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也该收一收你那重男轻女的心思了!这几年我不提起,但也不意味着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恨雪芹没能为你延续香火,可你却不该对薇薇这样!她好歹也是您的孙女,况且薇薇固然小时候拎不起青头,现在却懂事了很多,你还这么偏见,你究竟将我这个儿子置于何地了!?”
秦老爷子一听大怒:“分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你翅膀长硬了,如今就想着分家了?!你把我这个爸放哪里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老子的!”
秦翰林冷冷地道:“我从来都是尊你是我父亲,养我长大,供我念书,可我将你放在心里了,可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放在眼里了?这几年雪芹在你那儿受了多少晦气,都瞒着不同我讲,可我心里也是清楚的!你对薇薇如何,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一直以来我都没说什么,可能是我太没用了,从前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妻子跟女儿还不是照样看你们脸色?!现在我落魄了,没找你们,可你们这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这还怪我了?你自己不看看自己生的什么女儿?难道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对长辈没个端正的态度,我批评几句就不得了?难不成我身为他的爷爷,连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秦老爷子声音又是扬高了几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秦薇缓缓地坐回了位置,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背脊闲适地靠在椅背,倒有几分成熟的气度,然而脸上却又透着即便是成年人也不曾会有的沧桑。
“爷爷,我尊你是长辈,从前即便你的冷眼,我也硬着头皮受了。我心里清楚你对我是什么看法,你重男轻女,喜欢孙子,不喜欢我这个孙女,我也都清楚。可是如今我们一家落到这般地步,和我妈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觉得将罪过全都强加在我妈的头上,未免太过牵强?事到如今,其他的我也不会多说,但我唯一可以说的便是,即便这个家倒了,也自有我撑着。既然父亲也开口了,分家也未尝不可,免得我们这落魄的一家子拖累你不是?”
秦老爷子闻言,心不禁莫名的一冷,她这一番话,竟叫他有些呼吸不过来!更令他心惊的是,秦薇不过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却竟然能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来,更令他吃惊的是,从头到尾,他竟忽略了他这个孙女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在长辈中间,她竟没有丝毫稚嫩的表现,相反的,她举手投足间竟要比许多大人都沉稳许多,甚至冷静的时候,令他产生几分幻觉——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女并不是一个在上初中的女孩!
而秦薇一番话,却叫秦翰林与李雪芹心中更加抽痛。
——这个家即便倒了,也自有她撑着!
可她才多大的年纪?如今还念着中学,不过十五岁的光景,就信誓旦旦地说要撑起这个步履蹒跚的家?秦翰林心中一时五味陈杂,同时亦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是否太过窝囊,若是他在硬气些,他的女儿也不至于如今受这等子苦!
而与他同共苦共患难的结发妻子也不至于受这般冷眼与羞辱!
在他心中一直有个向往,那便是举家其热融融,没有利益的权衡,更没有勾心斗角,然而这个家却越来越叫他寒心,疲累!
这么想着,秦翰林转过身看向了秦老爷子,声音骤然沙哑了几分,低低地道:“爸,一直以来,我其实都很累。我是个男人,我想保护好我的妻子跟我的女儿,我不再奢求什么大富大贵,也不再求那些什么权势,只求我的家人平平安安的!至少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
秦老爷子涨红着脸听完,气得就连嘴唇都乌紫一片,抖的不行,然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气氛紧绷的一触即发时,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汽鸣声,秦翰林一怔,众人也从紧张的气氛中回过神来,而秦薇心中却涌起不好的预感,猛地向窗外望去,微微聚精会神,透过窗外却一眼看见几辆赤身通黑的小轿车停在了门口,紧跟在身后的便是几辆面包车并排堵在院门口,车门打开,从车上一窝蜂走下来一众身穿赤着膀子的男人,各个身材健壮,看起来满身的杀气。
秦薇猛地站起身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们的脚步,却见他们正是往家门的方向走来,她心下一惊,显然一下子便想到了来人的身份,于是转过身看了秦老爷子等人一眼。
“妈!你先带他们进卧室!快!”
秦建伶显然不知什么情况,不满地哼了一句:“凭什么让我们进你的房间?就这么破烂的屋子谁愿意呆?爸,人家都这么不留情面,我们还呆在这儿干嘛?走吧走吧!”
说着,秦建伶便扶起了老爷子就向门口走去,秦薇猛地跨前一步,一下子将他们拦住,冷冷地瞪了秦建伶一眼。“快进去!”
“你个小……你还敢瞪我?!凭什么你对我大呼小叫的!秦薇,你给我清楚,我是你长辈!”
秦薇再无耐心,一手揽过秦建伶,另一手不由分说地推着秦老爷子就往卧室走去。李雪芹显然是一头雾水,然而秦薇的口吻不容置疑,她也没多说一句,便顺着她的话将秦建国向卧室扶去,然而方才将几个人推进卧室,门口便传来一阵轰轰轰敲门的声音。
“秦翰林!我知道你在里面,给老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