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泱过来看她时,她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昨个夜里,幻深夜来报,七王爷慕容纪尧,一年前受伤后一直病弱要靠轮椅才能出行,和云朝当今君主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也甚好。据传,七王为人谦和文采风流,武功也是非凡,却一直行踪飘忽不定,很是神秘,当今圣上更是对他纵容宠爱至极,特赐“逍遥王”,慕容纪尧也似是真应了“逍遥”二字,只是一年前为何伤的如此之重却并无人知晓,只是自此后,七王便避人而不见。
宋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因先前哭了一会,夜里又着了凉,是以早上宋泱来时,她还恹恹的躺在床上。
宋泱见她有些微肿的眼睛,有些憔悴的脸色,心疼不已,只当她是为了婚事难过,用额头挨了挨她的额头,皱眉对小绿说道:“怎么伺候小姐的,发烧了都不通报,也不请大夫,是不是又想挨板子了?”宋初怕他迁怒小绿,忙说:“哥,是我自己不小心夜里着了凉,方才觉得有些发热,不碍的,我自己就是大夫啊,哥哥怎的又忘了?”病中的她有些无力,语气也绵绵的,见她还要起身,宋泱忙扶着她躺下,又掖了掖被角,又唤小绿去请大夫诊了脉开了药,吩咐人去熬药,这才坐在床边,手附在她的额头上,问:“好些吗?”微凉的触感确实让她舒服不少,于是轻轻点头,头有些晕,又要睡过去,却听见他说:“初初先别睡,一会喝了药才好睡的”。勉强睁开眼看着宋泱,心中一暖,也许真正关心自己的只有他吧,若是他知道自己和他并无血缘,还会如此对她吗?宋初却不知道他是一早就知晓他们并不是血亲,所以才由得自己放任了对她的感情的。她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他的,像是自言自语:“哥哥要是也一起嫁过去就好了”,他没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待喝了药后,她终是耐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傍晚了,身上感觉好了不少,屋子的光线有些暗,只见床边坐着一个人,难道宋泱还没走?开口问道:“哥,你一直在这里吗?”
“你就只想到你的好哥哥吗?”阔别已久的声音让宋初一时有些呆愣。坐起身来,看着熟悉的面具,鼻间全是她熟悉的药香,她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哭诉着:“师父,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啊?”
那人只是轻环住怀里的人,说了句不相关的话:“以后离你那个哥哥远点,我不喜欢。”
闻言宋初抬起头来,说道:“师父,他们要把我嫁去云朝,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想,我,我,我喜欢师父,不想嫁给别人!”终于说出口了,脸颊红红的,却一直直视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放开她腰间的手,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开口:“七王是个好人,你嫁过去会幸福的”。
一句话断了她最后的出路,她似是不相信般,赤着脚也走到窗前从后面抱住他,将脸贴近他的背“师父不喜欢我吗?”
背后传来的湿热,他知道她定是哭了,却还是狠下心来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扶着她的肩膀说:“初初,相信师父,到了云朝一切都会好的,你会喜欢的。”
“我只问最后一次,师父带不带我走?”此刻她脸上的泪痕未干,表情却淡漠的让人心慌。
“初初,听话……”话还没说完,宋初一把推开他,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平静的说:“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再见,至于到了云朝,哼,我自然是会和我相公幸福的,就不牢你关心了,你走吧”。
他艰难的迈出房门,虽然不舍,却还不是时候告知她真相,只能如此打算了,临走时只说了一句:“记住,离宋泱远些”。
关上门,宋初无力地靠着门慢慢滑落在地,抱膝哭泣,他真的不在乎她即将嫁作他人妇,从此与他再不想干,那以前都是她自作多情,一个人唱独角戏了。思及他的狠心,宋初慢慢走回床边,重新躺在床上,眼睛就那么睁着,却不再流泪,半晌后,唇边现了一抹勾人的笑容,君既无意,我便休!缓缓的合上眼睛,想着既然没有退路,那就只有前行了,他要她幸福,那她便幸福给他看,只是再不允许他参与她的悲喜!倦意越来越重,宋初渐渐沉入睡梦中,嘴角还有丝笑没有退去。
窗外的两个人,一个轻叹声:“保护好她,去云朝的路上不容半点闪失”。分明是刚刚离去那人的声音,却多了份威严。
“属下明白,幻以命起誓,定护王妃周全!”
夜空的星子,依旧璀璨如初,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只是前路是早已注定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