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高考了,意料之中,我顺利考上骧城最好的大学A大,而小雪则考上了邻近城市的一所二流学校,瞻北大学,难得的是,罗柯少那种问题男生既然也能考上A大,的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这个时候我已经搬出凌家三个多月了,凌灏风帮我找的房子很不错,二室一厅,房间设备齐全,采光好,房租也很便宜,同室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姓周,我叫她周姐,她一个人住,身边没有家人也没有孩子,听说在福利院工作,对我特别友善,经常帮我干这干那,我很不好意思,常常推脱不要她帮忙,可她不听,愣是要帮我洗衣叠被,我阻止不了,只能经常买些好吃的好玩的补偿给她,她也是从来不接受的。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我们一行人为了庆祝,在超市买了很多火锅料理,鱼丸、羊肉、蔬菜、啤酒、香槟、水果、点心等等,一票十几号人齐齐涌入我的小屋,我从未一下子带这么多人回来过,把周姐吓了一大跳,我一一介绍我的朋友,其实有些同学跟我没什么交情,几乎都是小雪的朋友,不过快毕业了,大家不管相熟的不相熟的,能走到今天就是缘分,此刻大伙儿情绪高亢,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进屋,男生打牌,我们几个女生着手晚餐,很快,菜上桌了,一切准备就绪,大家摩拳擦掌,一个个围着大圆桌吃喝起来,席间,笑语声不绝,有好几次,我都感觉门口有人经过,可回头一瞧,又什么都没有,估计是自己喝了点酒,眼花了吧……
光吃饭没意思,大家便猜拳喝酒,猜着猜着,突然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一群人齐声应好,空啤酒瓶敲得桌子“哐哐”作响。
很多人喝高了。
幸而我低调,平时不与人相交,所以大家也尽可能避开我,不与我太过亲近,除了一人总是烦我,就是罗柯少,他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今天的这群人中,就我跟他考上了A大,其他人都要流落到别的城市,不过卸下高考的担子,去哪里都是天大地大任君逍遥,也没人真的计较自己入的是一流校园还是二流大学了。
房间的音乐声开得很大,很多人喝得high,纷纷随歌起舞,那番全魔乱舞的阵容逗得大家都开怀大笑,我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大笑过。感觉一道视线一直紧紧盯视着我,我回过头去,对上罗柯少怜惜的眼眸,漆黑,幽深,似乎能将人看透一般,我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
毕业了,离开这里,就意味着离开他。
罗柯少一直盯着我,却对着大家说,“下一轮‘真心话大冒险’由这根烟开始——”他点燃手中的烟,大声说,“每人吸一口,烟灰到谁手中掉了,谁就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大家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叫好。
游戏开始了,由于都是年轻人,大家玩得很开,没有谁在意烟灰在自己手中掉落,大不了表演节目,多大点事,跳钢管舞,吹啤酒瓶,秀内衣,讲第一次偷东西,第一次性*高潮,第一次勾引男人等等,听得我心惊胆战,生怕那烟灰在我这头落了,我如何回答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问题,越紧张,就越容易犯错,又一圈轮下来,那烟到我这儿时已经积了老高的烟灰,摇摇欲坠,我颤颤巍巍地接过,刚刚凑唇,还未来得及吸一口那烟灰已经飘然滑落,所有人都“嗷嗷”欢呼,大喊着,“真心话!大冒险!真心话!大冒险!”
我知道我必须选一个,如果选‘大冒险’就得由着他们整,如果选‘真心话’,就算未真的说真心话,最多被罚啤酒。两者权衡下来,我还是选择了‘真心话’。
每个人可以提问一个问题。
“听说你之前做保姆的,多少钱一个月?”
“做保姆辛不辛苦?主人苛刻吗?”
“听说你是数学天才,请问你有什么秘诀吗?”
问题源源不断地滚过来,但是大家因跟我不熟,都没有提什么为难我的问题,只是象征性地随便问问。
我一一作答。
“停停!你们都问的什么问题?”小雪不满地抗议,“不带这么偏心的,刚才那样为难我,现在问希希的问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换我问换我问!”
我眯起瞳孔暗暗警告小雪,不许太过分!
小雪已经喝得晕头转向,哪注意到我的警告,她滴溜了一圈大眼睛,忽然想到什么般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希希,你跟你老板接吻过吗?感觉怎么样?”一脸的八卦。
所有人都倒抽口气,难道这里面还藏有乾坤?一个个八卦的脑袋齐齐凑了过来。
我的心“咯噔”一声,伪作镇定地笑笑,“小雪,你问了两个问题。”
小雪回头想想,貌似自己真问了两个问题……纠结了好一会儿,小雪才不甘不愿道,“那就回答第一个好了。”
看了眼周围一圈八卦的嘴脸,我吸口气,保持着微笑,“我们吻过。”
回答的声音不大,却令所有人都呆了好几秒,继而兴奋地窃窃讨论起来。
“天哪,你们竟然……你们竟然……天哪,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劲爆的新闻……天哪,天哪……”小雪尖叫连连,“你们知道希希的老板是谁吗?”
见众人一脸茫然地摇头。
小雪更兴奋,一直持续着高分贝的音量,“他是天成的总裁!未来的继承人!也就是说我们希希很可能成为未来凌家少奶奶呢!”
众人又是连连抽气,讨论声更大,一连串的问题向我砸来。
唯一默不作声的是,罗柯少。
独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看透一般,那样怜悯而痛惜的眼神令我原本就失落的心一落再落。
一群人再不放过我,将我围个水泄不通,一个个好奇地问这问那。
被逼无奈,我只能说自己被那个男人抛弃了,总不能说我抛弃他吧,搁谁也不信。
众人一阵感慨一阵遗憾,愤慨激昂、畅快淋漓地连声唾弃当下的有钱人和黄金单身汉,喋喋不休地讨论起自己所知的某某和某某某被某个有钱人玩弄然后抛弃,某某和某某某下场多么凄惨……在他们眼中,此刻的我就是被有钱人玩弄又丢弃的可怜虫,我不断附和着点头,为了满足大家膨胀的好奇心,还不得不编造一个凄凉而悲惨的爱情故事,令众人感伤不已,连声安慰我。
我心中暗自偷笑,如果凌灏风此刻听到我说的这些话,非得气到吐血不可。
借着情绪不好,我开了一瓶啤酒说是去阳台透透气,众人皆理解地放过我。
我轻轻松了口气,挤出人群,来到阳台,没有烟酒味,没有嘈杂的音乐,没有聒噪的人群,一切安静而美好,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望着布满星子的夜空,我忍不住想到那个眼中总是落满璀璨星子的男人,此刻的他,在干什么?
三个月了,自从我搬出凌家,就很少再见到他,虽然照常为他做饭打扫卫生,但不知是他太忙还是刻意躲避,我们经常会擦身而过,有时连话也说不上一句。
他的房间还是一贯有女人的气息,有大战之后的凌乱。
我由刚开始的心痛到后来的麻木,几乎是经历了一次心痛、心碎、心死的蜕变成长,短短三个月,我超负荷成长了,这种成长令我疼痛、挣扎、嫉妒、淡定。
心,瞬间苍老。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此刻十点多了,他还能在做什么呢?我微微苦笑,拥着美女入眠?或者缠绵悱恻?说好不心痛了的,在这样寂寞的夜,在这个即将离开他的地方,我还是禁不住心痛难忍,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由于喝得太急,有些呛到了,我弯腰扯着嗓子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便将眼泪咳出来了。
于是,索性一屁股坐在角落默默地喝酒,品尝寂寞。
身边坐过来一个人,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将头轻轻搁在他肩头,眼泪默默地流,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罗柯少才轻轻开口,他的嗓音透着一丝暗哑,“其实在刚才你说真心话的时候,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他微微苦笑,继而问道,“那个男人就那么好?令你那么难以忘怀吗?”
他也许不好,却是我喜欢的,这就足够,至少对我而言。
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你们的合同就快到期了,舍得离开他吗?”罗柯少喃喃自语,似是说给我听的,又似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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