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问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吗?”我拉扯着他的衣袖问。
“你真是一只糊涂鬼!当然是赶去投胎啦,笨。你别拉着我呀,别挡了我的财路,我还要抢在第一位投一个好胎呢,真是的。”那鬼骂骂咧咧赶上去,飘到鬼差身边的时候竟然讨好的笑笑,只是那表情在死亡的时刻就定型了,僵硬而且貌似他死的时候挺惨的,整张脸看起来比钟馗要骇人,想来那地狱第一丑人钟馗后继有人了,不,是青出于蓝。
百鬼打我身边过,我被挤到角落里,默默的望着他们紧赶慢赶的前行。
这是一处漆黑的街道只有前方有一盏亮着的油灯,油灯也会飘,它飘到哪里鬼们也跟到哪里生怕掉队。
“新鬼是吗?腿脚不利索是吧,飘你们慢,还要这么多鬼等你一个怎么滴?快点,别磨蹭,今晚投胎的名额满了就让你投畜生道。”一个鬼差飞过来警告我。我乖乖的点头,他们是赶着去投胎的,那我呢?我要到哪里去?
“麟,对不起,我不想的,我不想那般对你的,对不起。”我痛苦的捶打我的脑袋,可是手穿过了脑袋穿过了墙壁,我跟着也穿了过去。
“牛大哥刚刚你在和哪只鬼说话呀,好威风。”脸老长的马面舔着脸问。
“一只漂亮的不像话的鬼。要不是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我才懒得理她呢。”牛头牛尾巴往上一翘得意洋洋的瞥了马面一眼。
“呀,在哪呢?我瞅瞅,啧啧,最近难得见美人得改善改善啊。”马面色迷迷的道。围着百鬼找起来。
当把所有的鬼挨个看过,牛头奇了,“人呢?刚才明明就掉在后头的啊,跟丢了?”
“牛大哥,刚才我顺便数了一数一百只鬼一只也不少啊。”马面露出‘你吹牛的’神情,鄙视之。
“难道,难道我遇见鬼了?”牛头牙齿打颤,一下跳到马面身上。
“我们就是鬼!你个笨蛋!”马面大吼。
“呵呵,人家这不是刚上任还不习惯新身份嘛,嘿嘿。”牛头挠挠牛角傻笑一通。
“好哇,咱俩半斤八俩你竟然敢以老大自居,找揍呢你。”马面一下将牛头摔下去,接着就是一顿胖揍。
一阵恶臭传来,我不禁捂住了鼻子,平生最讨厌异味,更何况还是腐尸一般的气味,皱皱绣挺的鼻子邪狂蓦地住了脚步。
身上不知何时落下了一颗发亮的种子,我拿在手里聊胜于无用来照亮,此刻最想要的就是一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这里黑漆漆的寸步难行。
感觉前面是一条河,不知沿着这条河往前走会到达什么地方?
透过种子微弱的光芒看清恶臭的来源竟然是这条河里飘出来的,河水浑浊污垢还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呃……好恶心。”
“你真的决定再次投胎吗?”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无喜无悲。
“是雪衣吧,何必装神秘?假仁假义,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吗?我投胎了你就可以清净一阵子了。”我冷笑,听见他呼吸蓦地急促起来。
好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一个胆小的懦夫罢了,遇事就只会逃避。”雪衣冷哼一声。
“是啊,不管你事,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来看我笑话的?我告诉你,这一次我是输了,但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迟早会一个回来,谁给我的屈辱我加倍奉还。我向来记性好,我记得一个叫宇文子琪的人,迟早我会回去找他。哼,我真怀疑那人就是你幻化的。”
“你,岂有此理,不讲理,顽固!”气急败坏,雪衣想了半天也就蹦出这么几个骂人的词。
“嗤!怎么?让我说中心事了,哦喔喔,我知道了那卑劣的小人就是你对不对。”我故意气他。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挺无聊的不若逗逗美人,哈。
“你、你……”我都可以想见雪衣气的玉指颤抖的俏模样了,哈,你真是恶劣!
“你以前待的那个世界只是时空中的一个罢了,当初轮回之门混乱,时空交错,你就误落到那里了。”轻吁一口气,雪衣耐着性子道。
“误落?”我声音高了八度,尖锐刺耳。
“一句误落就将我打发了?我脾气还真是好呀,在那里承受的痛苦与磨难谁来赔偿?你吗?”
“不是谁的错,那是六界的一个劫数。”雪衣淡淡道。
“哈,劫数?”我冷笑,与我何干?我只是想要一个温馨的家,拥有爹娘的疼爱有错吗?这个愿望应该不高吧,多少平凡的灵魂都可以轻松的得到,为何只对我残忍?我落寞的低下头,我只是想要爱不可以吗?真的是奢望吗?
“喂,你怎么了,你的伶牙俐齿呢?”雪衣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关怀,虽然声音还是那般清冷疏离。
“雪衣,我真的错了吗?”我喃喃低语。
漆黑的空间里蓦地亮堂了起来,突来的光亮刺得我不得不半遮着眼。
两旁是熊熊燃烧的火把,而我正站在一段青石阶上,青石阶通往一个巍峨古朴的光之门。
“知道那条河的名字吗?是忘川,也是黄泉。人只要喝下这水前尘往事俱忘,你可以走了。”雪衣出现在光之门前,他仍是那般的净雪绝尘,仍是那一身红梅白袍。
“忘川吗?不会、不会吧,你们就给过往的灵魂和这些东西,会不会生病啊?”我持怀疑态度,让我喝?我还是死了吧。
“地狱也不太平,能维持基本的轮回,安抚那些个大小贪财鬼、饿死鬼、吊死鬼的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难得的雪衣学会了反击。
“不、不是,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不禁咋舌,这雪衣转性了,突然尖锐起来了。
“有些人只知道逃避,只顾及自己的任性所带来的后果,自然是有人来替代,因果循环,报应自是得有人承担。”
“你讽刺的是我吗?没有我世界就不转了?哼!”讽刺一笑,我双肩一跨,颓然道:“赤麟离开我了,隐约之间我能猜到些什么。但是,你们为何要强加给我?摆布我,你们都很得意是吧。可你们知道吗,那种感觉真讨厌,我厌恶你们。”
雪衣的手指抬起想抚摸邪狂的头又好像被什么咬了慌张的放下,淡淡道:“想见你的父亲吗?”
“可以吗?”我双眼一亮随即又黯然,那个爹爹好像被镇压起来了。
“让笑阎罗带你去吧,他曾经去见过魔皇。”
“谢谢。”我在雪衣的唇上印下一吻,他的唇有一丝清甜还有淡淡清冷的味道就像他的人,哈,耳朵都红了,好可爱,好纯情,我喜欢。
雪衣轻轻抚触自己的唇瓣亦是一笑,他感觉的到这一吻不带情欲,不含情爱,就只是衷心的感谢。心里似乎还有一些一样的感觉,但是无关紧要,只要她能想通就好。
一颗发着微弱白光的种子从她袖中掉落,无声无息在忘川彼岸扎根发芽,迅速蔓延忘川两岸,吸收忘川之血开出如血的曼陀罗华,雪衣给它重新取名曼珠沙华,开在忘川彼岸,灵魂望见它就忘记了前生,甘心投入轮回。从此开在天界的是圣洁的曼陀罗华,开在忘川的是血如火的曼珠沙华,有路过忘川的曾经见过这花的上神又叫它彼岸花。
又经过了上千年,曼珠沙华修炼成精与上仙相恋触怒了某一位上神,上神惩罚他们永守忘川之花,离开即魂飞魄散,花开千年落千年,叶等千年盼千年,花叶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