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进入冬天了，温度骤然低了下来。一辆瘦弱马匹拉着的马车，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像是落魄的书香人家的模样。
“谷……不，小姐，我们不是赶时间吗？为什么要走这么慢？”一个叫素素的丫鬟忍不住问。
“急什么。”秦夏淡淡答道，继续闭目养神。
白家这块大骨头，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啃下来的。此番去云自寒那儿，不过是商量一下初步计划罢了。况且，那天她又特别询问过蓝朔，确认了现在白家确实有限制，下山人数过多，屏障就会反噬。不知道确切的数，白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爷们，发发善心，给小的们一点吃的吧！”沿途都是灾民的哀号声。马上就要进入隆冬，今年的收成又不好。这样的景象，再平常不过了。
秦夏继续闭着眼假寐。
“小姐！有人把我们的马车拦住了！说是要讨吃的！”素素急切地探进头来。
“给他们吧。”秦夏闭着眼说道。
“可是……小姐……”素素犹豫了，她们也不剩多少粮食了啊？
“马上就要到了。”秦夏淡淡地说。
“是。”素素听话地答应了。
灰头土脸的车夫听到这句话，眼神闪了一下。在他的预料中，这个人应当是冷心冷情的吧？再说，路边的灾民是施舍不完的，这个道理，她应当懂。可是……她为什么还是给了呢？
素素气愤的呼喊替他问出了这个疑惑：“小姐，这些灾民贪得无厌！你给他们粮食，他们会要更多的！”
秦夏皱了皱眉。这个素素，是前几天蓝朔新收的人，说是身手还不错，又心地善良。没想到，这么多事。
“没多的粮食了。”秦夏说完这句话，便不愿再讲，任凭素素怎么呼喊，她侧卧在马车里，岿然不动。
人越聚越多了。蚂蚁般的灾民，围在了马车周围讨要粮食。素素着急了：“小姐！那群刁民不让我们走！”
“解释。”素素疑惑地往后望，女子仍侧卧在那里，纹丝不动，让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解释啊。”车夫懒洋洋地往车后一靠，眯着眼望着她，却又好像不是在望她，看起来居然有点……高深莫测？
压抑着内心奇怪的想法，素素大着胆子掀开帘子吼了一嗓子：“乡亲们！我们也是平常人家！没有多的粮食了！”
秦夏微笑，可造之材。
车外的灾民们嗡嗡地议论了一会，显然还不死心，继续堵在车前，车夫似笑非笑地翘着二郎腿，看着秦夏。
秦夏弓着身子，凑近了其貌不扬的车夫：“你的主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谷主误会了。”那人轻笑，“我只是想看看您神通广大的本领。”
“我可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秦夏比他还懒，靠在车背上一动不动，笑望着他，“我只知道，你要是不处理这事，到时候我有可能向你们主子告状哟。不过，我很好奇，你这个采花大盗，是怎么落在云自寒手上的？”
车夫的笑意敛了起来，开始正正经经地打量面前的少女。她不高，穿着件紫色的衣衫，显出瘦弱的样子，一张小小的脸，眼睛微微闭着，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刷子，罩在眼帘上。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然而他清楚，在一天之内准确地推算出他的身份，这该要有多强的观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