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哥一愣,继而大笑:“哈哈!好!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继而脸色一变,“小丫头,你也够种!”
话未落音,一记耳光劈向我的脸。
啪!!!
这记耳光,好响。直到我两眼漆黑地带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脸如铁烙,这一声“啪”还伴随着后脑剧烈的疼痛在脑中不断地轰轰作响。
那一声破腔而出的痛呼,我几乎咬断了牙齿,才硬生生吞回腹中。
我倒在地上,眼泪痛得直飙出眼眶,浑身发抖。脑后的血一点点变硬,我却偏偏有种豁出去的勇气,差点笑了出来。
妈妈,柯宛茉,你在天上看好了。你看你女儿我,多英勇啊。
我得意地穿过满眼泪光瞪着王霍唐。我猖狂而无声的笑,终于成功地激怒了他。王霍唐紫青着脸,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发力的指正好抠进我脑后的伤口,我猛地攥死了拳头,指甲深深扎入掌心。
王霍唐再次扬起手掌,对讲机里却霍然传出一声巨响。
“嘭!!!!”
画面上,尉迟临风身前一米多长宽的双层玻璃茶几,被他一掌击得粉碎。那些玻璃碎片像是被炸到了一样,四下飞射出去,狂欢的人群登时被射得呼叫连连,乱成一团。
“有枪!!”突然有人大叫。整个舞池再也没有狂欢,乱得一塌糊涂,所有人都从各个安全出口四散逃出。很快,整个MISSBAR第二层从喧闹至极,到空旷一片,只剩一片狼藉,连音乐都停了。王霍唐安插的人失去了人群的掩护,站在各处,尴尬地握着枪,却无处可藏,紧张地盯着尉迟临风的一举一动。妖娆的闪光灯还在闪烁不停。
一片突如其来的死寂中,只有尉迟临风如一座千年雪山,缓缓站起,抬头盯着摄像头,蜜眸中寒意彻骨,一字一字道:
“你若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要你——死!”
他冷如宣判的声音,在空旷的舞池一遍遍回响。像雪山之巅回旋不断的寒风,预示着随时即将爆发的风暴。
整个房间里的人连同王霍唐都莫名地被他森冷至极神态震住,一时没了声响。
窒息的寂静后,王霍唐缓缓放开我的头发,站起身来盯着屏幕里尉迟临风的身影道:“现在,还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你这榆木脑袋,以为不吭声便无事了么?”尉迟临风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沉默片刻后,声音忽而之间沉软下来,如一声轻叹,“玫缕,你若在,便应我一声。”
只为他对我的这一句,我的心像是突然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这一刻,我看着屏幕上那人蒙雾的蜜色深眸,几乎下意识地回应了他,差一点就念出他的名字。却最终只是咬着牙,哑声地哭了。
我不答,一旁的王霍唐却突然笑起来:“既然你们这么好感情,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能让大家都满意。”
语罢,他招过一旁的两名手下耳语几句,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站到我身前,另一人赶忙到往二层赶去。我看着王霍唐阴冷的笑,心里突然涌起不详的预感。
王霍唐悠悠然点燃了一根雪茄,眯着眼,指着我和尉迟临风道:“你想听她说话,他想你不受耳光,至于我……嘿嘿,只是想见点血光出点气。老爷子则想要你为我云夜会所用。我正好有两个手下以前学的是杂技,飞刀学得不错。所以,现在开始,只要你易玫缕一次不吭声,我就割他一刀。只要你尉迟临风反抗一下,那一刀就割在易玫缕身上。让我们看看,是你先吭声,还是他先反抗。”果然,站在我面前的人,从腰间抽出一叠明晃晃的薄刀片。
这个疯子,竟然真的玩这种变态游戏。我错愕地瞪着王霍唐,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已抬手打了个响指:“脸。”
暗中一人一甩手,一道冷光飞过。
明明只要一扭头就可以躲过,而那个速度比鬼还要快的男人,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飞刀在他雪白无暇的右脸割开一道伤,连脸都不曾偏一下。
鲜红的血,在闪烁的灯光下妖艳狰狞,自那倾国倾城的脸上滴落,如此触目惊心。尉迟临风只是立在那里,如一座沉寂隽秀的雪山。
我瞪大了眼,连惊呼都无法发出,心口像有尖刀扎入,痛在一刹间扼断我的呼吸。
你这臭古董!神经病!你不是大侠吗,不是超人吗!为什么不反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在不在王霍唐手上,为什么还不反抗!让刀割我!割我啊!割我的脸!我本来就是个丑人,割我……
我想像个疯婆子一样对他大吼。
然而,我怕我这一声出口,只会让王霍唐这个变态没完没了的伤害他。可是,不出声……让我如何忍,如何忍……
不要。不要。
我泪如泉涌,冲王霍唐拼命摇头。
“这是游戏规则,不要求我,要求就自己出声求他,求他快点顺了老爷子的意,大家都不用吃苦。”王霍唐冷冷看了我一眼,又是一个弹指:“胸。”
刀光闪过,在他胸前割破了衣衫,划裂一道血痕。尉迟临风依旧沉寂无声,纹丝不动,。
忽而,一样东西自他破裂的衬衫中滑出,我的一声惊叫在看见那样的东西的刹那夭折。
一根很细的银链子,穿了一枚戒指。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东西,那戒指银子的颜色已经很古旧晦暗了,配上细致的雕花,十分古朴。
不是……不是早就丢掉了吗?
我呆呆地看着那枚戒指。它正落在割裂的伤口上,被流落的鲜血染红。
一直纹丝不动的尉迟临风感觉到什么,低下头看了看胸前,忽而眉间微微蹙了一蹙,眸中沾染一丝薄怒。他缓缓抬手捻起那枚戒指,取下,修白的指细细拂去上面沾染的鲜血。
他盯着那枚戒指,顿了一顿,忽而淡淡开口:“本以为戴在颈上会好些,谁知还是脏了。玫缕,你的那枚……丢了罢?”
他抬眸,带血的脸上,琥珀般的深美的眼眸透过镜头,直向我看来,有微凉的笑意。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毫无形象地放声哭叫,声音嘶哑颤抖:
“没有!没有!没有丢……没有丢……”
我在这头几乎哭断了肠子,尉迟临风却在那头款然荡开一抹淡然倾城的笑:“我知道。”
他这一句“我知道”,我哭得愈发惨了,每一声都扯着脸上脑后的伤,也不知有多少滋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