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锭银子塞进宽大的衣袖里,她慢慢地沿着大街踱起步子来,迎面吹过的风里头,飘着诱人的饭菜香,莫小邪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顺着那香味走去。
来到一家酒楼门前停了脚,原来这阵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莫小邪迫不及待地上了楼,迎面却碰上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年轻公子。他似乎刚用完了饭,从酒楼里匆匆忙忙地下来,连看都没看,就撞上了莫小邪。
莫小邪被撞得差点儿从木头楼梯上滚下来,她一只手牢牢地攀在楼梯的边缘上,指着那男子大声骂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呀,走路不长眼啊?”
那人连连作揖,“对不住姑娘,对不住!”莫小邪本不是一个多事的人,骂了几句就进去了。
上楼要了一间雅座,店小二殷勤地递上擦手的手巾,又倒了一碗茶来,这才笑着问道:“姑娘,您要点什么?”
“嗯,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招牌菜?”莫小邪不懂得点菜,不敢先说。
那店小二掰着手指头,一一道来:“我们店里的菜品可是不少呢,有凤凰扑窝、糟鹅掌、宫爆鹿肚、冰花银耳燕窝、爆獐腿、菊花兔丝、龙虎斗、鸡舌羹、‘活人脑子不见血’……。”
那店小二摇头晃脑,如数家珍,说得兴起,唾沫星子飞溅。
“停停停……”莫小邪身子趔趄着忙止住了他,“你看,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来点实惠的吧。来一个口蘑炖鸡,一盘子香菇青菜,再上两个馒头吧。”
莫小邪问店小二有什么招牌菜,店小二还以为来了个贵客呢,谁知道自己卖力了这么半天,她才点了两个平常的菜色,又没有银子打点他,那小二的脸上明显地就带出了不耐。
他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了,莫小邪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这店内的摆设,整齐的桌椅擦得明亮耀眼。
只是这会子好像没有几个客人,只在角落里坐着一个低头吃饭的男客人,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大半个脸,也看不清什么样子。
这时候菜已端上来,莫小邪注意力全放在这饭菜上了,一手馒头一手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盘子里的所有的菜和两个馒头,莫小邪满足地擦了擦嘴角,手伸向袖子里去掏银子。
只一刹间,她的心就惊了惊。恰好店里没几个客人,店小二不太忙,见她手往袖子里掏去,心知客人用完了饭要付账了,就乐颠颠地过来候着。
莫小邪在袖子的内袋里掏了一阵子,却没有掏到那块沉甸甸的银锭子,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但是脸上一点儿异样都没有,也多亏她以前烈日下盯着暑热找工作,天天看冷脸修炼出来的功夫,这会儿全用上了。
见店小二一双眼睛从满含喜色到现在的警惕,莫小邪不得不笑道:“哦,近来蚊子比较多啊,怎么老是被咬啊?小二哥,你这儿有牙签吗?我才刚儿吃了鸡肉塞牙了。”
店小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客人的要求他又不能不听,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了柜台,就在他一转身拿牙签的空当儿,莫小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了酒楼,蹬蹬蹬地一阵狂奔,窜到了楼下。
这还是这辈子加上上辈子她第一次用尽全力在奔跑!
若是不跑的话,估计留下来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子,吃了人家的白食,下场会怎么样?
连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都不敢停,她继续朝着前方冲去。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繁华。她就是想冲到人群里去,这样就不容易被抓了。
身后传来店小二的破罗大嗓门:“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莫小邪充耳不闻,眼下逃命重要啊!
就在她跑得气喘吁吁,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时候,后头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了。
她心慌之下,急忙往前赶去,却被地上一个石子给绊倒了,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
坚实的地面和她柔软弹性的小香臀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后脑勺垫在一块石头上,疼得她快要炸裂开来。后头的喊声越来越大,她知道再不动的话,就是有死路一条了。
咬牙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偏偏站不起来。莫小邪心里暗号:天啊,你开开眼,救救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真的开眼了,正在她闭着眼睛绝望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她也就顺势从地上起来了。
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她好象见过,对了,这不就在那家酒楼里、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吗?
只是他方才头发半遮了脸,没看清他的面目。此刻,她和他面对面站着,那个男人的一张脸毫无遗漏地被莫小邪看了个遍!
一双剑眉高挑,不羁的眼神里满是戏谑的意味。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墨色的长发迎风飘扬,更增添了他几分邪魅。天啊,这还是个男人吗?男人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
莫小邪的嘴微微张开着,忘了合拢,红润的唇,引人入胜!
“拜托,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不好?女人!”那个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莫小邪尴尬不已。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可是阅人无数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受到诱惑?刚才她只是惊讶加意外罢了,她只是很少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后面清晰地传来那个店小二的声音:“站住,你别跑,吃了饭还要赖帐吗?”莫小邪一回头,那个店小二拿着一根长长的擀面杖追来了。
事不宜迟,莫小邪也来不及道谢,甩开那个男人就往前冲去,还是逃命要紧啊,男人再好看,也抵不上小命重要。
谁知道那个男人却像一帖狗皮膏药,竟然紧追不舍。莫小邪心下大骇:难道他和店小二一伙的?
想要甩开他,脚下像是抹了油一样,跑得飞快。可是那个男人却如影随形,紧贴在她身边。
莫小邪实在是受不了了,气喘如牛地问道:“你这人到底要怎么样啊,干嘛总是追着我?”
“呵呵,没什么,我也是个吃白食的!”那个男人笑嘻嘻的说着。
什么?他也是个吃白食的,和她同道的?怪不得他跑得那么欢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