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在方雨勤家蹭了顿饭后,又小睡了一会。然后又看了回电视,差不多到了下午三点,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了。
琦琦走后,家里变回了原来的安静。妈妈一吃完中饭就忙着回步行街的小卖部看店去了,屋子里空荡荡一人的感觉让雨勤有些不适应。
她先淘了米放进电饭煲里煮着,然后又折了芹菜,洗了小白菜。最后把它们都切好了装在盘里,等妈妈回来炒。
干完了厨房的活,她开始收拾客堂。刚刚和琦琦一直在客厅玩,所以沙发上和茶几上都有些乱。她先把沙发上的靠垫一一摆放好,然后着手整理茶几上的零食袋和杂志。最后不经意间,手触碰到了那个相框架。
那是一张十年前拍的全家福,也是唯一的一张。那时候她大概只有9岁吧。照片的上面的妈妈也还十分年轻,爸爸也是记忆中的那个年轻而高大的形象。那时候她最喜欢坐大马,就是坐在爸爸宽宽的肩膀上。不仅看得高,而且特别稳当。
爸爸也十分喜欢让她那么骑着,还不停地叫她看这看那,一边会宠溺地叫她:“勤囡囡,勤囡囡……”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但其实已经过去十年了。
爸爸,已经走了十年了。她和妈妈就这样一直相依为命,靠着那个小小的杂货铺。那一份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平平静静努力坚韧地活着。
雨勤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擦了擦相框上爸爸的脸,就好像那上面沾着很多灰尘似的。然后端端正正地把它重新放到了茶几上。看着照片上爸爸的微笑,雨勤感觉心里越来越温暖有力气了。
她想她和妈妈的日子应该会越来越好的,毕竟她已经上大学了。等她开始工作赚钱养家的时候,妈妈就可以歇一歇了。
傍晚时分,妈妈终于回来的。等妈妈炒完两个菜,雨勤已经盛好了饭,摆好了筷子和椅子。
比起中午的闹腾,这一餐是难得的安静和温馨的。
妈妈问了雨勤的学业,问了大学食堂的菜是否好吃,问了她和同学之间是否相处融洽……
雨勤尽量挑好的说,说的妈妈很是欣慰和安心。
当妈妈问及学费的事情时,雨勤模棱两可地含糊其辞:“基本上快凑齐了,你就别挂心这个事情了。”
“勤勤,你可别骗妈妈。要不我把年初那笔定存取出来吧,你先拿去交学费。”妈妈那里放心的下,记得去年交学费的时候也是这样,女儿先前一直骗她说钱凑够了。最后要不是宋琦琦跑来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女儿是打算去医院卖血赚钱了。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忍不住地疼。
雨勤看妈妈眼里有隐隐的泪花,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忙安慰道:“妈妈,这次真的够了。你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做到,绝不会去卖血赚钱的。”
提到过往,轻松欢快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重起来。一时间,母女两都静默了。屋子里,只剩下筷子触碰到盘子时,清脆而细小的声音。
这次放假一共五天,到了第四天上午,妈妈看剩下时间不多了,就要求雨勤能在回学校之前去看看爷爷。
虽然心里及不乐意去那边,但为了不让妈妈难过,雨勤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她爷爷家住在青府半山,对,那边都是别墅。
她们家虽然穷,但她爷爷家却是挺富有的。如果当年不是爸爸执意要娶妈妈的话,或许半个她也应该是住在别墅中当娇小姐的,正如她那个大伯的女儿方毓婷。
他们家世代学医,爷爷是当地出名的脑外科医生。大伯继承了他的衣钵,如今也是一名声名远播的脑外科医生,常年国内国外两头跑。她爸爸本来也学医,但到了大学后,不知怎得竟放弃了学医,专修中文。还恋上了同系的一个女生,就是她的妈妈。
他们的结合,自然是遭到了爷爷的强烈反对。爸爸为了和妈妈在一起,最后只能选择脱离了爷爷的家庭。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场意外,或许她永远也不会和这个家庭有一丁点儿的联系。其实,她也不想有那么点联系。如果不是为了妈妈,不是为了死去的爸爸。
方雨勤应该永远不会想来这儿。
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一站路的样子,才能到那幢别墅。5月的太阳,已经有些炙热了。路又都是上坡路,走得十分费劲。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方雨勤,这会子更加没力气了。
“嘀嘀嘀!”突然从背后开过来一辆银灰的轿车。开到她近前,然后慢慢停了下来,最后摇下车窗,迟疑地叫了她一声:“方雨勤?”
车里坐着一名男子,一张英俊的脸,正微笑着望向她。
他是她喜欢的人——严瑞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