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勤知道他今天很忙,更知道自己来参加这场宴会,纯粹就是来找寂寞和失落的。要不是为了他,要不是她姓方,打死她也不会来。
匆忙将手里的饮料喝光,雨勤找到了厕所,然后将那条粉色长裙换上,马尾取下。接着她用清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鼓励自己等下一定要一直保持甜美的微笑。
其实,她长得和毓婷有些相像。都是圆圆的额头,一字眉,大大的眼睛。不同的是:毓婷的鼻子高挺而长,而她的鼻子略短,鼻珠俏立;毓婷的嘴巴弧度优美,微微上翘,而她的嘴巴要稍微厚一些,还有点儿微凸;最让她不满意的是脸型,毓婷的下巴略尖,而她的却是圆的。所以整张脸凑起来,就是圆圆的。
单烨诚就曾经嘲笑过她,说她是胖头鱼。
不觉间,那张总是带着三分不削的痞痞笑脸出现在了厕所的镜子上,好像在跟她说:“方雨勤,你永远比不上你堂妹!哈哈哈。”
雨勤气得直接举手打“他”,当手碰到凉凉的玻璃面,她才缓过神来。看把她气得,都快神经错乱了。
又重新洗了洗脸,捋了一下刘海,雨勤振作了精神,走出了厕所。谁知地上有些湿滑,她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向前倒去。
“啊!”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刚好走过,及时伸出大手将她稳稳托住。这人身上的气味,怎么有些熟悉。雨勤扑在那人怀里,那人的手托在她的腰间。
“先生,谢谢你啊。”雨勤下意识地抬头,正跟那人道谢。当四目撞上的一刻——
她脸上的表情从微笑感谢,转向惊讶、错愕、尴尬、懊恼,最后变得气愤、愤怒、怒不可遏。这个邪恶单大少怎么也在这儿!果真是每次碰到他都没好事呢!
他是被严正松邀请来参加婚宴的,本来想在开吃前洗个手,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她,还看到她这么狼狈的瞬间,心里忍不住偷笑。
他细细读着她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非常满意享受。这丫头今天的打扮倒挺可人的,可惜脾气太臭,还是和以前一样,惹人心烦。
“放开我啊!”雨勤终于反应过来:他还托着她;而她,还扑在他的怀里呢。
“狗咬吕洞宾。”单烨诚哼笑一声,放开了抱在她腰间的手。脸上的表情不温不火,显得高高在上。
闻言,雨勤硬是吞下一口恶气,迅速转身离去。今天是严方两家的婚宴,把事情搞大了,他能拍拍屁股走人,最后惨得可是她。所以,她只能而且必须忍气吞声。
等她再次走到客厅的时候,毓婷已经下来了,穿了一条雪白色露肩婚纱。在聚光灯下,婚纱不时折射出一道道光芒。原来,在衣服的胸前和裙摆上镶嵌了好多水晶和银片。
毓婷和瑞炀两人手挽着手,站在人群中间,正如从童话世界出来的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婚礼的见证人正是刚才一直和大伯爷爷在聊天的那位外国人,原来他叫托马斯,是大伯的朋友,瑞士出名的神经外科医生。
他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为二人宣读着订婚的证言,最后请众人一起举杯为他们祝福。雨勤也跟着举起了一杯红酒,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抿了抿嘴。心想,其实这酒也不是很醉人。接着便又拿了一杯,全数饮下。
托马斯宣读完了证言,后台就响起了音乐。台上的一对新人起先走到舞池中,翩翩起舞。接着宾客中的男女们,也纷纷加入其中。
一时间,四家媒体的摄影机、相机纷纷开起。“啪!啪!啪!”的闪光,让雨勤觉得有些头晕。她坐到了角落里,手上不知何时,又拿了一杯红酒。
遥望着那一对舞池中格外显眼的佳偶,突然觉得很飘渺虚幻。他们二人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白茫茫的光束,像一对降落到人间的天使,永远都是那么幸福愉快。
看着看着,她忽然间有点想哭,但眼睛又干得发涩,她是欲哭无泪啊!她无法仔细地说出心头的滋味:不甘心、不明白、忘不了、心痛、嫉妒……
更糟糕的是,当音乐停下的时候,那对天使竟朝她走来!
“姐姐,你来了很久了吧?真不好意思,刚都没空和你好好说说话。”方毓婷媚媚笑着,其实她早就看到她了。她之所以过来,就是要雨勤看清楚她和严瑞炀是如此的恩爱甜蜜。
“雨勤,和我们一起到那边坐坐吧。爷爷和爸爸妈妈都在那边,还有好多毓婷请来的同学,都是你们大学城的。”严瑞炀看她一个人坐在角落挺孤单的,便忍不住劝她。
“对啊,跟爷爷去打个招呼吧,就当是为了我们。”毓婷亲切地笑着,诚意十足。
听她如此说,雨勤也不好推诿。毕竟按礼数,她作为方家的一员,确实应该过去和长辈们打个照面。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头晕。要不是严瑞炀眼尖,及时扶了她一把,就该碰到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