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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门外却传来一个小厮的呼唤声。

“少爷,少夫人,王爷造访,老夫人有请。”小厮在门外出声。

顾清屏顿了顿,便又塞了两块糕点到嘴里。

想这王爷早就便到了府上,孟老夫人现在才来说“请”字,可见对自己的防备不是一点两点,能不叫自己出去是绝对忽略自己的。

“我身子忽然不适,娘子你就自行前去吧。”秦观淡淡开口,饮着茶。

顾清屏无语了,看你大爷在这里悠闲自在,茶都不知道喝了几盏,还敢说自己不适·····

好吧,人家说身体不适了,她顾清屏还能拿把菜刀逼别人去吗?

“回老夫人,清屏一刻钟便能到。”顾清屏扬声说道。

门外的小厮喏了几声,便离去了。

顾清屏移身到梳妆镜前,让如金如银挽了发,化了个淡妆,便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拉开门,去了大厅。

“少爷······”四两悄悄看了眼还在兀自饮茶的少爷,从来不知道自家泡的茶可以这般可口,少爷居然宁愿坐在这里喝茶都不愿去大厅见客了。

秦观看看桌上女子不敢再喝第二口的姜糖水,余温尚存,水汽缭绕,嘴角便挂上了一抹冷冷笑意。

“让小老鼠和她的恩人多处处吧。”一句话,说的轻声细语的。

四两初时不太明了,却赫然领悟。

“这是要少夫人出······”“墙”字硬生生被四两吞了下去,惊觉自己说错话,赶紧捂住嘴巴,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自家少爷,仿若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似的,依旧面不改色,温温的吹着茶。

四两心下一震,便闭嘴,背后被沁出一层冷汗,今后少爷的心思,真真不是自己可以揣度的。

顾清屏来到大厅,八王爷瑞昱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古硕静立一旁。孟老夫人坐在侧座,几个丫鬟环绕,明月见到顾清屏走来,便同孟老夫人耳语了一阵。随后,便见孟老夫人严厉的目光扫过来。

“新妇见过八王爷,见过婆婆。”顾清屏微微福身,算是见过了礼。

想想刚才自己还在庭院里拉着这男人要一个答案,现在却又是这样一番礼来礼往。

商场如战场,不,该是比战场更猛烈。

谁要是似沙场上的枭雄,光明正大的来厮杀一场,虽鲜血四溅,倒也打得痛快。

而商场,人人心中一套谋略,一套算计,不知何时亮出的利剑,像心里闷着的一把火,烧得人哪里自在?

“观儿呢?”孟老夫人淡淡扫了一眼顾清屏,开口问道。

“相公身体不适,在房中休养,遣贱妾来此。”顾清屏低头回道。

孟老夫人闻言便也不再言语。

“无妨,并非什么紧要事。”瑞昱开口道,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顾清屏。

“王爷言重了。”孟老夫人连忙起身,做了一个揖,道,“老身教子无妨,才让自己那孙子失了礼数······”

“孟老夫人莫要如此见外,只是有些小事滋扰罢了。”瑞昱打断老夫人的话,冲古硕点了一下头。

古硕受意,从怀中抽取一份红色拜帖,明月迎上前去,接了过来。

“原来王爷代了南溪郡郡守一职,真是可喜可贺。”孟老夫人看了拜帖,开口笑道。

顾清屏心下暗忖:看来这八王爷真要在此安营扎寨了。

“到时老身必定备上厚礼,携全家老小前去恭贺。”孟老夫人接着说道。

“本王的事并非紧要,只是这太后的寿礼,还差了那么一颗珍珠,还望老夫人记挂心上。皇兄有谕,谁失了那一颗便叫谁取了来。如今,老夫人多了一位伶俐的孙媳妇,还是要多多提拔后人的好。”瑞昱开口。

孟老夫人冷冷剐了一眼顾清屏,面上还笑道:“那是自然。”

“那今日便说到此吧。本王也乏了,就先行回府了。”瑞昱开口道,便起身,在孟老夫人的寒暄中离开大厅,随小厮去了。

“你也撤了吧。”孟老夫人冲厅中立着的顾清屏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婆婆,王爷所说的紧要事可就这几件?”顾清屏笑笑,声音低柔。

孟老夫人愣了一愣,随后冷冷一哂,道:“莫非你还真把我刚才说的话当真?”

顾清屏笑着,答道:“如今清屏已是秦家的媳妇,婆婆还有什么心思计较?”

“那倒难说。以后有的是时日,我便慢慢与你说。”语罢,孟老夫人便在明月的搀扶下离去。

顾清屏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孟老夫人对自己的戒心不是一点两点,看来要化解这戒心还有待时日。

“少夫人也回房休息吧。”如金如银开口道。

顾清屏看看门外,雨势已歇,虽晚了一点,可是还没入夜,哪里需要这么早休息。更何况一个生意人,顾清屏在现代都没有什么时间休息,在古代孟老夫人把自己却当闲人一般。

“你们先去忙吧,我四处转转。”顾清屏开口道。

如金如银对望一眼,诺诺着不敢自行离去。

“难道是怕我这个主子在自己家里做些什么鬼祟事?”顾清屏摆出一副威严来,两个小丫鬟便忙不迭的去了。

环顾四周,早已不见人,顾清屏便伸了个大懒腰,跨步走出大厅。怎知刚出门便迎面一阵风拂来,一张大掌捂上嘴来,腰上也一紧,身体随之腾跃而起。

顾清屏心下一紧:难道在自家还有盗贼不成?

还没等顾清屏反应过来,来人便拎着顾清屏掠过几棵大树,翻过几堵墙,便终于落地了。

“人带来了。”来人松开了对顾清屏的桎梏,开口。

某个角落淡淡的传来一声响应。

顾清屏这才缓过劲儿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潮湿阴暗的所在,细细一辩,竟是一个山洞,洞口略略洒进斑驳的光线,却被外围密密麻麻的植物给拦腰截在了近处。

顾清屏总算是适应了黑暗,定睛一看,只见八王爷瑞昱转过身来,而身畔正立着携自己前来的古硕。正疑惑这八王爷不是早就告辞了,这番却私下又来见自己是为何。思绪却陡然一转,她轻笑一声,暗自庆幸自己表现得还算镇定,要不然可在瑞昱面前丢了面子。

瑞昱挑眉,却不知顾清屏在被人挟持的情况下如何还笑得出来。

“不知王爷令清屏前来所为何事?”顾清屏低眉顺眼,想想白日里雨中的一幕,便在心中思量着王爷与自己毕竟身份有别,如今自己也不过棋子一枚,还是认清现状的好。

瑞昱凝着女子清淡的眉目,便已揣度出几分女子想要拉开距离的心思,心下便着了恼,将右手的物什捏的更紧了些。

“皇兄的交代莫要忘了。”瑞昱开口,其实这些皇兄早已经说得明白,哪里需要自己再这般多此一举。

可是。

可是,雨中女子那一声问话却落在了心上,虽然自己未回头,可是女子狼狈的声音却在脑海里百转千回,挥之不去。虽然后来女子上得厅室,面上亦无异色。但聪慧如斯,她的伪装可是比谁都好。于是告了辞,便让古硕携了他来。

顾清屏微微一愣,回道:“王爷费心了。皇上的旨意清屏时时不敢忘,也不敢劳动王爷来耳提面命了。”

瑞昱一时语塞,本就是胡乱找的理由,现下却被驳了回来,不禁面皮有些发热,不由将双拳握得更紧。

“若王爷着实不放心,便随便拨个丫鬟小厮跟在清屏左侧,看看清屏岂敢做些害了自己小命的事。”顾清屏自嘲一般。

“你怎知本王没有这样做。”瑞昱呛回去,尾音刚落,便看到刚才还清清冷冷的女子身形一震。

“像王爷这般英明的人自然早就想好了防患之策,哪里还需要清屏来提点,是清屏愚钝了。”顾清屏缓缓说道,心下已经平复。

孟夫人,皇上,在加上一个八王爷又有何不可?

棋子而已。

“若王爷没有其他事情交代,那便容清屏退了吧。”顾清屏头也未抬,开口请辞。

瑞昱不作声,目光直直落在女子的发心,心头闷闷的烧起了一把无名之火,只觉得这倔女子已经大大的冒犯了自己,却仔细思量,每一句又无错处,这把火便更是无处发作了,只能抿紧着唇,看这女子。

“王爷。”古硕唤了一声,虽有冒犯,但莫不是要让主子和这女子在这里瞪到地老天荒?

瑞昱心中恼火,便抬起右手,将掌心的物什让顾清屏看个明白。

“还你。”男子有些微恼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顾清屏抬头,正正看见躺在男人掌心的红绳,还结着扭扭歪歪的蝴蝶结,似又在掌心蹂躏了半晌,早就不成样子。

“这是·······”顾清屏一时之间怔愣,到不知道这是什么。

“还你。”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赫然冲开了顾清屏堵住的思绪,想起这不正是那夜自己结给八王爷许愿的颈绳吗?

“没想到这等贫贱之物王爷竟还未丢了,真是令清屏受宠若惊。”顾清屏开口,却句句带刺。前半句是违心之言,后半句却是真真的内心所想。

在现代,同事们常说自己“舌毒”,即便是真真对自己好的,只要不是血脉之亲,便要拂了别人的好,弄得对方面上无光,直觉自作多情,狗拿耗子,便讪讪的和她保持距离了。

明明有时候说出的话就像蜜里调油,哪个听了不是满心愉悦,可有的时候却又这般不知时务,处处顶撞。所以就连她自己时时摸不清楚自己的性格。

可是,既然注定将来要成为对手、敌人,或者像现在这样主子和棋子身份的人,又何必去拨开真心,因为到最后,伤痕累累只有是自己。

还不如保留一些真心,保留一些自尊,将在最初便能预料到的不幸降到最低伤害度。

或许这是谬论,但她顾清屏却对这种谬论倒是十分的坚持。

贫贱?瑞昱冷笑,即使胸臆中的那把火烧的正旺,这把火烧得他眼睛都红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难道还指望这个带刺的女子能说出“王爷能留着这红绳,真是奴家之幸!”“实在开心~”云云的话来吗?

想想自己早已二十有八,宠幸的女子哪个不是这般对自己邀宠献媚,若是得了自己的清清一撇,便像是得了天大的恩宠。可是如此这般挂在心上的红绳,却被贬成了“贫贱之物”。

真真是做了跳梁小丑,贻笑大方。

哪知顾清屏却仿若不知早已触怒了尊颜,接着火上浇油:“当时也就是王爷在场,想着人人有份,便扯了,与给王爷一份,无心之物却不想王爷这般记挂心上。却也这般郑重的归还,真是折煞清屏了。随手扔了岂不方便。”

无心之物?随手扔了?好,好,好,很好!瑞昱冷笑,差点脱口而出“既然人人有份,当夜在场的还有古硕和那么多兵卫,倒不给他们?”却恍然觉得这句话太孩子气。

况且一条绳子而已,这般追根究底未免显得自己太钻牛角尖。

他也不是非要答案不可······

可是,没有答案却更令他恼火!

“如此甚好!甚好!”瑞昱开口,面上似笑非笑。顾清屏一阵云里雾里,被这句“甚好甚好”给震住了,毕竟实在不知这“甚好”指的哪般。

“古硕,带她回去吧。”瑞昱吩咐道,便转过身,不再看顾清屏。身后传来窸窣之声,瑞昱便知那女子早被古硕给携了去。

低头,红色的蝴蝶结还躺在宽厚的掌心,却格外的刺目。

“天下间芳草何其多,莫不是要为了一枚棋子折了这身贵气?”瑞昱喃喃,面色沉重,眉目间闪过一抹坚定。

握掌,松开。

几缕穿堂风过,将几丝细细的尘埃从男人的掌心吹散,哪里还见红绳的踪迹。

既是无心之物,不要也罢。

瑞昱阴晦了一双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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