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水平,空气中尽是静谧,没有丝毫波动。这一切,平静的不可思议,也平静的,让人百般无聊。
“哎!”一声重重的叹气声传来,昭示着内心的烦闷。却是徒闻其声,不见其人。倒让人不禁怀疑起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正纳闷间,忽地又传来重重的一叹,似乎又深重了几分。倏地,一声凌厉的声音破空。一枚绿叶挟了劲风,直直的朝着那一棵茂盛的大树射去。
忽地,树上跃下一个人来。一身青色长袍,看去竟是潇洒挺拔。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一对英眉更添神采熠熠,丰神俊朗。薄唇微抿,眼含戏谑,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慢慢的伸出左手,那枚绿叶却是不偏不倚的正好夹在他两指之中,丝毫未有损伤。
但见他轻轻的将绿叶放回了树下,却是缓缓回过头去,只朝着前方略一作揖。
“臣弟可是打扰皇兄清眠了?”
话音方落,只见前方房门大开,走出一名身着龙袍的人来,竟是一脸的怒气冲冲。
乍看之下,两人的面貌竟然有七分相似。只是一者玩世不恭,另一人却略显狂妄霸气。
只见那身穿龙袍之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临近面前也不及细说,只是抬手便是一拳,却被青衣男子笑着挡过了。
“哎呦呦,皇兄的气势真是好摄人哪。这要是让举国百姓瞧见了,只怕对于皇兄的崇拜会更上一层呢。”他说着,脸上竟是邪肆的笑,眨眼间又被他避过了一拳。
谁能想象得到,那金銮殿上一向威严无比的顺帝冷天默竟是这么一副火暴的样子?若让旁人见了,只怕会吓掉别人大牙吧?
只是他是心情好的胡思乱想,却不代表旁人也能如他一般的好心情。顺帝隐藏的怒气,这会儿可是尽皆发散了出来,一招一式,皆不留情。掌掌有力,拳拳有风。瞳眸深处不断闪烁的熊熊怒火,在在表示着对于这胞弟,他有多么深恶痛绝,像是恨不能立时宰了他好一泄心头之愤。
“该死的冷天凡,你为什么不滚得远一点!”
“滚远一点可就没戏可看了。眼下世局平静得能闷死人,若再把如斯好戏错过的话,只怕皇兄下回找臣弟就得去皇陵找了。”毫无疑问,他绝对是被活活闷死的。
“你最好现在立刻躺进去,春秋两祭绝对少不了你的份!”他是个祸害,绝对是个大祸害!
如此无情的回答,冷天凡却只是吐了吐舌头,竟是丝毫不以为意,仍是自得其乐的见招拆招:“皇兄这话可真无情,你就不怕伤了臣弟脆弱的心?”
“你的心若是脆弱,天下任何东西都是豆腐做的了。”铁做的心,钢铸的脉,若还脆弱,那么世间并无任何坚硬的物事。
“皇兄说话还真是直接。”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仍是不疾不徐的回话。
真好,大清早的就有人陪他拆招,虽然无聊了点,但还是排解了些许烦闷。
冷天默攻得更急,话语之中也略略带了些愤恨。
“对你这祸害我不需要隐瞒。”瞧瞧,他的功力有多高?每每能将善于隐匿真实性情的他逼得怒火高涨,暴跳如雷。
谁说只有女人是祸水?男人的祸害程度与之相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胞弟不就是个典型例子么?每次见着他绝对没有好事,只会惹来一堆的麻烦。这不,昨晚他一进宫,自己就被赶到偏殿歇息去了,无论他如何的敲门,依依就是不给他开门,累得他这一国之君只能悻悻然的回到御书房批阅未完的奏章。想也知道,这一切绝对是眼前这个祸水惹出来的,这不,还一大早的特地跑过来验收成果,真真是不怕死!也让他恨不能亲手掐断他的脖子。
什么兄友弟恭?!去他的混帐!遇上这个祸水,他友得起来才有鬼!
“皇兄今日好暴躁啊,敢情是皇嫂没让你得到满足?”他说着,似乎一径沉思,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清楚的昭示了他是个恶魔。
“冷天凡!你到底跟依依胡说了些什么?!”
冷天默大声喝问着,仿佛耐心即将告罄。碰上这胞弟,什么威仪都没了,当下唯一所想就是抓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力拧断,那样的感觉一定很爽。
冷天凡眼珠子一转,忽地笑了,好不灿烂。
“臣弟可不敢跟皇嫂胡说些什么,只不过告诉皇嫂皇兄你为她辛苦做的事罢了。”
“你……告诉她什么?”冷天默忽地住了手不再进攻,只是防备的看着他。不知怎地,心地竟窜上一股极为不安的感觉。
难不成……
正想着,忽见天凡无害的一笑,心中的恐惧更加深重。但见他一张嘴,吐出了自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臣弟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了皇嫂,皇兄您怕皇嫂忍的辛苦,特地差人前去将皇嫂的家人都接到了天启来,又降一旨,将他们的财产尽数没收并判了个流放之刑罢了。起码十年八载的得在那凄苦之地干活了。”
咚!
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冷天默俊朗的脸上瞬间变得灰败了。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昨日依依会那般生气,原来是这小子将这事给说了!这下可好,只怕自己接下来的几天都得独守空房了。谁让依依一生最大的心愿让他给破坏了呢!
见兄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冷天凡上前以示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何必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不就是个女人么,皇兄你一定有办法摆平的不是。”
“你个祸水你还敢说!”冷天默这下是真的恨不得咬死他了。桶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却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他的脸皮早已厚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天晓得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居然跟这样的恶魔成了兄弟?!
面对他的咬牙切齿,冷天凡也只是哈哈一笑:“早年便告诉过皇兄,美人只可观赏不可沾惹,皇兄偏不信,硬是将人抢了过来,如今可尝到苦头了吧。”
嚣张的笑声传入耳朵让人怪不舒服的。冷天默恨恨的一瞪眼:“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也会如我这般。”心甘情愿的被女子驯服,即便是百炼钢,却也心甘情愿化做饶指柔。
“是吗?”冷天凡不以为然的一甩头,“臣弟怎么觉得这机会是微乎其微呢?”
一个女人能驯服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冷天凡虽然风流,却早已下定了决心,绝不沾惹麻烦女子。
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冷天默的眼中忽地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话可别说得太绝对了,日后若是想反悔可就丢脸了。”
略带戏谑的神情,让他轻而易举的捕捉出他的想法来,略一正色:“臣弟话既说出,便不劳皇兄操心。若是违了今日之言,臣弟情愿倒立着绕着凤栖宫一圈。”
“这话可是你说的,来日莫要赖帐。”
“一言既出,绝不反悔。”
他认真道,暗暗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在一切冒出一点点苗头之前将之掐断,已绝后顾之忧。
只是,他忘了,姻缘一事上天早有定论。三生石上刻上的名字,又岂是那般容易抹去的?
(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