冷,感觉活得好累啊……
谢谢大家还留下来支持我,从昨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了,因为昨晚学校提前断电的原因使得我上传时间变晚,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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