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乔胜也算挥刀断腕了,只有这样,才能更紧密的依附于成王,得以确保他乔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
“可是,”老管家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可是成王现在就在柳家绣坊,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啪……”桌上的茶杯立刻被拍成了碎片,一提这个,乔胜满心的火气就直冲头顶,乔家都这般境地了,唯一仰仗的成王殿下,眼下却是态度不定,这如何让他不急。
“立刻叫人,我们去柳家绣坊。”
“不可啊,”那老掌柜慌忙拦住了自家主子,“成王之前有安排,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是……”
谁知乔胜一把将老管家推在了地上,怒道,“若在不轻举妄动,明日,这帝都就在无我乔家的立足之地了。”
……
此刻,柳家绣坊内,拍卖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一件件设计新颖的服饰连续被推出,现场立刻进入了一个大高潮。
“下一个,我们展示的一件男子服饰,雪色的锦缎打底,附有飘逸轻纱,而且轻纱之上所绘的笔墨,乃是出自书画斋邹老先生的墨宝,绝对的独一无二……”
甜美的嗓音还未完全介绍完毕,会场的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些骚动,并且越来越大,引来无数宾客的侧目。
云雅探出头,寻声望去,只见乔家一众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蛮汉,已经横冲直撞的步入了会场的中央,喊道:“柳家当家主事的何在?”
柳少游已经面色阴晴不定的走了过去,“今日是我柳家盛会,不知乔大公子所为何事而来?若是前来祝贺,请上座,若不是,还请不要搅扰了在座各位的雅兴。”
乔胜今日算豁出去了,当下皮笑肉不笑的冷冷一哼,“不巧,今日正好是我收取债务的日子。”
“债务?”柳少游皱眉,不客气的道,“我柳家好像并未欠你乔家一个铜板吧?”
“谁说的,你柳家可是欠我乔家八十万两的纹银,怎么?想抵赖不成?”乔胜言辞凿凿,一把抄起桌上的一杯茶,喝紧嘴里,漱了漱口,然后一口喷在了地上,完全一副泼皮之象。
柳少游却是瞪大了眼睛,一甩袖子,“乔大公子可不要胡言乱语,我柳家几时欠过你银钱,还是八十万两,简直荒谬至极。”
“带上来,”乔胜也不理会柳少游了,一摆手,一道哆哆嗦嗦的瘦小身影,立刻被那几个壮汉,像提小鸡似的,给提了过来。
柳少游一见那人,面色猛的一变,瞬间全明白了。
“一年前,柳二老爷想与我乔家合伙做生意,私下向我借取了三万两纹银,结果赔了个血本无归,至今未还。”
“半年前,柳二老爷因喜爱满春阁的一个凤喜姑娘,像我借取了一万两纹银,为其赎身,至今也为归还。”
“两个月前,凤喜与人私奔,柳二老爷因心情不好,在我乔家旗下的天魁赌坊,一夜就输掉了整整三万两纹银,之后为了回本,又陆陆续续的输掉了一万两,而那些银子都是从我乔家账上支取的,至今未归还……我说的可有偏差啊,柳二老爷?”
那柳二老爷,柳明空本就不怎么健壮的身子板,被推出来后,就开始瑟瑟发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都是二叔不好,二叔不是人那……我是着了他们的道才这样的……少游啊,二叔从小没少疼你,你可要救救二叔啊,他们说,今日要是不还钱,就要卸了我一双腿……求你救救二叔吧。”
柳少游阴沉着一张脸,气的双手发颤,双目死死的瞪住了脚下,苦苦哀求的柳明空,半天才挤出一行字来。
“会场正在举行拍卖,有什么事,我们后堂说吧。”
“就在这里说,”乔胜同样冷着面孔,他今日来柳家就是来砸场子的,那能后堂。他盘算着,若这柳少游硬起心肠不救他二叔,他就当着这么多宾客,砍了柳二老爷的双腿。
“你不要太过分了,”柳少游气的浑身抖颤。
“过分的是你们柳家,专门设了个套让我钻,如今我乔家资金短缺,前来要债有何不对?”乔胜嗓门洪亮,言辞激烈。
“今日我就问你一句话,这钱,你柳家事换还是不换。”
“不换。”
“少游啊,你不能啊,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二叔被卸去双腿?少游啊,钱没了可以在赚,咱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如此狠心啊……”柳二老爷立刻扑天抢地的哭号了起来。
柳少游硬了硬心肠,背过身去,柳家能有今日的局面,其艰辛他自己最清楚,今日拍卖本就是赔本赚吆喝,为了今后的财路,柳家甚至还倒贴了许多,此刻突然要他还八十万两银子,除非将柳家彻底掏空。
“柳公子当真不救你这可怜的二叔?”乔胜似笑非笑。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柳家当真薄情……
来啊,柳家要赖账了,先给柳二老爷卸去左腿。”
一声吆喝,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立即将吓的面如土灰办的柳二老爷给驾了起来,腰间的长刀,‘刷’的一下拔了出来,雪亮的刀光登时晃过了所有人的眼。
一些胆子小的夫人小姐们,赶紧缩回了雅间。
某雅间,众皇子齐聚一堂,女眷已经微微变了颜色,昭王一脸的无动于衷,平王则是看戏似的,说起了风凉话,“这乔胜当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货。”
君北辰却是皱起了眉,见楼下闹的越来越凶,抬步走出雅间,立身于回廊,伟岸的身姿立即引来无数名媛倾慕的阳光,他俯视而下,冷声道:“乔大公子好大的排场,竟要柳家血溅当场,在座之人无不是朝中嫌贵,就不怕惊吓的诸位小姐?”
乔胜没想到君北辰会亲自出面,心里虽后怕,但一想到乔家今后可能遇到的局面,便硬了硬脖子,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大月也是有律令规定,凡欠下大笔金额二无法归还的,完全可以拿命来抵,别说卸了这老儿的双腿,就是要了他的命,乔某也是名正言顺。”
这大月的律令也太坑爹了吧?
云雅瞪了瞪眼,雅间轻纱浮动,天心自门外走来,恭敬的递上了一只红木盒子,便退了出去。
云雅咦了咦。
无尘已经将红木盒子打开,“这里正好是八十万两,你先拿去应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