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床上的黑衣刺客剧烈地咳着,猛地吐出一口浑浊的血,溅在米色的绣花金丝被上,分外耀眼。殷红的血顺着下巴流下,妖艳无比。他脸色虽说苍白了几分,但是至少可以保持神志。俗话说得好,疼痛是保持神志的唯一方法,现在在他自己身上正是这样。
他恍惚之中睁开眼睛,只隐约看见一个妙龄女子衣着典雅,正在身边端坐,面容姣好如盛开的百合一般美丽,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什么。那感觉就好像眼睛前被蒙了一层纱布,隐隐约约,似真似幻,让人捉摸不清。
说实话,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咳咳···你是何人?”刺客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问,声音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而有些沙哑干燥,陌生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他眯了眯发胀的眼睛,试图抬起手臂来遮挡从窗户外透出的太阳光,尽管那阳光在寻常人眼里并不是那么刺目,可是,很悲哀的是,他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再说这一边,坐在床边的西翎雪看到刺客醒转,本就是惊讶无比,再听到刺客满怀着敌意的话,嘴角轻微的挑了挑,尽显轻佻,却不把这句倍显放肆的话放在心上。
她有自己的心事,哪里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
单单说这墨莲花的七绝毒,光靠自己的除伤於血的手法和诊断,怎么说也得三五日才可醒转,况且那男子还一身伤痕,寸寸见骨,这男子短短几个时辰就··········身体太强悍了!搁在现代完全就是一个人体武器!
想到这里西翎雪倒吸一口冷气,稍稍敛了敛自己惊讶泛滥的心智,扬起下巴,毫无畏惧的看着刺客敌意的目光,声音淡然的道:“我,一个身不由己的医者。”
切,告诉他自己是王妃不是纯属寻死的么,她有那么傻么?西翎雪看似不关心的瞥眼其实也是谨慎无比,要知道,他是一身刺客的衣着,身体又是那么的强悍,而自己,没有把握可以赢得了这样一个貌似是专业刺杀的男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贸然说出自己的身份,真的是不安全!
医者?刺客满眼狐疑的看着西翎雪那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衣裳和绝美的容貌,非富即贵。他黑色的眸子眯在一起,薄唇微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西翎雪叹了口气,直视刺客深不见底的目光,问道:“我好歹救了你,你就这样对我?嗯······很好。”西翎雪点点头,没有半丝温柔,她此番话使得刺客浑身一轻微的震,几乎看不出来,嘴角溢出更多的血,他剑眉紧缩,似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但那种感情只是一瞬,下一秒,刺客深邃的眸子里依然深不见底,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揉碎一般。西翎雪蹙了蹙眉,相对来说,她更喜欢看人的眼睛,因为这样可以看出他的感情,而这名刺客,眼眸里完全就是一片深潭,望不见底。
“莫不是·······”他像是想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睁大,十分吓人。
“对,你猜对了。”
西翎雪轻微的点点头,纤手一挥,指着他身上那些不再留血的伤口,一字一顿地说:“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没有本姑娘,你现在估计都投胎完了。”她不是活雷锋,更不是圣母,不会平白无故做好事,她也没有那个义务。除非她傻了,否则,就不会不用这些最好的证据证明自己,保护自己。
刺客颔首,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眸,看不出是喜是怒。他沉思了一会,轻轻的摇摇头,哪怕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倍显优雅得体。他轻抿薄唇,道:“不可能的,你休要骗我······我身中奇毒,早已是半死之人,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又怎么会活下来?”
听完刺客的话,西翎雪心里有些好笑,她何尝不知这位刺客身中奇毒,中的还是七绝毒,不过······他这语气不像是想要报恩的态度啊。
按照现代小说一般的狗血剧情来说,这位刺客不应该看到自己活了下来,不应该大哭大笑,或者给自己的恩人磕几个响头最为实在,再不过以身相许这种狗血到爆的烂剧情,可是,这个刺客貌似乎一心求死哈,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过她又哪里知道,这个刺客是个桀骜不驯的角色,平时说一句话里含有五个字都难,更别说现在一口气说这么多,真是异常。
西翎雪甩甩头,蹲下身,非常现实的问道:“喂,我不会白救人的,你,有什么可以抵得上我救你的恩情的?”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刺客稍微呆了呆,眸子一挑,满是不信任,冷着声音道:
“是你自愿救我,我又何来给你报酬之说?”
这一句话,断送了西翎雪一天的好心情。她现在只想把他从碧霄阁四楼的窗户上扔下去。管他是帅哥还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就得死的很悲惨!
这么无耻!西翎雪蹙眉看着刺客,脸上一片冰霜。
“喂,知不知道,有恩不报非君子?”她看着刺客的眼睛,一脸的讨债样。自己冒着危险从‘虎口’救下他,他竟然会这样说?!真是没良心。
那个刺客轻微的咳嗽了几下,勉强聚了些力气,看着西翎雪狐疑的目光有点想笑,他支撑自己坐起来,缓缓说:“我出门时没考虑这些,身上暂时没带钱财,改日必当酬谢你。”西翎雪手一挥,弯下身直视刺客漆黑的眼睛,伸出细长的手指:“信你的理由。”
刺客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顿时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信他的理由?哼哼,有她的。
他苍白无血色的大手在俊脸的一边一晃,一张薄薄的面具忽然出现在他手上,而刺客那张脸,并没有想西翎雪想象的那样‘悲催’的被扯烂,甚至没有半分血迹,赫然是另一个帅哥的模样。
紫色的头发松松散散的披在肩上,显得放浪不羁,却又神秘无比;柳叶眉向上挑着,显示出玩世不恭,深到偏黑的紫色的眼瞳闪着霸气威严的光芒,好像要把人的灵魂看透一般,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似有非有,可以说是让天下女子沉沦的性感;洁白的皮肤看上去毫无违和感,甚至和他那逆天的长相相辅相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绝世帅哥的模样嘛!
“我,叫百里空城。”紫发帅哥定定的看着西翎雪,西翎雪眨了眨眼睛,百里?空城?你玩玄幻呢!
百里空城看着西翎雪一脸迷茫,不禁眉头舒展了一下,“不知道?没关系,现在知道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眼前这个女子在一起的感觉是那样轻松,哪怕是和初纥在一起也没这么轻松·····
西翎雪轻微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完完全全的让他完完全全的对这个女子起了好奇心:
“嗳,不管你以前是谁,你到了这里,就得听我的。”西翎雪睥睨着百里空城,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虚。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怪异,就好像········对,冤家!就是冤家的那种感觉·······真奇怪!
“这就是信你的理由?”西翎雪哭笑不得的看着百里空城的脸,她有不是现代那些一见帅哥就‘哇哇哇哇’乱叫的小女生,她是凌墨凝,那个冷静理智的凌墨凝,凌总裁,从来都是。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是何用意?西翎雪眼眸一撇,凶光尽露。
百里空城看着西翎雪如此表现,倒真是十分冷静。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西翎雪眼底的那抹杀机一瞬即逝,百里空城只静静地端详着眼前这个自称‘医者’的女子,想着自己心事,即使他现在身受重伤,但也不是这个没有武功的女子可以杀的得。
“如果你想要的话,这个,算是我给你的。”百里空城将身子倚靠在床边,一绺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可是并没有使他的美感减少。他将手里的那张薄薄的面具抬向西翎雪的位置。如果让本宗的长老们知道他百里空城如此‘大方’,可以将本宗里如此宝贵的宝物——世间仅存四张的玉面给了一个素未相识的女子,都要吐血而亡的吧!
“这算是酬劳,待到日后,我定会酬谢你。”
西翎雪看着百里空城手里的那张玉面,勾了勾嘴角,大大方方的接过,并没有半分推辞。刚触到那张玉面时,手指尖一片冰凉,宛若清泉流淌在指尖,说不出的惬意。西翎雪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看来,是拾着宝贝了。她看似毫不在意的将那张玉面放在一个棕色雕纹锦盒里,实则小心翼翼,生怕出半点纰漏。
百里空城看着西翎雪将玉面收到梳妆台的一个匣子里,明摆在梳妆镜旁边,不禁哑然失笑:“喂,你这样明摆着,不怕别人偷去?”西翎雪映在镜子里的脸呈现出一片好笑的神色,“偷?你说笑了。”
不是西翎雪自信,而是玉王府一向警卫森严,这从自己出玉王府那一刻就知道了,这里的高手隐于暗处,就连西翎雪自己也只是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可见那些人武功的高强,有这么强势的保护,谁还会到这里偷东西?
“喂,你不是寻常人吧。”百里空城半带玩味的目光在西翎雪身上扫视了一圈,目光并无恶意。西翎雪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未置可否。她坐在椅子上,玩世不恭的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眯着眼睛说:“我说,我有名字的好么,我叫····凌墨凝。”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凌墨凝’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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