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瞻册封南越王第二女沐锦欢为皇后的诏书对大明朝野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地龙拱翻。
后宫里,皇太后惊得目瞪口呆,江贵妃吐血病倒,众妃嫔惶惶不安。
前朝上,众大臣瞠目结舌,不知该恭贺皇上还是该劝阻皇上。
而南越王沐清枫闻听消息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李代桃僵进了皇宫。
一接到册封旨意,兴冲冲带人马亲自到玉溪山别院迎接宝贝女儿,奈何别院中人去楼空,直接就没了女儿的影子。
沐清枫当即傻了。
女儿丢了!此时若没有女儿嫁给皇上可是欺君之罪!
“王爷,不若让锦凤替嫁。姐妹俩仅差一个月,年龄上看不出差别。而锦欢自小也不曾被外人看见,锦凤替了断不会出什么差错。”
江侧妃开始得知沐锦欢被册封为后的旨意气得险些晕厥,此时得知人不见了踪影,立刻转动眼珠动起了歪心事。
沐清枫开始不愿,派了各路人马四下找寻,始终不见女儿影踪,在皇帝大婚旨意下了一个月后,最终同意由沐锦凤代替锦鸾出嫁帝都。
一想到自己女儿将母仪天下,江侧妃高兴坏了。
立即安排曾在江太后身边侍候的李嬷嬷为沐锦凤教授宫中礼仪。
每天寅时刚过,沐锦凤就得赶紧起来,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等待李嬷嬷来教课。
中午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儿又得接着上课,直到晚饭才能结束。
以前沐锦凤太懒散了,所以她的礼仪全都不及格,李嬷嬷要从头教一遍,江侧妃还要亲自检验。
沐锦凤每天不断地行蹲礼和跪礼,还要练习走路,坐姿,睡姿。吃饭的时候还要注意用具的拿法,先吃什么再吃什么。
琴棋书画自然不能放过,江侧妃亲自上阵,吟诗作对更是不能不学。就怕到时候出了岔子惹皇上不喜。
两月下来,沐锦凤就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像废了一样,没有一天吃好睡好。
终于,沐锦凤礼仪学得差不多,虽然离圣旨指定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但南越离京都千里之遥,沐清枫特意与江侧妃一起陪着沐锦凤提前往京都赶。
沐清枫此番进京有两幢喜事,一个是大女儿沐锦鸾出嫁,一个是三女儿沐锦凤入宫。
沐锦鸾嫁的是尚书之子,就在这个月月末,紧跟着一个月后沐锦凤将入宫嫁给皇上为后。一想到自己将是皇上的岳丈,沐清枫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一路上虽然快马加鞭,奈何江侧妃为女儿准备的嫁妆多,大队人马竟用了一个多月才到了京都。沐锦鸾此时已经出嫁数天。
南越王入京的那一天整个帝都都沸腾了。
熟知南越家事的官员禁不住议论纷纷,谁说南越王嫡女不得宠,瞧瞧这嫁妆,简直是把南越王府的库房给搬来了。
沐清枫进了位于帝都东侧的南越王府,刚进了府门不到半个时辰,沐锦鸾就乘着小轿哭哭啼啼回了娘家。
“鸾儿,你这是怎的?”沐清枫最疼这个女儿。一见宝贝女儿哭肿了眼闯进来,险些将手里的茶杯给扔地上。
“爹爹,女儿没脸活了!”沐锦鸾一进门就跪在地上抱着沐清枫的腿哭。
沐清枫嘴张了张,没有亲自送女儿出嫁,心里自然有愧,为了安抚女儿编着谎话道:“鸾儿,都怪爹爹,若非爹爹路上病倒也不至于耽搁了送你出嫁。”
“爹爹,女儿……女儿没有责怪爹爹……”沐锦鸾满脸泪痕,却又不肯说到底为了什么。
一边的江侧妃却悄悄撇了撇嘴,心想八成是嫁的那个林平之不好。这是吃了女婿的亏了。
到了这个时候沐清枫也有些回过味来。
边让江侧妃将沐锦鸾安置后院,边把大儿子沐敬芝唤到面前。
沐敬芝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直到沐清枫火冒三丈要家法侍候,沐敬芝才嗫喏着将林平之与大皇子的私情说了出来。
林平之着实有些过分,竟然从大婚就与大皇子厮混于皇家别院不肯回家。
沐清枫一听大女婿竟然是个兔儿爷,险些气蹦了。
但想着三女儿即将成为皇后,沐清枫强压住了火气。
只要沐锦凤过上四五年,与皇上诞下皇子,大儿子将来的南越王位就会更加牢固。说不定外甥当上大明太子,那个时候,南越王府又将延续百年风光。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心里还没顺过劲来,二女儿沐锦欢竟然由皇家侍卫队护送至沐王府!
看到一身女儿装的沐锦欢,沐清枫不知该喜该悲。
得知自己当不成皇后了,沐锦凤这个假皇后是撒泼的哭闹,最后沐清枫不得不强制性将沐锦凤关进了小黑屋。
江侧妃则险些给气疯了。不要说锦凤当不成皇后,如今那位哑巴嫡子被皇帝养在身边教导,又有皇后姐姐撑腰,南越世子哪里还有自己儿子沐敬芝的份?
锦欢从酒醉第二日在龙床上懵懵懂懂爬起来起,就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做白日梦。
直到坐上皇家迎娶的鎏金凤銮轿,沐锦欢还有些晕乎呢。
外边的仪仗队和乐鼓敲得震耳欲聋,从沐王府所在的大街一直敲进皇宫。
今儿个的帝都可以说是万分热闹了。
皇帝大婚那是何等的大事儿啊,尤其还是娶了南越王府的嫡女。
百姓都好奇这皇上娶了位十岁的小皇后,该怎么大婚圆房。
不过这宫里头的事,百姓可没那个福气看,所以,大家都挤到大街上去看看迎亲的队伍。
进了皇宫,又过了几道门,一路上锦旗飞扬,彩帘飘荡,迎接喜轿的宫女太监成千上万,由外宫门一直排到内宫门。
直到进了正阳门,沐锦欢才真正有了嫁人的觉悟。
从缝儿里往外看,隐隐看到汉白玉铺筑的石阶旁跪了一地的官员,此外,似乎还能看到雄伟的武德大殿的一角。
武德大殿是皇帝朱瞻上朝和接见外宾的地方,远远看着,气势越发雄伟异常。
明黄亮眼的琉璃瓦顶,庄严肃穆的红色宫墙透着皇家特有的威严。随着慢慢走近,顶墙的蓝底彩画也变得明晰起来。
过了武德大殿,再往前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凤仪宫。
凤仪宫是大明朝皇后的宫院。
按照规矩,皇后先入洞房等着,皇帝还要按流程继续完成大婚典礼。而封后典礼,则在三日后举行。
由凤仪宫里的嬷嬷扶着入了寝宫,沐锦欢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喜床边上,稍稍放松绷紧了一天的身子。然后,才觉得疲惫一阵一阵袭来。
为了今天的大婚典礼,昨晚根本就没时间睡觉。
花了两个时辰来沐浴,香花泡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就是梳妆打扮。
她一直由宫里的姑姑在脸上涂涂抹抹,就连发髻也整整梳了两个时辰。天微亮就穿上皇后的朝服,坐上宫里的金銮轿跟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宫了。
锦欢一边摸着朝服上的金线,一边天南海北的想着事儿。
今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红衣红袍绫罗,腰缠金丝锦腰带,身挂锦绶和玉,下着白绫袜黑皮履。绯色衣袍配上惊鹄髻和雕有九凤凰的凤冠,高贵典雅中又透出几分妩媚,她几乎都认不出镜中人了。
想到这,锦欢不禁咧了咧嘴。
要不是为了皇帝手里握了沐敬轩的小命,打死她也不要弄这么一出。
什么受万人跪叩,被万人敬仰,爱谁谁去。
她就是被朱瞻给威胁了才不得不老老实实演一次皇后。
朱瞻这家伙竟然把敬轩给找着了!
嗯,朱瞻可真有本事。说不定自己当初身边就有朱瞻的人,所以将弟弟藏在深山也能被皇帝给搜出来。
夜幕低垂,宫里挂上了火红的灯笼,敲锣打鼓声仍然此起彼伏。
红烟罗帐,燃着的红烛烧着微弱的光,一跳一闪。
小倩看看门外,担心地问:“小姐,今晚皇上会来吗?”
“谁知道。”沐锦欢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话说演这一场大戏真他娘的累啊。锦欢现在就想赶紧洗洗睡觉。
哦,还有吃饱了再睡。
“咦?小姐……好象有人来了!”
小倩正侍候着主子,往主子嘴里偷偷塞点心,忽然做出侧耳凝听的样子。
果不其然,只听一声“皇上驾到”。
然后就是太监宫女下跪时,衣服的摩擦声。
锦欢急忙擦了擦嘴角,老老实实坐在龙凤床上,等着所谓的皇帝夫君给她掀头盖。
先是闻见朱瞻身上熟悉的檀香,紧接着只觉眼前一亮,盖了一天的红头巾被掀开了。
桌上燃着的红烛光就这样刺进眼中,微闪了一下眼。
等稍稍适应了烛光,锦欢才抬起头,看看她的所谓“夫君”。
眼前的男子身形修长挺拔,同样穿着一身黄色朝服。
金丝绣的九龙纹盘踞在朝服上,腰间挂了九龙玉佩,蜜色的俊容上,剑眉英挺,两眼深邃如一潭静水,高直的鼻梁下薄唇轻轻抿紧,透着些微严肃和不羁,更有着属于帝王的足以睥睨天下的霸气。
锦欢心里打着小算盘,只要保证敬轩人身安全,装几天皇后就装几天皇后。
不过,一旦敬轩脱困,这皇后她是不会长期干的。
朱瞻见锦欢一双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的不安分,把头盖递给小倩,好整以暇地撩起衣袍紧挨着锦欢坐了说:“皇后虽尚年幼,身量未长成,今日瞧着可也算是清丽小佳人,将来想必也会如东海徐仙子一般倾国倾城,嗯?”
锦欢没理会最后那个升调上扬的揶揄。貌似端庄得体地说:“回皇上,子不肖母也是有的,都说女大十八变,臣妾说不定就是那个越变越难看的,希望皇上不后悔。”
朱瞻玩味地挑了挑眉,唇角边露出末掩饰不及的笑意,知道锦欢此时心里并未对自己有什么感情,嫁给自己也是因为形势逼迫所致。
故意将小倩等人遣下去,伸展双臂让锦欢给他更衣。
锦欢身高只到朱瞻腋下,此时不得不憋屈着小脸走到他身边,垫着脚替他宽衣解带。
等脱了外衣后,她开始放慢速度,脑袋直转。
怎么回事,这男人不是想洞房吧?同意做皇后,可没想过要失身啊。再说自己这小身板不过才十岁,怎么可能洞房?
放着后宫众多熟女不要,偏偏要娶自己做皇后,朱瞻不会是啥恋童癖吧?
想着想着,连手都开始哆嗦。好不容易才又脱了中衣,看到只剩一件薄薄的单衣覆在朱瞻健硕的身体上,锦欢小脸上惨白一片。
朱瞻看到她哆嗦的手和咬得越发红颜欲滴的下唇,故意环抱住她,弯下腰,将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逗她:“皇后怎么了?冷吗?让朕抱抱就不冷了。”
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惹得锦欢脸上热得通红,下唇咬得更紧。
朱瞻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唇印上她咬得绯如樱桃的菱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
而后,坏坏地在她耳边吐字清晰地说:“朕,没打算和你洞房。你还小,朕有耐心等你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