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清脆的鸟鸣,伴着暖暖的阳光照了进来。
云雅懒懒的伸了个大懒腰,她已经很久没这般睡过了,自从爷爷的研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为了替爷爷分担,她便没日没夜的泡在研究所,一忙就是数月,都快忘记自然醒是什么感觉了。
思及自己的前世,面对最终的死亡,云雅竟表现出了异常的平静,三年前,爸爸妈妈出车祸走了,如今爷爷也不在了,她已然身无可恋。
只是……
居然狗血的穿越了……难道,这是爷爷最后的指引吗?
轻甩了甩头,似乎想要将自己前世所背负的重担全部甩出去。随后,才开始打量起了自己新的环境。
就在这时,云雅的脑袋忽然一阵晕眩,伸手抚了抚,登时一大堆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开了闸了洪水,瞬间填满了她的大脑。
原来,自己穿越到了一个虚拟的王朝,大月朝,除此之外,这片大地上,还有另外两个国家,西楚,南陵,为三国鼎立之势。
而她穿越的这具身体,原主人叫做苏云溪,乃苏府的庶出三小姐,父亲是朝廷二品官员,任职礼部,家中有妻有妾,而自己的母亲,苏云氏,正是家中的三房姨太太,原也是富贵人家出生,颇有才情,因家道中落,沦落风尘。后被自己的父亲,苏流,看重了样貌,为她赎身。
因为当初的母亲尚还是清白之身,又孕有苏云溪,便被直接抬上了姨娘,可惜,没有一举得男,生了个闺女出来。
古代的男人最是重视子嗣问题,尤其苏家,一个正房,四个姨娘,三个小妾,五个通房,却没一个争气,通通是清一色的赔钱货。
在加上苏云氏生来性情懦弱,满脑子的尊卑观念,也不懂宅斗,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吃过多少亏,就连她这个女儿,苏云溪也跟着倒霉。瞧这身子骨瘦的,明显的营养不良。
不过,苏云氏懦弱归懦弱,心里却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为了争气,母亲苏云氏对女儿可谓是倾尽一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想,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能母凭女贵,脱离这苦海。
古代的女人啊……
正摇头感叹,门外忽然传来的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十四五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这人云雅昨天见过,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女,香凝,为人敦厚老实,很得苏云溪的心。
此刻,香凝的脸上满是焦急,一开门,就见自家小姐已经坐了起来,登时秀目一跳,三步并两步走到榻前,撩起被子就往云雅的身上盖,“我的小姐呦,您还是在睡会儿吧,夫人现在正生着气,香凝就说您昨日受了惊吓,至今昏迷不醒,说不定,等一会儿夫人的气就消了,就没事了。”
云雅好笑的拦住香凝的动作,“夫人又生什么气?”
记忆中,苏云溪可谓是循规蹈矩,一切家规女戒,更是滚瓜乱熟,但那个尖酸刻薄的大夫人,却总是能鸡蛋里挑出骨头,轻则跪祠堂,重则挨板子。
不过如今的苏云溪早已不在,而是重生的云雅,才不会受她那般鸟气。
“这次事可大了,”香凝将一双眼蹬的老大,“夫人要把小姐赶出苏府,还说您是扫把星,有辱门楣,令祖宗蒙羞。”
“这么严重,”云雅挑眉。
平日一说到大夫人生气,小姐都会很害怕,唯恐遭受家法,怎么现在……香凝仔细看了眼云雅的反应,居然还是一脸轻松。
“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啊,走,去看看,看看本小姐究竟犯下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重罪,”说罢,云雅已经拉过被子,穿上鞋子,就走了出去。
“小姐,您还没更衣呢……”香凝惊呼。
“麻烦……”云雅犯了个白眼,走到屏风后面,三下五除二将将一件天蓝色的碎花衣衫套在了身上,如瀑的长发,柔顺的甩在后肩,简单的结了个发髻,就出门了。
凭借着熟悉的记忆,云雅很快就摸到了正厅的方向,老远就听到大夫人尖锐的嗓音,“你这贱人,谁准你如此跟当家主母说话?”
“贱妾不敢,可云溪是无辜的,她就是运气不好,身为当家主母怎么也能跟外人一般,如此羞辱于她……”
这个声音,云雅能听出来,正是自己的母亲,苏云氏。
“啪……”有茶杯摔落的声音。
“我平日倒是没看出来,你这贱人的胆子也不小,学会顶嘴了,我羞辱她怎么了,谁让她未嫁先克夫……你知道如今外人怎么说她吗?说她是扫把星……”
“不管外人怎么说,如果夫人执意如此,贱妾第一个不服,云溪怎么说也是老爷的骨血,怎么能说赶就赶……”
“这事,是老爷默许了的……”说到这个,大夫人的嗓音明显拔高了不少,可话说到一半,身子一抖,猛然感觉有一双森冷的眸子,如野兽一般,盯住了她。抬头,只见苏云溪,消瘦的身子板,弱质芊芊的站在门前,一双目光,冷的吓人。
晦气,居然被这扫把星吓了一跳,大夫人暗骂了一声,重新扬起嘲讽的嘴角。
“丫头喊了你三次,还以为你一睡不起呢,行了,刚才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就回屋收拾收拾,到账房支一些散碎银子,也算是我苏府对你仁至义尽了,”大夫人一身大红的袍子,高耸的发髻,一头的珠光碎玉,衬着她那张冷艳的面孔,越发的刻薄了。
云雅嘴角一勾,抬眼轻扫了一眼正厅内,几名花枝招展的姨娘,然后缓步走到母亲,苏云氏的跟前,将她拉了过来,“娘亲,这个家不呆也罢,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
苏云氏,是个颇为艳丽的女子,十五岁就进府了,十六岁生育,如今苏云溪也十六岁。所以自己的母亲,也不过三十二岁而已,已然初具了少妇的成熟风韵。
此刻望着跟前的女儿,苏云氏眼角含泪,“离开,我们能去哪里?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好在外漂泊,将来……
“嗤……”边上品茶的二姨娘,喷笑出口,捏出手帕仔细的擦了擦嘴角,起身道:“妹妹还指望云溪能嫁出去吗?哈哈……如今云溪的名头可是盖过了你当年在青楼的名声,恐怕在无人敢娶她了。”
这二姨娘说话当真刻薄,话里话外,埋汰着苏云氏的青楼出生,尽管当初也是清白身子,但跟烟花之地扯上,总是不好听的。
苏云氏忍怒没有回嘴。
但不代表云雅也跟着忍,眉梢一挑,亲热笑着回头,“二姨娘,您不说话,云溪险些把您当成摆设了,瞧这一身打扮,衣服是云锦料子的吧,贵着呢,全府上下谁不知道爹爹最在意的人,就是您了。”
云雅这番话,说的可谓顺耳之极,在加上喜庆的笑脸,令二姨娘一阵摸不着头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嘴上只尴尬一笑,“我这算什么了,不过是给夫人做衣服时,剩下的料子。”
好一张巧嘴,巴结起了夫人。
云雅满意一笑,“那这料子可剩的真不少,也就二姨娘会沾夫人的光,想当初,您不过是管家从乞丐堆里买来的粗使奴婢,凭着几分姿色,趁夫人分娩,上了爹爹的床,还一举怀有身孕……这等壮举,别的姨娘可是万万不及的。”
一听这话,二姨娘终于变脸了,“你……”
“够了……”夫人大怒,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趁自己分娩,勾引她丈夫的二姨娘了,此刻被云雅揭开伤疤,一腔怒火,直想把二姨娘掐死。
二姨娘吓得嘴唇一哆嗦,不敢多言了。
“你这丫头,我平日倒是看低了你,好一张利嘴,”大夫人,冷冷的目光瞪着云雅。
云雅淡笑自若。
记忆中,她可是恨透了这张嘴脸,每一次的家法都是跟这个女人有关,今日要赶她出门,好啊,那就连本带利的一起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