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有云天带着她大致熟悉过临水峰的环境,第二天开始便是心然自己四处乱逛,去寻找能为自己所用的宝贝缚仙索。
可是接连三天过去,心然捡回来的不是老树枯枝就是破铜烂铁,换来的永远是云天面带无奈加悲悯地摇摇头。
想来也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哪里入得了忘川师尊那般天人之眼?
眼看日复一日若白驹过隙,心然渐渐焦急起来,忽然有种自己可能耗尽此生也觅不到属于自己那条缚仙索的恐惧感。
如果是来到临水峰之前的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即便不得拜入仙门也有许多路可以去走。
但自从得见缚仙宗主忘川的天人之姿,她又哪肯再轻易放弃?
匆匆便是月余光景,心然依旧未找能到自己的“仙缘”,加上自五色镜湖后便再未见过忘川一面,不禁有些丧气低落。
这日再次来到后山不分方向地走着,这临水峰说大虽不及灵修山之大但却也不算小,心然以为自己数十天下来已经走遍每一寸土地,但当自纷繁愁绪中抽回心神才发现,自己竟迷路了!
尽管悠悠云海依旧在远处山峦间万载不变地聚拢着,周围的花草树木也依然是临水峰所特有的清雅,空气中依然若有似无地飘浮着淡淡花香,但心然却可以确定自己从未来到过这个山谷。
不过初时她并未觉得慌张,毕竟只是个小山谷而已,大半的临水峰她都走过了,这一眼便可望尽的方寸之地,又有何惧兮?
可当两个时辰过去,却依然没能走出这里时,心然不禁开始恐慌焦虑起来。
心然几次走到了出谷的边缘,熟悉的景物明明近在眼前,却是怎样都走到不外面,无论试上几次最后都又回到原点。
早在前世时,在些小说或是影视剧里,心然曾听说过结界之类的东西,亦或如桃花岛上的神奇阵法,似乎都具有这样困住生灵的功效。
但通常都是为了保护什么重要之物,或是防范外敌入侵才会有如此布置,这片少人踏足的荒凉后山里,又为何会有阵法结界?
眼见天色渐渐变暗,心然焦虑得开始发足狂奔,犹如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只是如此章法大乱的方式依然没有改变什么,她依旧被困在这小小山谷中难以脱身。
惶恐过后,再次回到原点的心然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静心凝神。
几个深呼吸后,随着浮躁的心一起静下来的还有整个空谷,除了自己的呼吸以外,她竟再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响动。
眼前倏地闪过一抹皓白亮光,带着冰雪般的清透,却又柔若月华般皎洁。
师父?!
心然惊喜地睁开双眸,可是哪里又有那抹雪色的天人身影?
不仅未见到预期中的忘川,就连原本草木葱郁的山谷亦消失无踪,空余一片诡异如墨的漆黑。
她有些怀疑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慌忙重又紧紧闭上双眼半晌,再睁开时却依然如盲般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情况,整个人好像处身在混沌未开的世界里,上下左右都空荡荡的不着边际,死寂得没有丝毫生气。她甚至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待张开嘴才发现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难道是她突然间五感齐失了吗?
这个倏尔冒出来的念头让心然的恐惧更甚,伸出双手便胡乱向四周摸去,却依然什么也抓不到、感觉不到。她慌乱地抬步往前走却突然踩了个空,整个人开始向下坠落,但眼前仍只一片让人发慌的浓黑。
起初心然还在心中默数以大致计算自己下坠了多久,但当数字累积到惊人的数目时,她不得不宣告放弃,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
反正无论要下坠多久,无论在下面等着她的是灵修山底的碎石硬地还是什么危险生物,除了面对也再没有别的选择,这反倒让她释然,不再徒劳挣扎。
就在心然几乎快要睡着时,身下终于传来落地的踏实感。奇怪的是下坠那么久,落地时她竟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可触手所及的质感又明明是粗砺坚硬的地面。
又有隐约光亮透过眼皮明暗不定地闪烁,这次心然没有冒然地睁眼,仅将一只眼睛先睁开丝缕缝隙,确定前方真的有微弱红芒,才缓缓瞠大双眸。
四周虽仍一片黑暗,但却已不是刚刚那种误入异时空般的浓黑。
隐约可以看出心然当下所在地是处山洞,岩壁上似乎还刻着些暗红色的奇怪字符,在幽幽红光的照耀下倍显阴森诡异。
而抬头看向明明应该是她刚刚坠落下来的穹顶,竟然也是片凹凸不平的岩壁,其上有着更为繁复,分不清是字还是画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心然忍不住蹙眉咕哝了一声,本能地循着发出红光的方向走,心中虽对这奇异秘境有些敬偎,但强烈的好奇心却又驱使她去探个究竟。
脚下依旧是由写满暗红字符的巨石堆成的道路,因潮湿并且长久无人踏足而生出层厚厚的苔藓,害得心然几次脚下打滑险些摔倒,随后自是走得更加小心谨慎。
不知深浅几何的山洞里,并无自然光源可见,唯一的光亮就是隐在半面岩壁后的诡异红光,正时明时暗地闪烁着。
心然一步一步越走越近时,竟闻到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随着她距离那红光越近这气味越重,到后来已不得不掩鼻屏息,可那气息与煞气却仿佛无孔不入,时时提醒着她不该再前进。
是的,无论是越来越浓的血腥味道,还是越来越重的压迫感与暴戾煞气,都让心然紧张得已跳加快呼吸困难。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在此秘境中擅自乱闯,可是双脚就好像已经不听自己使唤般,坚持要向着那片带有致命吸引力的光源不断靠近。
哪怕,下一刻就要被吸入神秘的宇宙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