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剧变,让年幼的雨勤根本无法承载。她终日不吃不喝不睡,每天就是坐在父亲的遗像前哭。哭得让人不耐烦,甚至厌恶。
在半山别墅里,没有人喜欢她。当然,她也不喜欢任何人。除了他——严瑞炀,这个邻家大哥哥。
第一次见面,他就是带着那样暖暖的微笑看她,然后塞了六颗酒心巧克力糖给她。他告诉她:据说人伤心的时候,吃了酒心巧克力就能马上开心起来。
后来,雨勤转进了他们的学校,他还是一如既往塞给她吃的。他知道了,其实她不喜欢吃巧克力,她特别喜欢的食物是鸡肉,她还喜欢算命,喜欢文学,喜欢唐诗宋词……
再后来,他上了大学。但还是经常跑回母校看她,仍然给她带鸡肉汉堡。那时候,雨勤一直以为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喜欢对方的。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情感是心照不宣,只待时机成熟。
原来,她错了。
他或许喜欢她,但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情感吧,仅此而已。
第二天一早,雨勤请假去了一趟大学城附件的医院。因为这两天,她一直觉得内侧的一颗牙齿有些松动。
当医生告诉她,掉了的大臼齿需要尽快补上,否则会有更多的牙齿因为变大的空间而松动时。方雨勤真想跑回大学城,再往单烨诚脸上洒上一杯滚烫的咖啡。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雨勤只好花了486元钱订了一颗烤瓷牙,预约下个礼拜来镶上。
从门诊室出来,她如蔫了的黄花菜,没精打采。
“方雨勤?”背后一个声音,似乎有些迟疑,不敢确认是她。
待她转过身来,也有些出乎意料:赵翊锋怎么会在这儿?
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下一秒,她就看到那个该死的单烨诚,西装革履地和一个中年男子从走廊那一头过来。
他们很认真地讨论着什么,偶尔还指一下某个门诊室。待他们走近,方雨勤觉得那位中年男子长得十分眼熟?
那男子也一直看她,然后突然和蔼地笑起来:“你是雨勤吗?我是严伯伯啊,还记得吗?”
“嗯。”雨勤愣愣地应着,又沉思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严伯伯!”
原来是他,严正松——严瑞炀的父亲。据说年轻的时候,他和雨勤的父亲、还有大伯,关系都很要好。
一旁的单烨诚见他二人认识,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那日在咖啡厅的聊天,他知道严瑞炀和方毓婷都是学医的,便猜到了三四分:雨勤家里必有学医之人,而且在H城医学界应该还有些来头。
雨勤见单烨诚一直打量自己,不禁想到那日他咬她的唇。如此一来,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好像煮熟的虾子,还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严正松不明就里,以为雨勤是看到他这个常年不见的长辈有些发窘,便出声笑道:“雨勤啊,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和单先生谈。你要不到医院大厅等我一下,等下我让李叔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严伯伯,我自己回去就好。”雨勤见他二人今天穿得很正式,赵翊锋手上又拿着公文包,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榷,便拒绝了严正松的好意。
“等下我还要回一趟学校,你坐我车回去好了。”单烨诚突然开口,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惊愕了。
雨勤想:谁稀罕坐你的车子!
赵翊锋想:大哥最近是不太正常,竟然主动邀请女生坐他的车。
“原来你们认识啊。”严正松也很惊讶。
说实在的,单烨诚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他刚才看她一直红着脸发窘地抿嘴巴,可能是觉得有些可怜?于心不忍?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因素,总之这话已经说出口了。
“对,我们是校友。”
“没有,我不认识他。”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回答,但表达的意思正好相反。
顿时,现场的气氛又有些火药味了。
单烨诚想,这女人肯定是老天专门派来气他的。自己可是难得大发善心的,这女人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当面给他难堪。
“单先生,我这内侄女说话比较直接,你别太在意啊。”严正松被他二人搞得有些糊涂,但自己的投资案委实有求于单烨诚,只好打起了圆场。
“赵翊锋,你带她到大厅里等我一下。等我这边和严先生谈好了,我们一起回学校去。”当单烨诚说到“一起回学校”时,特别加重了语气。好像是在证明他们两人的确是认识的,并且他的决定,是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的。
雨勤本想发作,但碍于严正松的面子,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