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的口气是公事公办:“请江姑娘不要让末将为难。”
江解忧眨了下眼睛,忽然单手负后,御林军全部手握刀柄,严阵以待,他们自然不是真的要动手伤人,但这阵势,已经明白的告诉江解忧,绝对不可能让她把人带走。
“不必这样吧……”江解忧轻笑一声,上前两步,卫泽依然面无表情,自己武艺虽然不低,但如果对手是江解忧的话……
江解忧淡淡道:“我出现在这里拦着你,只是为了看他一眼,看过了你们再带走,也一样,就算你公务繁忙,不差这一眼的时间吧?”
卫泽一怔,垂下眼脸想了一下,然后大手一挥,御林军立刻让开一条道,只是严阵以待的姿势不改。
江解忧不当回事,一步步的往马车走去,像是没看到那些明晃晃的大刀一样,百姓们也是这一刻,微微诧异了起来。
从前的江解忧,出入都是多人簇拥,就算是打人闹事,也是手下动手,她则是作壁上观,今日没想到单枪匹马出现在玉器街,一人独对两千御林军,这要是寻常的千金小姐,早就吓哭了,她却笑的自然,这一番气魄,只怕是七尺男儿,也不一定有,而且……只是为了看北辰王爷一眼……她难道真的对北辰王爷早已情根深种,所以不将别的王孙公子看在眼中?
江解忧步履平平,白色软靴悠闲的擦在青石板马路上,到了马车之前。
流火坐在车辕上,面含隐怒自责:“对不起,江姑娘……”
“不用多说,你下去。”
“是。”
流火跃下马车,江解忧裙角一飞,人已经隐入了马车之中。
车内,北辰焰对于外面的剑拔弩张恍若未闻,静静的躺在软软的锦被上,墨玄色的长衫挂在他有些瘦削的身子上,长长的睫毛,垂盖出一袭暗影,脸色微白,嘴唇也透着青紫色,彷如误入凡尘的天使,静怡安然。
还好早点了睡穴,江解忧松了口气,从袖袋之中拿出第二颗药丸,捏开他瘦削的下颌,喂了进去,然后在他脖子上一点,吞咽了下去。她还的入宫去应付太皇太后,这药今儿个就早吃两个时辰吧。
办完一切,她把脉半刻,然后掀起车帘,轻轻的跃了下去,落地无声。
卫泽见江解忧缓缓的从马车边往他走来,继续面无表情,“多谢江姑娘体谅。”江解忧神色诡异的看了卫泽一眼,淡淡的开口:“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音。”
围观中有些读过书的都不由蹙眉,明明是不负相思意,她怎么念成相思音了?这是对卫少将……还是对北辰王?
卫泽瞬间面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解忧,“你……你……”你了两次,都说不出话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是啊……
江解忧闲闲的松了口气,对于卫家,她一直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是对卫泽第一个用的,这等不择手段的办法,她本不想用在卫泽身上,但别无选择。
卫泽脸色铁青:“你知道什么?”
江解忧嘴角一勾:“和你想的差不多,或者,比你想的还要多一点。”
闭了闭眼,卫泽周身顿时冷如寒冰,须臾,他睁开眼睛,一字字道:“你想怎么样?”
江解忧眼前一亮:不愧是卫泽,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
“收队回宫,留下北辰。”
卫泽面色剧变:“绝对不行。”他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如今太皇太后懿旨在前,他怎能收队回宫?
江解忧眸中忽然显出一份恼怒,冷声道:“卫泽,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若不识抬举,可不要怪我下手无情!”
“你——”卫泽铁青着脸,骨节喀拉作响,握住刀柄的手更是青筋暴涨,显然十分矛盾,心中正在做着最激烈,最艰难的抉择。
时间不够了!
江解忧皱眉,忽然转身往宫门而去。
“别走!”卫泽一惊,大步上前直接扣向江解忧的肩膀,江解忧一个轻巧的转身闪躲,柳眉一挑:“如何?”
“我答应你。”
卫泽说出了这四个字,依旧是伸手一挥,喝令道:“放下马车,随我回宫!”
“是!”两千御林军同时回应,收刀入鞘,大步而去,对于卫泽的命令没有丝毫异议,而此时,马蹄之声响起,尺玉领着九名武婢已经到了跟前。
卫泽冰冷的视线,刮过江解忧的背影,阴沉着脸,周身肃穆僵硬。
江解忧迅速下令:“尺玉随我进宫,一月和流火带着马车回去,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君无缺和邵南,也从玉器街的一角走了出来,本来君无缺想着江解忧解决不了他再出现,没想到最后是卫泽自己走的。
“我们也随你进宫吧。”君无缺道。
邵南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点了点头。
江解忧回头看了二人一眼,道:“嗯。”
邵南和君无缺也没有废话,武婢让出马匹,尺玉也和他们纷纷上马,策马往北宫门去了。
皇宫内不得策马,君无缺勒住马缰,握住江解忧的手臂,足尖一点马鞍,直接飞身而起,不管不顾的从宫殿之上而去,守卫一阵惊呼之声起,邵南眉毛一动,也是足尖一点,飞跃而去。
尺玉心中焦急,但也不敢像几位主子那样,翻身跳下马,令牌嗖的一声丢给了守卫,也行色匆匆入了宫门。
三人轻功不弱,到得目的地,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
江解忧扯住君无缺的手臂,提前落在了一座宫殿之前,冲他摇头:“我一直这样,她没什么可说的,你没必要这么跳进去,惹的她再来怨怪你。”
君无缺想了一下,点点头。
邵南也轻轻落在二人一边,三人从天而降,吓坏了周围的宫人,见是江解忧,又纷纷转头,当做没看见。
其实邵南还是不太理解到底怎么了,不过本身也喜欢江解忧的性子,和君无缺又向来交好,自然要跟来一看了。
江解忧三人绕过宫殿,又绕过偏殿,此时已经是宫中十分偏僻的地方,但这一处位置,宫人却绝对不少。
又走了几步,几人面前出现一座素淡的院子,青墙白瓦围绕,院内飞出了几支银杏树枝,宫殿的周围守着百名御林军,巡视站岗,有淡淡的木鱼声,从院内的屋子之中传出。
此时院门开着,十几名宫娥站在院内,一个高挽着宫髻的三十多岁的女子,站在一侧,两个嬷嬷打扮的老妇,驾着江晴娘左右,江晴娘不知道是怎么了,身子似乎没有力气一样的靠在老嬷嬷身上。
江解忧面色一变,没想到她还是来迟了。
三人的出现,显然也让院内的人发觉,那挽着宫髻女子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眉目依旧十分清丽,眼睫很长,穿着素色宫装,一见三人,面色微变。
“你们还不放开她!?”江解忧平平的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却让院内数十人都背脊一凉,却无一人动作。
江解忧淡淡的看向那宫装女子:“文太妃,你在等我自己动手吗?”
文太妃脸色惨白,但眼眸看向身后匾额上的念慈庵三个字,腰杆立刻硬气了起来。
“太后在内礼佛,你不得喧哗!”
那两个嬷嬷,长年陪着文太妃独居后宫念慈庵旁的偏殿之中,知道江解忧的名,却未见过江解忧和君无缺等人,虽然三人衣着华丽,但都是寻常便服,想要在太后面前表现表现,以求得到太后赏识,其中一人当即骂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还不快快跪下,给太妃娘娘请安!”
江解忧忽然冷笑道:“我上跪天下,下跪祖宗,她是什么东西,配让我跪下?!滚开——”话音落,忽然手臂一挥,衣袖击打那两个嬷嬷的脸颊,只听啪啪两声,那两名老妇脸颊高涨,摔到院外去了,发出一阵惨痛的呼叫声。
江解忧顺手扶住江晴娘软软的身子,江晴娘因为她的扶持,面色一白,却还冲着江解忧虚弱的笑了笑:“我……娘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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