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屏真的是被雷到了，她可不可以认为这个人不是孟老夫人的孙子，他是那个什么四两，可是他姓秦啊······秦四两？估计没有什么名字能比这个名字更难听的了······顾清屏自己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
“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秦观看上去有些歇斯底里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还真是容易激动啊·······
“我又不知道孟老夫人是你奶奶，根本就不是一个姓·······”顾清屏凉凉开口。
“我随父亲姓，自然不是奶奶······”秦观高声道。
顾清屏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精明的自己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她忙站起来，干笑几声，道：“也是也是······”
“更何况，你难道没有看到府上门前那几个大字吗？”秦观开口质问。
一旁的四两和明月简直愣住了，这两个人不是该讨论讨论婚事的问题吗？现在是在说什么啊······
“几个大字······”顾清屏还真没有看到，刚才在门口走神了，完全没留意啊，“是······是闲人与狗不得进入吗？”瞎掰吧，看他那么激动，不回应下，可能会让他气到爆血管吧········
秦观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冷静了一下，他高声道：“是‘秦家宅邸’！”
顾清屏看着这块就要冒火的木头，刚才还为命运有点小伤感的情绪不知道飞到几霄云外去了，只想痛痛快快的笑一场。
“好了，观儿，她是你未来娘子。”一个苍老的声音插入这场战火之中来。
“奶奶·······”秦观开口，试图挽回。
“这是皇上钦赐的婚姻，容不得你儿戏。”孟老夫人开口，威严十足。
“可是，过往的那场亲事·······”秦观誓不罢休。
“紫衣多年未归，也算是这场亲事作废。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生儿育女的年纪，奶奶不想耽误你，更不希望秦家绝后！”孟老夫人开口道。
“不是还有未兴和毓绣吗？”
此话一出，孟老夫人的脸色便变了，大声道：“他们能和你比吗？你才是真正有秦家血统的子孙！只有你才有资格继承明珠坊，才能······咳咳咳······”
老夫人一个激动，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夫人啊！小心你这身子，大夫不是说过不能生气吗？”明月赶紧上前，将孟老夫人扶起来顺顺气，转头又对秦观道，“少爷，这事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夫人的身体紧要些。”
“奶奶······”秦观还欲说些什么。
“好了，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孟老夫人在明月的拍抚下总算缓了过来，“你。”
顾清屏看着孟老夫人的眼神看向自己，知道自己又被点名了。
“随我到祠堂里祭拜秦家老祖宗。”老夫人开口，在明月的搀扶下转身就走。
顾清屏正欲迈步，手臂上却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道，男子清冽的气息传来。
“告诉她，你不要嫁。”冷冷的一句。
没有结巴，没有怯懦。
这一句，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清屏诧异的回头，那股力道却蓦然散去，只有秦观还在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而在他一旁的四两也为不知如何劝解急得团团转。
厅里只有他们三人，刚才的那一句是·······
“顾姑娘，夫人让你快些！”明月的声音隔着几道回廊传来。
“哦，来了！”顾清屏应道，思绪被打断，迷惑也无解。
转身离去的他还来不及看清，刚才还一脸怒容的男人，眼底的光，平静而冷漠。
祠堂内，秦家祖先的排位摆上了几层的檀木架，幽幽的檀香弥漫在安静地室内，降落的日还披着火红的霞光，穿透窗屝，微微的洒落进屋。蜡烛早已经被点上，跳动的烛火似明似暗，硬着灯笼上的纹理。
叩拜晚祖先，孟老夫人却一直没有让顾清屏起身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夕阳西下，外面已经漆黑一片，顾清屏却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就要破了。
“你可知道，这历代祖先没有哪一个不是名门贵族的出身。”孟老夫人捻着佛珠，眼睛都还未睁开，开口说道。
顾清屏愣了一下，随后道：“夫人是嫌我出身寒微？”
孟老夫人睁开眼睛，看向跪在一旁的顾清屏，冷冷开口：“何止是寒微，简直是不明背景。”
顾清屏看这老夫人摊开牌来，便也冷笑一声，回道：“小女子顾清屏，无父无母，孤儿一个，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这样，孟老夫人满意了吗？”
“清屏？”老妇人皱眉，“这是清贫的意思吗？”
“这两个词的确谐音，不过老妇人没有听说过贵生贱养吗？叫小犬大犬的，其实命比珍珠还贵，碎掉的东西可以叫碎碎平安，讨得不就是一个物极必反的说法吗？所以我这‘清贫’可是会引来富贵的。”顾清屏开口道。
孟老夫人眼神更是冷了几分，道：“我过的桥可是比你走的路还要多，不要以为自己嘴皮子多厉害，在我面前还是收敛一些。”
顾清屏不语。
“你以为我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嫁到我们秦家。”孟老夫人再度开口。
原来将明月支在门外是为了说这些话。
顾清屏笑笑，道：“有钱人家的门槛高高，更何况孟老夫人何等身份。有什么条件，说吧。”
孟老夫人冷笑一声，道：“如果你在处理明珠坊事宜一次亏损40000两白银的话，那么，观儿就要休掉你！”
“做生意总有赚有赔，更何况我是新手一个，怎么可能······”
“如若累计亏损达到上述数量，也要休。”孟老夫人打断顾清屏的话，接着说道，“一旦发现你对明珠坊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心，也要·······”
“休掉是吧？”顾清屏接话，“那就休掉我好了，我也乐得自在！”
孟老夫人笑笑，道：“你以为那么容易？所有亏损的金额，你也得给我吐出来！”
“你怎么可以·······”顾清屏简直无语了，简直是奸商之中的奸商，她顾清屏说不定在古代做牛做马都挣不到那么多钱好吧。
“所以安安分分的，做秦家的长孙媳，为明珠坊尽力，也为秦家添些香火。”孟老夫人一脸得意。
“这······这要求也太多了吧！你不是对我不满意吗？干嘛还要我为秦家续后啊？”顾清屏不满。
孟老夫人冷嗤一声，道：“只要你规规矩矩，这长孙媳的位子你不是坐定了，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
“可是·······我是一个女人哎，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兼顾事业和家庭呢？”顾清屏没有想到这老夫人居然来真的。
“你看我，不是这样过来了吗？”孟老夫人开口。
所以才熬成了一个心理扭曲顽固的老太太吗？她顾清屏才不要！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教会观儿打理生意，你就可以在家专心相夫教子了。”孟老夫人接着建议。
这才是你的如意算盘吧！顾清屏终于看清老狐狸长什么样了。就她那个整日念叨着弃商从文的孙子，这个烫手山芋她倒丢的爽快。
“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孟老夫人说道，“其实我就这么一些小小的要求，你要体谅老人家的心，这香火不能断，这老祖宗们留下来的基业也要传承下去。”
“那我也有一些小小的要求。”顾清屏开口，绝对不能什么便宜都让这个老太太占去了。
孟老夫人看着顾清屏，示意她继续。
“第一，如果我接管了明珠坊的生意或是调教你孙子的时候，你都不得有异议。第二，你孙子不得纳妾，没有一个女人希望和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的。”顾清屏开口，虽然这个丈夫很有可能是个名义上的丈夫，但是，她还是不想。
沉默半晌，孟老夫人开口：“我还没有死，还有能力处理明珠坊一些事宜，所以第一条，只要你的主意和调教得到我的同意，你便可以做。第二条·······如果你无所出该如何？那秦家岂不是绝后，所以，我可以在两年内保证观儿不纳妾，到时候如果你不得生育，观儿便必须纳妾。”
Oh！Mygod！顾清屏真的是只有爆出一句英文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虽然她很想骂人来着）。
老奸巨猾就是用来形容她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吧！说是让步，却是一步都没有让啊·······
算了算了，两年后自己还未必会在这个地方，先就这样吧。
顾清屏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好吧，成交！”
“夫人，管家传话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夫人和姑娘到饭厅里用膳。”门外传来明月的声音。
“知道了。”老夫人开口，随后对顾清屏道，“你先随明月去吧，我把最后一道经颂完。”语罢，她便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顾清屏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拉开门，随着明月到饭厅里去了。
饭桌旁，早已经坐好了三个人，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看似四五十岁的男子应该就是孟老夫人的二儿子秦伯伦，一旁华服少年是秦未兴，而坐在最左侧的少女就是秦毓绣。据说，秦伯伦与妻子成亲多年，却膝下无子，妻子终日郁郁寡欢，最后在屋中自缢，于是秦伯伦便收养了一儿一女以了亡妻遗愿。
“我还以为是何等天姿国色呢！原来也就是路边一采一朵的野花啊！”一见到顾清屏，秦未兴便起身，踱步到顾清屏面前，轻浮打量，恶语相向。
顾清屏不甘示弱，道：“秦公子果然阅历丰富啊！想是要采多少野花才能达到秦公子的这个水平呢？”
早就听闻秦未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最大的兴趣就是斗蛐蛐逛妓院。现在真见其人，可见这些传闻也并未失实。虽然这秦家家大业大，可秦未兴未免也穿得太过招摇了吧，这衣服的缎子就先不说了，光他髻箍上的那几颗大珍珠，就几个村子里的人生活上十几年了，更何况他的十根手指上更是明晃晃的扣着扳指，真是光彩照人，色彩斑斓啊······怎么秦观也是秦家人，就没这么张扬呢？反正她只见过木头左手大拇指上带着一个黑玉扳指，腰间别着一块玉，便再无其他了。
幸好皇上赐婚的对象不是秦未兴，不然光和他在同一个屋子里多呆几个小时都会把眼睛给闪瞎了。顾清屏暗自庆幸着。
不过，秦未兴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他上前几步，怒气冲冲的钳住顾清屏的下巴，道：“你以为你是谁？敢如此和我说话？”
顾清屏还未来的及开口，一个声音便插了进来。
“她是你表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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