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雅不置可否的一笑,想做皇帝的男人,自然要比平常人付出数倍的努力,这她理解。
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云雅皱眉,掀开袖子一看,原来是那只翠绿耳环,竟划破了自己的肌肤,有几丝血迹流出。
刚才遭遇刺杀都没见血,反而被这小小的耳环给勾出了血。
晦气。
捏起耳环就要丢出车厢。
“你干嘛,”君北辰转过头,脸色立时冷了一半,喝了一句。
云雅一个激灵,僵住了手腕,诧异的回头,迷惑的看着君北辰不善的脸色,“干嘛?这耳环丢了一只,找不回来了,留下一只也是无用。”
“帝都皇室的生活都是如此的奢靡吗?”君北辰冷冷一语,“你知道吗?现在西北正在闹饥荒,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哀鸿遍野,那些百姓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勾栏院遍地开设,甚至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你可知,你这小小的一只耳环,能换多少米面粮食吗?”
云雅神色一愕,看了看君北辰手中紧握的折子,瞬间恍然,“西北好像每年都闹饥荒?朝廷就没有相对应的政策,来预防吗?”
“这是天灾,怎么预防?”
“那里不能种植粮食吗?”
“能,但每年都会有蝗虫肆意,多半颗粒无收?”
“为何不迁移?”
“成千上万的百姓,怎能说移就移,经费谁出?”
“那现在对应的解决政策是什么?”云雅皱眉。
“拨款,赈灾。”
“然后呢?”
君北辰不悦了,“还有什么然后?现在国库入不敷出,各大粮商更是乘机提高价格,就算有粮食被运往灾区,一路上,盗匪横行,贪官盘剥,真正能到百姓手里的,恐怕所剩无几。”
云雅听完这些个难题,嘴角直抽搐。
“其实,除了拨款赈灾,应该还有很多法子吧?对付蝗虫,可以喷洒农药和食物链,对付粮商,可以以利诱之,天下谁人愿意落草为寇,也是被逼无奈,朝廷可以大肆招安,给他们温饱,至于贪官,下级监督上级,一旦发现贪污现象,完全可以直接上书朝廷,下级就可以取上级而代之,这样,恐怕西北再无一官敢贪。”
君北辰双眸猛的一亮,“你说什么?农药?食物链又是何物?”
“就是……”
正欲回答,马车忽然停下下来,原来,已经到了安王府门口。
“王妃,”乌兰垂首等候在车外。
云雅望着君北辰,张了张嘴,还是决定结束了话题,跳下了马车。
这时,君北辰的近身侍卫,沉月匆匆走了过来,“王爷,此刻自尽了,但属下已经查明,都是星魂盟的人。”
星魂盟?
云雅迷惑的转过头,发现君北辰也下了马车,似是看出了云雅的疑惑,补充道:“星魂盟是近年江湖新崛起的势力,专门做杀人的买卖,看来,是有人想花钱要你的命。”
云雅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大姐,苏云芝恶毒的嘴脸,却又立刻否决,她毕竟还是个妇道人家,应该不会与江湖势力有联系。
“那些刺客也算星魂盟的精锐,价格必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君北辰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口气中,隐隐带着一股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刚才说的东西还是有些道理的,毕竟关乎国家命脉,我命你回去,立刻写一份详细的说明,明日送到成王府。”
“啊……”
云雅还没反应过来,君北辰已经上了马车,猛的一撩车帘,绝尘而去。
就这么理直气壮的给她下了一道命人,容不得半分拒绝。
其实,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回到卧房,云雅就啥也不想的一头栽进了床上,香凝得知她们今天遭遇了刺杀,吓的咋咋呼呼,赶紧吩咐厨房,煮了一壶安神茶,蹲在云雅的床头,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云雅翻着白眼,就是辗转难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靠近,云雅直接就头大了,“你这丫头快别烦了,小心我把你嫁给挑大粪的李二。”
“……”
没有预想中的抱怨,云雅从被子里露出一颗脑袋,见无尘公子已经坐在了她的床头,“你啊?怎么又来了?”
“你还好吗?”今天的无尘,显的颇为凝重。
云雅神色一动,君北辰说出手的另有其人,难道……
“今天救我的人是你?”
无尘公子点头,“很抱歉,当时我不能及时出现在你面前。”
尽管如此,云雅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原来,在她为难关头,还有一个人在暗处守护,这,已经足够了。
在她面对刺客斩来的刀锋时,云雅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纵她机关算尽,为自己谋夺一切,但在死神的面前,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原来,自己也有想要依靠的时候。
“过来,”云雅伸出了一只手。
这次,无尘的神色明显一愕,随后飞快的褪去鞋子,摸进了云雅的被窝,将那具温香软玉般的躯体,缓缓拥入怀中。
云雅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一切的防备,双臂紧紧的拥住了无尘的腰身,她现在,只是想在不担心会有此刻的情况下,安安心心的睡一觉。
……
成王府。
“爷,起风了,”侧妃自婢女的手中接过斗篷,缓缓的披在了君北辰的身上。
君北辰似有所觉,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茶早已被夜风侵透,在无半分暖意,“怎么还没休息?”
“妾身每天都在休息,不累,”小心的接过君北辰手中的凉茶,挥退了身后的一干奴婢,侧妃才缓缓的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王爷在想安王妃吧?”
君北辰侧过头来,暗斥,“休得胡言。”
侧妃淡然一笑,“非妾身胡言,是王爷不肯正视您的心,自妾身服侍王爷以来,爷的眸光从来都是深的让人捉摸不透,只有,见到安王妃的时候,才会发亮,所以妾身知道,安王妃在您的心里,应该是不同的,对吗?”
君北辰久久未语。
侧妃暗自欠了欠身,离去了。
好半天,才僵硬的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