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慕枭的背影,冷聿然的眸光稍闪烁,他犹豫了几分,才推开裴瑟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裴瑟躺在雪白的床褥上,仿佛意识到房间中那点守护和温暖消失了,她睡得极不安稳。
冷聿然轻轻地走过去,看向床上昏迷的女孩,眸底闪烁着一点温柔,看了好久好久,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庞,透着一点哀伤的沉寂,他缓缓地坐在她的床边,轻握起她的小手,母指轻轻地划过她的小手指,有点心疼地叹息了一下……
“不要……”裴瑟突然一下子坐起身来,凄厉地尖叫出声,“不要赶我走……”
冷聿然下意识地接过了她扑过来的身子,环抱着她。
裴瑟在一段段梦境中,惊恐地呼吸着,颤抖着……
“裴瑟,你这个扫把星。”浓浓愤怒的一巴掌夹杂着尖锐的女音,将她瘦弱的身体扇得撞向身后墙壁。
“你爸妈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婶婶的话,却犹如寒冬的冰刀子,一刀直直捅进她的心口。
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痛,仿佛一个木偶人一样,动也不动,一双原本晶亮纯净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就那么毫无色彩的盯着一个方向,灰暗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一片黑。
明明几个小说前,爸妈还打电话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现在为什么都说他们死了?
心中的痛,就仿佛狂风暴雨,狠狠的侵袭着她的心脏,她只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
“你这个拖油瓶,你说话啊!你怎么哑巴了,我二哥哪里对不起你母女了,你们非要害死他!”小姑姑庄红娟的一双眼睛几欲喷火,看着裴瑟的表情,仿佛是要将其剥皮拆骨,才能解下她心头之恨。
他们庄家几辈子才出了二哥这么一个人才,这几年在二哥帮助下,她和大哥两家都过上富裕的生活,在城里买了房子,也有了车,可现在……
摇着头,裴瑟终是找回了一些声音,“我没有,我没有……”
她听不懂姑姑在说什么,虽然爸爸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她是那么爱爸爸,而且妈妈也和爸爸在一起啊!
“你这个小畜生,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说,不是你打电话要他们陪你过生日,我二哥会连夜赶回来吗?你以为我二哥死了,他的财产就是你的了?你做梦!”
庄红娟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这个女孩,虽然只有十二岁的年纪,但却有一颗蛇蝎的心!当年二哥放弃那些爱慕他的富家千金,要娶那个女人时,她就不同意,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母女,他们庄家现在说不定已跻身于豪门世家了!
裴瑟脑袋里一片空白,脑袋又是一偏,“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再次袭来,小小的身体腾空抛出一段距离,狠狠的和地面做了亲密接触。
耳朵阵阵嗡响,她想要说话,却发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一个普通的音节,对她来说,都是那么困难。
“滚!你现在和我们庄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马上给我滚走……”
在梦中,那些曾丢失的可怕的记忆一个个向她袭来,裴瑟的双手因无助、害怕,像溺水中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木似的,紧紧地抓住了冷聿然的手臂,脸近乎贴在他的胸膛前,感受着他怀里的一点温暖。
冷聿然沉默地任由裴瑟在自己的怀里乱蹭,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安静的病房内,传来了一阵喘息声。
裴瑟终于在长长的昏迷后,微动手指,双眼轻轻地浮动一下,眼睫毛微地一眨,当她一接触到白茫茫的世界,她抬起头,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床边看着自己,那眼神依然是淡淡的……
“冷医生?”裴瑟苦皱着脸,难受地想强撑着身子坐起床来。
“别动!”冷聿然端着饭菜,淡淡地走过来,小心地按着她的身子,一手提起雪白的枕头,让她半靠下来,才缓声地提醒着:“你受了伤,不要再动来动去了!”
裴瑟脸色苍白,好歉意地看着眼前的帅气医生,感到一阵虚弱无力,说:“对不起!我又麻烦你了,我真是很不好啊!我昨天告诉自己,真的不能再麻烦您了,可是刚才说完,又进医院了……”
冷聿然深深地看着她,凝视了她好久,才突然微微地笑了起来,淡淡地问:“你饿了吗?我准备了一些医院的营养餐。”
“我……”裴瑟刚才拒绝,却猛然地想起昨晚半夜发生的事,她立即紧张地问:“我……我……我睡了多久了?我的宝宝保住了吗?”
“现在已经中午了,宝宝很健康!”冷聿然拿起一个小碗,盛了一点鸡汤,捧到裴瑟的面前,坐在床边,拿起小勺子,安静地勺起一点热汤,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才送到她的唇边,“喝吧。”
裴瑟再次幽幽地看着冷聿然,犹豫了一会儿,便只得倾前着身子,喝下了那口热汤,再抬起头来看着他,“饭菜好丰富啊!”
冷聿然微笑地再勺了一口热汤,轻吹拂了一下,才说:“嗯……你要多喝点,昨晚听说了,你一定要保住肚子里的宝宝,我做为一名医生,当然要对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负责任……”
“咚咚”敲门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白慕妍有点疑惑地推开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好甜蜜,好暧昧的画面。
她的眼珠子一瞪,左拐右想着,里面的男人是谁,和她的死党看起来咋这么亲密?不行,好不容易二哥会对个女人上心,无论如何,她得给他死守住了。
“二嫂,你身体好些了吗?”白慕妍边问边走了进去。
“噗……”裴瑟刹时将嘴里的鸡汤直喷了出来,洒在冷聿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