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性子第一次提起兴致来,她想近距离得看看这两个人,想知道是谁更胜一筹。
望着自己缓步往外走的脚步,她笑了,何时她竟有了想要偷窥的冲动和嗜好?虽如此作想,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因此放慢,发而快了。
今天的随意楼较往常,一样的高朋满座,一楼大堂里也是照例座无虚席,在经历了刚刚王爷驾临,短暂的静寂和紧张后,又恢复了热闹。
跑堂的吆喝声,店小二报菜单的声音,以及客人们闲谈的声音,交相辉映着,如此的喧闹,竟一点也传不到二楼天字一号厢房内。
“本王听说,你们这里有一道水煮鱼!”轩辕绝冷眼环顾了一圈室内,满意了,才在中间的圆桌边坐了下来,手指轻敲着光洁可照人的桌面,微微扯动着唇角,述说着自己的来意。
“不知道王爷可能吃辣?可喜辣?”蒲潋恭敬的站着,温和的笑。
“上菜吧!”
似没听到浦涟的问话,轩辕绝霸道的下命令,这种询问式的口气,让他很不高兴。他是高高在的王爷,没有什么是惧怕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况且,他今天意不在吃,心,跳的好快,半年了,现在近在咫尺,这样的地方挡不住他想见她的权利,可是,莫名他却有些胆怯了,所以才会有了他现在坐在这里的情景。
蒲潋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半年的开店经验,已经让他由一开始的对客人蛮横不满情绪,转为了现在的不在意,他轻挥手,门外的跑堂立刻端进来一锅热气腾腾,辣气四射的水煮鱼来,上面的辣椒已然被刮掉了,一层红色辣油漂浮在上面,中间夹了几根青色的菜叶,飘散着浓浓的辣香,诱惑着食用者的食欲。
鱼已放在桌上好久了,慢慢的热气散尽了,可是轩辕绝却不去看,只是阴冷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什么都准备好了,居然还来问他?他不高兴这个男人的态度,也痛恨他是她的第一个抛弃淡然的人,更加的嫉妒,他能够在她的身边的事实。
蒲潋静静的与他平视,并不因为他是王爷而显出一点怯意来。但是对于他射来的恨意,确实茫然的很。
然而这样的平静的对视,让轩辕绝的火气直线上升,挥手间,蒸锅的水煮鱼便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坠落在地上,辣油溅的高高的,有几滴甚至烫到了轩辕绝的手背,也溅湿了蒲潋衣服的下摆。
跑堂的早就吓傻了,立在一旁,僵硬着躯体,恐慌的看着浦涟,对方是王爷,让他连上前收拾的勇气都没有。倒是轩辕绝的那些侍卫面色不改,目视前方,目空一切,安静的站着。
空气压抑的窒息。
水痕自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低叹,打破了一屋子诡异的气氛,也成功的转移了轩辕绝和蒲潋两人的视线。
轩辕绝怒眼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女人,他想她,很想很想她,可是这一刻他确实愤怒的,气她的离开,气她的抛弃,更气她此刻的平静,在知道她也会对某一件事,某一个人有兴趣,有要求的以后,他厌恶看到她这样的淡然和平静。
“痕,你怎么……”蒲潋惊奇的唤,从来她都是躲在后面,什么都不管的,为何这次却愿意出来?
她冲他笑笑,安抚的意味颇重。然后她看向轩辕绝,如此近距离地观看,第一次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长了一张很帅的脸庞,原来以前都是自己忽略了,但是他身上的暴戾之气重的让人忍不住地避退三舍。
视线定格在他被辣油烫红的手背,再次轻叹,轻步向前,执起手中的丝绢刚想要去替他擦去污渍,脖子上却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大刀。
蒲潋紧张的上前,她想摇头,看了看脖间的大刀最终选择出声:“没事的,不用担心!”
如此淡淡的口气,让轩辕绝再次皱起了眉头,可是尽管这样,他的心还是因为她的靠近而不断的加快跳动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着想要抱她,他渴望她,他该死的渴望,渴望的都连心都在颤抖。
她笑,依旧很淡,像个颇有耐心的母亲,轻声解释:“我只是想帮你擦去手上的油渍。”
他没有说话,锐利的眼一刻也不放松的看她。皱了眉,侍卫很快便收了刀,还给她脖间一片安全。但她却不想给他擦了。
退步,她站到了蒲潋的身旁,轻声道:“让人在准备一锅吧,另外加一壶绿茶,不要太浓,淡点!”
“恩,你回去吧!”蒲潋点头,请拉着她的手往外带。
轩辕绝瞪着两人相交的手,低吼:“站住!”
水痕没有回头,只是奇怪的看着身体瞬间僵硬的蒲潋,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出如此明显的怒气。不似平时的温和,暴戾的气焰竟然有了他与轩辕绝重叠的感觉。
“王爷还有何吩咐?”失了先前的恭敬的蒲潋看上去是那么的冷硬,冰冷的嗓音更无惧的挑衅着轩辕绝的权威。
“让她过来!”没有看他,甚至没有去计较他此时的放肆,漂亮的丹凤眼带着燃烧的火焰直直的盯着水痕的脊背。
再次,水痕轻叹出声,微微脱开蒲潋的手,在他不赞同的眼光中,缓步回到了轩辕绝的旁边。也许,她是不该出来的。
“王爷有何吩咐?”她轻声淡问。
他伸手递到了她的面前,无言的要求。看着他手被那明显的油渍,她淡淡的笑了,执了他的手,轻轻的擦拭着。
这个男人,也许高高在上,也许目无一切,也许可恶透顶,也许霸道,也许野蛮,也许帅气,但是此时却是可爱的。
气氛以她为中心,将恬静扩散到整个屋子,包括每一个细微的角落。
轩辕绝的眼直直的看着她认真的脸庞,沉默着,收敛了身上的暴戾。在她看不见的那头,放肆了自己对她的所有情感。
蒲潋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样沉默着,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冰冷。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