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情这回是真的乐了,脸上是掩不住的盈盈笑意:“王爷,你可真会开玩笑。”说完一声冷嗤,“同道中人?我没有同道中人。”
司徒珹目光却没有放过柳情,只是追问:“难不成如柳姑娘这般的异人,竟然还分为许多派别么?”
柳情算是佩服这个男子了。他不过是生在凡人杂居的下九洲罢了,却能够凭借她的只言片语推出许多事来,不愧是二十来岁就能以先帝幼子身份获得庞大龙气之人!要是他生在上九洲,但只要长了灵根,恐怕都是非同凡响。
对柳情而言,修士的事情是不是说给司徒珹听其实也是无关紧要。只是她现在才是炼气一层的实力,在修士中可谓垫底,就算灵力高过同级之人,比起炼气二层甚至往上的,却要差上一些。她要是现在把老底交代了,还怎么忽悠他们?
她倒是不介意等离开下九洲的时候告诉司徒珹一些事情,也算是她对这男人的欣赏,不过现在嘛,她什么都不会说。
因此柳情只似笑非笑地瞧了司徒珹一眼:“王爷不必多问,我等……‘异人’,出道者少。”她选择了司徒珹的叫法,“之前是我没有想到还有人会出来,日后我自然会护持王爷,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在王爷身上了。”
司徒珹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他见柳情不愿说,就在心中暗暗记下,并不在此时勉强。便只伸出手,让岑文晟把他扶起,靠在软枕上:“那本王的性命,就交托在柳姑娘手里了。”
柳情也笑道:“王爷尽管放心,你身上的龙气还旺盛得很,可不是短命早夭之相。”
两人相处这段时间,也算有了默契,便一笑而过。
随后柳情才又问道:“那么王爷现在心里,可对……”她指点一下司徒珹眉心,“……这咒法有了什么见解?”
司徒珹沉吟片刻:“柳姑娘若要解除这咒术,可有什么法器需要本王置办?”
柳情摇头:“这倒不必了,只在反掌之间。”
司徒珹先赞一句:“柳姑娘果然是高人。”随后又道,“柳姑娘方才言道要等本王醒来才做决意,是否有什么想法,不妨对本王说一说。”
柳情却反问道:“是何人对王爷下了咒法,王爷心中可有人选?”
司徒珹勾唇讽笑:“左右不过就那几个人罢了,都有企图,也都有可能。柳姑娘还是说说你的想法罢。”
柳情莞尔:“王爷的咒法破解起来很是容易,并不需法器,须臾间便能完成。只是若是如此,恐怕不能查到下咒之人乃是何人。”
司徒珹眸中精光一闪:“若是不急着破解,柳姑娘可以为本王揪出此人?”
柳情含笑道:“王爷今日被咒之时我不在王爷身边,因而不能找到咒法来源方位。然而若要让王爷殒命,非得日日下咒不可。到时只要我在王爷身边,就能根据那咒法的波动,推算那下咒之人。”
司徒珹明白了:“柳姑娘是想利用本王被咒那一刻,与下咒之人斗法?”
柳情颔首:“正是。这咒法着实是极简单的术法,由此我也难以推算那下咒者的道行,敌在暗王爷在明,我若不摸清那人的底细,就难以在日后防范了。”
司徒珹了悟道:“如今柳姑娘知道那人,而那人却不知柳姑娘,便是一招暗器。趁本王被咒时,柳姑娘你大可以让那人吃上一亏,便是不能解决掉,也可以伤了他。这样本王做事,便不必再担惊受怕,为那人所掣肘了。”
这位九王爷果然是聪明得很。
柳情心里赞叹,面上仍是带着柔和笑意:“我自然也要在王爷身上做些防护的,王爷的想法自然与我想法有些相似,却也不必当真担惊受怕起来。”说到此处,尾音微扬,“不然,我柳情在此又是做什么呢?”
司徒珹见到柳情一派从容,也从心里更信她几分。
他更是知晓,自今日起,他需要仰仗柳情的便要多了。也不知是哪一个兄弟叔伯咒害于他,但至少他已然明白,对方手里,确实有一位“天人”。他若还想起事,就要靠柳情帮忙。
于是他微微一笑,脸色虽然还有些泛白,眉眼间却已是一派风流:“如此,本王就仰仗柳姑娘了。”他柔声道,“暂不解咒。本王倒要看看,是谁用如此手段,咒杀本王!”
自这一日,柳情就不再回去桃仙苑,而是居住在司徒珹内室外的暖阁中,与这内室只有咫尺之遥。岑文晟也日夜守候在司徒珹身边,忠心耿耿,唯恐再有什么邪术暗害于他。
众美姬因着只有武林人的本事,就被岑文晟安排在两边伺候,虽说对“天人”毫无防范之力,可对一些其他宵小,还是能有些帮助的。
如今柳情也不想着要收服岑文晟了,正如她所说,没完全收服的属下就像是一条随时反噬的毒蛇,她虽不怕,却也麻烦。若她还是一人在外,自然岑文晟还是利大于弊,然而当她通过岑文晟结识司徒珹后,岑文晟的用处也就不大了——自然,这也与柳情看出来岑文晟一心只有司徒珹这主子、绝不会背叛的缘故。
再一个,司徒珹的身份显然更适合让柳情利用。两人的关系,可以通过一次次合作来让它更加巩固。
柳情自然不是没想过要用傀儡符控制司徒珹,只是不行。
第一,司徒珹身具龙气,随时可能会拥有一朝气运,龙气有驱邪的用处,就算喝下了傀儡符水,也未必能够控制。反而有可能被发现,导致关系破裂。
第二,就是傀儡符这种东西太低级,她使用出来就算可以成功,凡人们看不出来,但是其他的修士一定能够看出。而若是被那其他修士指出……她之前花费在司徒珹身上的工夫,可就白费了。
最后就是,司徒珹是个聪明人。柳情喜欢聪明人。
跟聪明人合作,总比完全控制一个蠢货好多了。
于是第二天清晨起,柳情就来到了司徒珹的内室之中。
她在床边架了一张棋盘,拈了棋子,与司徒珹对弈。
不出意料的话,过不得多久,第二波咒术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