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回忆起几十年前的自己,也是在她这个年纪,那会儿战争频发,国内动乱不已,他的性子也算成熟,但以那时的自己而言,若是这个数目的钱放在他面前,他可是要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一千万啊!即便是他人到中年在商场上滚磨带爬了十几年都没挣到这身价的一半!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就有这股子魄力与修为,当真让她刮目相看了!
然而令他分外意外的是,却见秦薇仍旧是一脸平静,即便天大的数目摆在她的面前,却仍旧显得无动于衷。徐廉福给急坏了,他可是真心想要入手这只碗的,眼下可都砸了大血本了,再往上抬哪知道这小女孩怎么不为所动的?于是又道:“小姑娘呀,这价格放在外边都算高的了!但凡珍贵的古玩都是可遇难求,所潜在的价值也是取决于收藏家的喜好,你我相识也算缘分一场,还望你成全我这个老头子的心愿吧!”
秦薇只是勾唇一弯,笑得客客气气的:“抱歉,徐老先生,这只碗我现在是不会卖的。倘若你实在喜欢,我大可替你留着!等过些时日,我觉得是时机出手了,你再入手也不迟。”
徐廉福惊得瞪大了眼睛,敢情这小丫头片子还懂的出手时机?的确,大多数珍贵的古玩的确是要看出手时机的,时机越好,价格越高,可以他对这只碗未来升值的目光来看,也不会大过这位数了,因此也就只好作罢。而秦薇这一番话似乎另有门道,但他实在捉摸不透,索性也不去妄加猜测。
秦薇见他眼神落寞,无奈一笑,索性退了一步,想着卖他一份人情,于是道:“诚如你所说,我能与徐老先生结交也算是缘分一场,但凡讲究缘分,更何况徐老对珐琅实在喜好,看在你我对古玩同好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将那件四方瓶以这个数让给你!”
说着,她伸出五根白玉般的纤纤手指,五百万元,这个价格于秦薇而言,算的出的合情合理,她原本是想着留在手上,待过了这个风头就以八百万出手,然而她尊敬徐老,因此价格折中了些。
再来,她接下来打算走经商这条路子,这个想法积攒了多时了,然而就愁着没有本金来源,既然徐老找上门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又能赚个本金,又能卖个人情,何乐不为?
这徐廉福却是怔了好半晌,五百万,有些冒险了。先前那件碗他之所以敢抬上千万,是因为这只碗实在珍贵,他有有幸见过此前世间独一无二的彩瓷皇后,因此以这经验,一眼就能辨别这碗是否真品。
再者,以如今这个市场走向,这只碗的确值这么个价格,但这个四方瓶他固然喜欢,却不敢笃定是否值这个价了。
毕竟如今市面上这珐琅真品实在太过稀少,既然已经绝迹,荡然无存,倘若这件是真的,那么研究价值是难以估量的!
假如是假的,交易作数,五百万必然是打了水漂的。
他还没请这方面的专家掌过眼,因此不管太过断定了,五百万,的确是有些冒险了!
秦薇一眼便知他心中的顾虑,于是道:“徐老先生,在古玩这一行,您算是我的前辈,以您对珐琅的了解,应该比我更多,也应该知道珐琅的价值难以估量。以我对珐琅的估测,未来这件四方瓶的价值应该比现在翻个两番。当然,但凡是投资都有风险,其他保证我可不敢乱夸,至于这件珐琅是不是真品,全然看您的眼光与经验了。
顿了顿,她淡淡地道,”我是真心想与您交个人情,倘若您喜欢,这个数,就匀给您了,如何?“
言外之意,她是将他当做朋友来出这个价的,而不是抱着那些奸商才有的坑人心思。
不知为何,秦薇的几句话,竟让徐老一下子打消了满腹顾虑。事后,他仍旧为他这个行为感到心惊,他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却竟然就轻易的相信了一个孩子的话!
然而直到事情过去多年,每当徐廉福回忆起这个小故事,不由得感慨万千,遥想当年他为何义无反顾的去信任一个孩子,只因为这个女孩的身上有着即便是政坛领袖所没有的人格魅力。
成熟稳重,自信的魅力。
他用五百万打了个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之后他便将这件四方瓶送去了研究院,得回的结果令他雀跃万分!
货真价实的官窑真品,价值难以估量!
当然,这都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当天最后谈下来,徐廉福以六百五十万的高价收了这件四方瓶,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收藏大家,徐老是极为厚道的,他认准了秦薇所言不虚,既然是真品,再来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件珐琅尊品,那么他绝不会在价格上委屈了她,六百五十万,这价位算高了。秦薇自然也不会拒绝,钱送上门,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这个人情,也算是结下了。
价码敲定,徐老便命人将这货小心地取走了,期间他又与秦薇攀谈了会儿,见她对古玩明显有着独到的见地与眼光,于是便问她是否有在古玩这行玩的意思。
秦薇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古玩这条路子,对于其他人而言,是赌博,对于她而言,却是实打实的暴力,凭借着她这副眼睛,古玩来的利润那可是相当可观的!
”我的确有意在古玩行混迹,然而我如今年纪太小,只怕还不是时候。再者,到底见识短浅,经验上也有很大的欠缺,凡是都还得跟着徐老先生学着点。“
”呵呵!你要说你见识短浅,那我可不同意了!不是我说啊,你这小丫头那么鬼机灵着,可还藏着一手呢吧?要不然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接连捡漏两件宝贝啊!还都是官窑尊品呢,必定是有些眼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