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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徐晓杰的电话,张嫣还沉思在过去的回忆中,办公室里人影穿梭,门铃时不时的会响一下,越是到这个快要下班的时候,越是会有客户不断的到来。

晃过神,她起身开门,又泡好茶微笑着送进去,这是她到这家小公司工作的第三个月了,下个月就是老板承诺转正的期限了,可不能出了什么乱子。

从事财务工作的张嫣,却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和财务沾边的事情,除了打杂还是打杂,慢慢的她开始习惯了,毕竟刚刚毕业的她,要求也不能太高。

这个压力下的世界,什么都是以人情为主导,老板的妻子是当地一个高官的女儿,接的几个项目自然都是政府工程,每天来往的,有些是客户,但是更多的,恐怕都是送送人情,攀攀关系的。

这三个月下来,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手心紧紧攥着一张电影票,《人面桃花》是现在当红影星、知名导演倾力打造的一部电影,故事大概是说一个美丽的公主,在郊外的桃花林邂逅了一个偏偏少年,那一年桃花盛开,满树满树的桃花映衬出美丽的爱情。可是公主要和亲去塞外,少年是武林侠士,于是上演了一出劫亲的闹剧。公主不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只能放弃自己的爱情。少年一直忠心地守候着他,直到公主的丈夫亲手将他杀死,公主也殉了情。最后在桃花盛开的美丽郊外,公主和少年被合葬在一起。

很俗气的一个故事,徐晓杰知道张嫣喜欢这种淡淡悲剧的爱情。这一天,张嫣很晚才下班,和徐晓杰见面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很累很累了,挎包把她的肩膀压得沉沉的,她似乎有些喘不过气。街角昏暗的灯光,打在徐晓杰的脸上,有种黯然神伤。

就在这个时候,张嫣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她停下脚步,柔柔眉心,突然闪过一丝害怕。张嫣从小,似乎就有一种奇怪的预知祸福的能力,为什么说奇怪呢,是因为不管哪边的眼皮跳,从来不会有福降临,但是祸事却不少。可是看到夜色里徐晓杰在那里等她,于是,加快脚步,微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徐晓杰看到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自然地接了她肩上的挎包。牵着张嫣的手,她的手凉得有些可怕。夏天的微风吹拂着她的脸庞,突然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撞击,徐晓杰温柔地说:“嫣儿,吃了晚餐了吗?手怎么这么凉?”张嫣有些憔悴:“吃过了,可能是太累了,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的确是没有睡好,这几天家里突然出了点事情,外婆病了,母亲照顾她累得昏了过去,还好抢救及时。

“等下去电影院前面再给你买点吃的,晚上回去没有公车了,就打出租车吧。”徐晓杰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得如水一般。张嫣却蹙了蹙眉说:“不会的,晚上有车的,打车太贵了,电影院离我家那么远。本来不想出来看电影的,你也知道,现在你没有收入,我一个月就那么点钱,也不好找父母要,节省一点是应该的。”

是的,张嫣最恨就是搭公交,满车的人挤在一起,还有莫名其妙的味道,她的鼻子太敏感了。尤其是早班车和末班车,人最多的时候。可是她爱徐晓杰,她们在一起四年了,来之不易的感情,可是他却不懂。也许,他的心里在想一些什么,也许他受了伤。

徐晓杰有些不悦,的确,毕业以后的生活拮据得很。看电影对她们来说,确实是奢侈的浪漫。他知道,他的嫣儿是爱他的,毕竟那时候他是追了她那么久,毕竟那时候她们曾经快乐得像飞一样。

“李燕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下个月她就要结婚了,新郎你也认识,是以前来学校看她的警察哥哥。”张嫣微笑着说。“哦,那是好事啊……”沉默了半晌,徐晓杰才缓缓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张嫣心里是想让徐晓杰求婚的,虽然她知道这根本不现实,可是,她想和徐晓杰结婚了,真的很想。

一路的沉默……

晚风吹起张嫣的长发,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异常清晰。巷子的出口处,华丽的霓虹灯在闪烁,此刻的沉默与这个夜交织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

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和徐晓杰在校园一棵樱花树下接吻,那是她的初吻,她还记得那个温柔得如水一般的徐晓杰,轻轻的搂着她。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张嫣像只小猫咪。那个吻是那么的生涩,却是记忆里最美好的东西。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的呼吸,他闭着的眼睛,他鼻尖的温度。

电影末尾,满树满树都是桃花,小提琴悠扬,却是曲终人散。

感觉电影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出电影院的时候,张嫣一整包纸巾都被擦了眼泪,鼻子堵堵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站在这里等我一下。”徐晓杰说完一句这样的话就不见了人影。电影院门前都是看完电影出来的情侣,张嫣满脸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擦了擦。

过了一会,徐晓杰才急急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包纸巾。

徐晓杰抽出一张纸巾温柔的给张嫣拭去眼泪,嘴里慢慢地哄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这么老套的剧情也会哭,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下次我们看喜剧,看喜剧好不好?”张嫣抬眼看了看他,在他温柔的目光下,张嫣有些不知所措。

“不,下次我们再也不来看了,浪费钱,浪费精力,浪费我的感情。”张嫣哽咽道。

“徐晓杰,你爱我么?”张嫣被徐晓杰牵着手朝公交站走去,莫名其妙的张嫣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徐晓杰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爱,当然爱。”

“那你什么时候像警察哥哥那样,向我求婚?”

“快了,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

“……”

又是沉默……

其实张嫣心里知道,对于婚姻,一直都是徐晓杰心里的硬伤。他没有物质基础,给不了张嫣她想要的生活,其实只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可是,对于徐晓杰来说却是那么难,是的,他受了伤。他不是没有去工作过,他不是没有辛苦的打拼过,可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别人的白眼。而张嫣,又怎么受得了徐晓杰一次又一次去受委屈。

她也曾想过裸婚,可是裸婚的代价,不过也是家庭的极力反对。徐晓杰是多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啊,他怎么舍得张嫣和家里闹翻。而父母亲又是多么的爱她,怎么舍得她跟着徐晓杰去吃苦呢。

无形的压力,压得张嫣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华丽的街灯在街道上洒满一地的斑驳,层层叠叠的是树影,还是她的心?

“我们分手吧……”或许是天意,张嫣还是说了分手那两个字。

“为什么?”徐晓杰有些急了。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张嫣,难道你就是那种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尾笑的人吗?”徐晓杰有些怒了。

“你就当我是这种人吧……”张嫣没有解释,心里却一紧。自从他们在一起,他总是嫣儿、嫣儿的叫她,已经好久没有叫过她的全名了。

一辆186路公交车缓缓的驶来,张嫣夺过徐晓杰手上包,头也没有回地上了车,这一刻,她的心却在滴血,可是徐晓杰却看不到。

十八九岁的像花一样的年纪,他们走在了一起,她在青春绽放得最灿烂的时候陪伴他走过。然而,在这一刻,她却成了拜金的罪魁祸首。她二十四岁了,和徐晓杰同龄。可是,徐晓杰在三十岁的时候,仍然可以找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做妻子。然而,张嫣三十岁的时候,却是大龄剩女了。

今夜注定无眠。

徐晓杰看着张嫣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车流拥挤的街道,不断有车子缓缓进站,那车灯很刺眼,灼伤了徐晓杰的眼睛,一行眼泪从眼里缓缓流下,他已经没有勇气要她回头,正如他没有勇气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有一刻,他在心里问自己,还爱他吗,还爱那个曾经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人吗?心里却已经没有了答案,说爱,却什么也给不了她,说不爱,放手的时候心如刀割。

张嫣回过神,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手里却还拿着徐晓杰刚刚给他买的纸巾,有淡淡的玫瑰花香。纸巾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他的体温。可是从前的那些幸福却似乎被张嫣刚才的一句话摧毁了,张嫣开始害怕,浑身都在颤抖。

或许明天,徐晓杰就会打电话过来,或许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又和好了。或许他们仍然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或许……

已经没有或许了。

夜色又深了几许,回到家,父母亲已经睡下了。张嫣没有开灯,自己摸索进了房间,把门反锁好,想大哭一场。窗外的蛙声正浓,房间里却是哭声一片。

------题外话------

下章预告:张嫣是怎么穿越的呢?穿越以后又见到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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