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要换身衣服?”香兰盯着铜镜前,云霰正在往脸色涂一些粉尘,比起前几次涂的淡一些,好似她身子渐渐恢复一般,让人看不出其他。
云霰停手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平淡道,“换掉吧!”
“那,奴婢去拿那件白色的衣裙。”
“回来。”
香兰回头愣住,不解的望着她。只听她继续说:“我习惯了蓝色,换其他色不舒服,你去拿娘亲不久前做的碧玉罗裙。”
香兰微扬头,思索着那件衣服的样式,瞬间眉开,“奴婢这就去。”
片刻后香兰抱着衣裙过来,她已经退掉了身上的衣物,虽然同色,但是却不同款。她伸出玉指,香兰为她一层层套上,薄如蚕翼,轻如鸿毛。腰间玉带,锦衣寸华。衣袖内紧外松,层层相环,在穿上最后一件轻纱,婀娜多姿若隐若现。
“穿起来竟然如此繁琐。”她微微叹息,扶了扶衣裙,左右看看,还算满意,“娘亲的手工越来越精细了,比伊人坊的做工好。”
“是呢,将军的衣服都是夫人做的,京城的男子好生羡慕。”香兰帮她捋顺长发,笑容满面。
“小姐,您收拾好了吗?”
云霰抬头,对着门外喊到,“好了莫叔,我就来。”
打点好,她才拉门出去,云莫站在堂前等候,隐殇见她出来,呆了一瞬。
云莫微笑指指院外,“夫人在门口等着小姐。”
“嗯,走吧!”
她依然一瘸一拐,似乎疼的更加厉害了。
府门前,马车停住,肖淑华几顾回头,才看见云霰一歪一扭艰难的往门口走。心疼的问道,“很疼吗?”
云霰向她挑眉,指着腿笑道,“不疼,我这是做给皇上看,万一我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死丫头!”肖淑华轻叱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红莲和云莫轻轻一笑,听着云霰喊了一声,马车才启动,帘幕落下,遮住了他们目光。
红莲回头对上云莫笑意,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就听他说,“将军总算回来了。”
她不做声,微微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跨进大门。
马车里,云霰捂着肚子嘟着嘴巴撒娇的望着肖淑华,“娘亲,我肚子好饿!”
“忍着!伤都能忍,肚子饿自然能忍。”肖淑华挖了她一眼,懒得看她泛黄的脸。
“早知道,我吃了再去!”她扭过头叹气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给他接骨?断了算了!哎呀…娘亲你打我做甚?”她猛然扭头,捂着额头,脸色委屈几分。
“人家救了你,还这般诅咒,没良心。”肖淑华收回手,挖了她一眼,无奈的摇头。
“谁让他救了!”她揉揉额头,委屈道,“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转身就走,我还没问他呢!没良心的明明是他!”
肖淑华见她越说越气愤,突然笑了。
云霰见她不安慰自己反而还笑,心里更加生气,轻哼一声扭着身子赌气不作声。
“霰儿!”肖淑华收敛笑意询问,“你是不是见到他回来很高兴?”
“我巴不得他不回来呢?!高兴个…”屁字卡在嗓子眼,见肖淑华板着脸,住了口。
“那你生的哪门子气?”
“谁说我生气了?我明明开心的不得了!”她依然倔强的不肯承认,仰着眉目,分明赌着气。
“说话也不觉自相矛盾,你那点心思做娘的还不知道?”她顿了顿拉过云霰放在腿上的手,距离拉近了些,“娘不会反对,我们将军府就你一个女儿,只要你喜欢,我们都会支持。二皇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虽嚣张跋扈,对待我家霰儿还是很温柔的。”
云霰听着她语重心长的说着,心里虽然一惊,片刻后并无多大的反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凌尹尘,她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里,看他回来确实惊喜,看不到又隐隐担心,也不知道这么久他的手臂如何了。
想了许久,蹙眉头,又摇摇头,她这是在想什么?怎么感觉像思春一样!心也扑通扑通直跳,乱了乱了,她捂着胸口,心想着,肯定是生病了。
肖淑华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在多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去独立思考。
半个时辰后,马车进入皇宫。
云霰下了马车就看见严公公翘首等着,一见她们到来,笑盈盈的迎接,“夫人郡主可算到了,皇上让老奴在此迎接,夫人郡主请?”
肖淑华搀扶着云霰,笑道,“有劳严公公了。”
严公公老眼微笑,盯着云霰的腿连忙问,“郡主这是……”
“不小心给撞伤了,不碍事。”云霰平淡回答。
严公公轻点头,不在多说,跟着一边往大殿堂走去。
长廊迂回曲折过了一门又一门,云霰走的腿疼。红砖琉璃,深宫高院,她是一辈子也不会住进来。
“云姐姐!”
他们闻呼回头,便看凌钰宣满面春风身后跑过来,身后的小公公担心道,“哎哟,六皇子您慢点。”
严公公弯腰恭敬的问候了一声,“六皇子殿下。”
“华姨,云姐姐。”凌钰宣上前握着云霰手,无视了一边的严公公,“姐姐是去参加二皇兄的庆功宴吗?”
孩子毕竟是孩子,永远都是那么天真无邪。
云霰不太习惯被男子牵着手,就算是个孩子,也有几分抵触。想抽回又怕伤了他细小心灵,微笑道,“嗯,六皇子也去庆祝吗?”
自从上次玉贵妃生辰宴会,再次看见他时过月余,似乎长高了几分。
“皇兄回来了,这下我可以去他府上玩了,也可以经常去找云姐姐玩了。”
肖淑华边走边听着他稚嫩的声音,温声一笑。
云霰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答呛只听他急忙说,“云姐姐的腿怎么?”他抽出握着她的手,改成扶着她手臂。
“不小心撞了,没事的。”她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一双小手,尴尬几分,“我们快走吧,怕是皇上等急了。”
“哦!”凌钰宣抬头一笑,扶着她往金殿走去。
半盏茶的时间,云霰他们几人已经在殿外等候宣传,不多时,小公公洪亮的声音道,“皇上有旨,传六皇子、云夫人及轻云郡主觐见。”
随着公公的通报,宴会上大臣纷纷望着殿外走来的云霰,只见她一瘸一拐,极度隐忍,还没听她开口,就听凌昱疑惑指着她腿问,“小丫头的腿怎么了?”
云霰余光扫射全殿,左侧一次太子然后空了一位下面是端阳及沈丞相等人,右侧前面是她爹爹,然后空了两个位子在是尚丞相等人,并没有看到凌尹尘,睫毛扑颤两下还没回话,就听端阳起身委屈道,“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
大臣眼光积聚到她身上,凌昱被她突如横空的话愣了愣,“现在是为你皇兄们及将军庆功,你瞎胡闹,快坐下。”
“儿臣没有胡闹,”她绕过太子指着云霰,“是她阿,抢了我衣服,还出手打了我!”
云霰低头一副柔弱不堪,眉峰却凝在一起,不做声。
凌昱瞪着堂下的端阳,大臣都看着他们,他只好批评端阳,“你瞧瞧小丫头那身子骨,你不欺负她就是好的,休要胡闹,赶回去。”顿了顿,指着云倾和的空位子,“云夫人小丫头快入座。”
“慢着。”端阳依然纠缠,拦住她们,回头望着凌昱委屈道,“父皇为何不信儿臣,您可以问问她是不是出手打了我。”
云霰扭头,今日她若是不说话,端阳誓不罢休,“回皇上,云霰一届弱女子怎是公主对手,何况……”她停顿一下,看着满脸气愤的端阳道,“公主想必知道您那一脚差点让我废了一条腿。”
凌昱及大臣一惊,她进殿堂确实行走不便,纷纷猜测原来是端阳打的!
“阿?云姐姐的腿原来是皇姐您打的?为什么阿?”凌钰宣问道。
“明明是她故意的。”端阳胃里气的翻腾,原来她早料到今日会进宫,所以唱这么一出戏给大家看,顿时委屈的睁大眼睛,倔强的不掉眼泪。
云霰有丝不忍,拉过凌钰宣解释道,“前些日子我与公主同时看上一件衣物,早知道公主如此喜欢,我就应该让给您的,皇上此事纯属误会。”
“谁让你假惺惺了,一件衣物,本公主才不稀罕。”她抹了一把泪水,今日就是她有理也说不清了!顿时委屈的泪水直掉。
凌昱微微一僵,一场庆功变成了这般,也只好硬着头皮,“那你说,小丫头为何打你?”
“是她不守妇道,大街上与陌太子拉拉扯扯……”声音突然停住。
众人疑惑的望着端阳,云霰也是一愣,只见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随即一声响,大臣回望过去,凌尹尘一身青色衣衫,静静站在殿后,眸子生冷,语言凛冽,“郡主是父皇亲封的,皇妹这般惹事生非,不怕父皇再把你关起来?”
云霰见他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手垂落下来,长袖挡住他手臂,眉见忧郁,整个人朦胧困乏,但是依然不失美颜。再看看一边的太子,玉树临风,怡然自乐,并未见半丝困顿,她爹爹亦是如此,为何他却如此困乏?她扭过头,没想见面会是这般情形,眸色沉了沉,不在看他。
端阳抿嘴,委屈的低着头,只听他继续道,“身为公主,整日往宫外跑,我看你是早吧父皇的警戒忘了。”
闻言端阳猛然抬头,使劲的摇摇头,更加委屈的望着皇上。
“皇弟也不要教训她了,她还小不懂事,也望郡主不要介意。”一直不说话的凌易寒放下茶盏,婉言说着。
云霰回头,对他微微一礼,“太子殿下多虑了,公主生性豪爽,云霰其实很喜欢公主的。”
“呵呵,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尘儿你看她已经知道悔过,就解开穴道吧!”凌昱呵呵一笑,给端阳一个台阶下。
端阳虽然顽皮,但是这点意思她还是知道的,红着眼睛连忙对着凌尹尘点点头。
凌尹尘微微闭眼转过身子,一个隔空解穴后,端阳获得自由,恼恨的瞪了云霰一眼,扭头坐上自己位子。
随后凌尹尘沙哑道,“还劳烦郡主为我接骨。”
云霰一愣,盯着他往内殿走得背影,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听着凌昱大悟道,“对对,小丫头会接骨,在不接,怕是废了。”
“是!”云霰深呼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慢慢走进内殿。
------题外话------
很大的雪喔~~感冒了都。
大家,注意保暖哇。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