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丹,外面什么事那么吵,吵得本公主睡不好觉。你去看看,若没有正当的理由,定要将他们拖下去,看本公主去好好惩治他们。”软软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却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与微微的恼怒。
紫色的纱帘被说话之人轻轻撩开,一节玉臂露了出来,女子微伏起身子,探出了半个小脑袋,一双惺忪的睡眼吃力的撑开,向外张望着,又无力的垂下,她……真心很累啊。
前些日子三哥送来了小白,作以无聊时陪她消磨时间之用,同时也是三哥萧清远的一番心意。小白是一只小猴子,其实它并不是因为全身有着白色的毛而得名,而是因为它额上有一撮白色的茸毛,那日,小猴子被送至她手中时,萧清薏很是欢喜,一方面是因为此乃她喜爱的三哥送来,自然爱屋及乌,另一方面,倒是觉得这小猴子长的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实在有趣。
看它第一眼,她的目光就被小猴子额上那撮白毛吸引了,觉得那撮毛长的真是太有特色了,立马樱唇一开,玉手一指,赐名小白,从此,可怜的小猴子被冠上小白的印记,那可是追随它一生的名字啊。
人家是金色的毛毛,不是白色的,叫小金也是好的啊。小猴子窝在墙角,默默的抱怨着。
小白昨日一直在闹肚子,萧清薏着了急,陪着它好久,茶饭不思,更是破天荒的宣来太医为它请了脉,御医给“猴爷”看病,这还真是天下一奇谈,老太医被她逼得没法,硬是一本正经的开了方子,煎了药来伺候他们的“猴爷”用下,到凌晨时分小白才不闹腾,众人一听她说解散,如蒙大赦,拿着各自的东西跑的比兔子还快。
哎,惹不起,他们躲得远点还不行吗?
这公主四岁剪了孙太傅的胡子,做了太监手中的拂尘,那胡子是孙老最宝贵的东西,他可是留了一辈子的,孙老那日伤心不已,狠狠的流了一把老泪;
五岁爬到树上掏鸟蛋,摔了下来,幸而没死,折了条腿,却将他们这帮老骨头折腾的要死;
六岁跟狗搏斗,这次好了,少了一块皮,不过,不是她的皮,是狗的,那是赵将军心头之爱啊,只为弄懂狗皮膏药如何制作;
七岁打破了聂相爱子的头,据说聂相的儿子哭得那叫山河撼动,天地变色,但是也只一瞬,他们的公主想出了一个怪招,罢了聂相爱子的裤子,喊来众人观赏,可怜那孩子紧抿着嘴,眼巴巴的看着她,愣是再也没敢再吱声;
八岁……
偏偏他们的皇上疼爱这位公主如命,想着法子替她息事宁人,那一声声责备啊,感觉就跟微风拂面一样,那个轻柔,那个弱啊,不起任何作用,只全当生活调剂;
幸而还有个皇后娘娘,一声声厉声厉词的还能起点作用,前提是他们的公主不将她父皇这个救兵搬来。要不然,就变成了“父女齐心,其力断金”啊。
“报。”太监李安疾奔而来。
“李安,如此没有分寸,这么多年的规矩都白学了吗?何事?”萧国皇帝萧华凌,也就是萧清薏的父皇,此刻正在棋盘前摆弄棋子,正遇上难题无法攻克,李安的闯入,让他心中不悦。
“皇上,娴韵公主她……”
“皇儿,皇儿怎么了?可是皇儿今日又闯祸了?”丢了棋子,顿感头疼,他站了起来,准备前去婉月宫中看望爱女,更确切的说,是帮她收拾烂摊子。
“不是公主又事,是公主的”猴爷“出了事,此刻正在闹腾,公主宣了太医前去医治,太医们正愁恼着呢。”
原来不是爱女有事,也并未闯了什么事,要他去收拾他乐得清闲,又镇定坐下,执了手边的茶一干而净,稳稳的呼出一口气。
“‘猴爷’的事自然要紧,生病了自然要请太医的,薏儿这事做得挺对的。”爱女的宠物感到不适,自然也要好好照料,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
对的?李安擦了擦汗,皇上莫不是老糊涂了,太医是给皇室中的人看病的,哪是给一只猴子看病的,他们这些总管生个病,太医也是很难请到的,他们难道还不如一只畜生?
确实,那是公主的爱宠,他们自然比不得,只能巴巴的嫉妒着。
“阿凌,你刚刚说薏儿这事做的对?”一女子风华依旧,一身红色的袍子衬得皮肤越发的白,美丽的面庞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无情而减了色彩。
“皇后娘娘吉祥!”李安在一旁乐起来,这下心中的郁闷有人来纾解了,皇上,你就等着接招吧。
萧皇立马至榻上而下,快步走到妻子跟前,蕴了一张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他搀扶着妻子一步步来到塌前:“茹茵,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晚些时候去看你来着,你要来,通报一声,我也好让下人张罗下你爱吃的过来。”
“不必了,皇上刚刚说什么来着,茹茵没有听清?”那女子似是已经习惯了萧皇的讨好神态,故意问道。
“皇后,你看,这么多人在,你也给朕一点面子啊。”随即使了个眼色,让李安带着众人下去。
随即这宫中传出一声“皇后,朕错了,你别怪咱们的女儿,那是有爱心的表现……”
唉,看吧,皇上是有多宠他们的公主。
昨日,待得小白“猴爷”无碍了,萧清薏也就放了心,那时候才歇着。本来准备今日歇好了,要带小白去宫里好好溜溜,让大家都认识它,拜见拜见他们的新主人,从此后要对小白客客气气的,要知道小白可是她娴韵公主的……猴。
俗话说,打“猴”要看主人面……
娴韵公主是她的封号,寄托了父皇跟母后对她的希冀,娴静韵致。她可以很“闲”,所以在御花园中经常大摇大摆的出现。却“娴”不了,绣花不会,女工不行,偶尔念上一点闲书,所以懂得一点歪道之理;至于这个“韵”字吧,她会“运”动,经常让婉月宫中的宫人们一起跳操,她为他们编了一种简单的舞蹈,有空的时候便领着他们运动运动。
其实她也有个特长,她一舞倾城。
人都说“萧国有佳人,一舞倾人城”。
但是今晚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居然敢在她的婉月宫外撒野,她的公主之名难道不知道吗?要知道,全宫上下,乃至整个朝野,都没有几个敢跟她作对的,今日居然有人敢挑衅上门,在她宫门前放肆,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萧清薏又卧回床上,一双水润的眸子眯成了一道缝,红唇微抿,等着小丹的回禀。
“诺。”小丹执了灯走到门前,手未搭上门,门却被外面一道很大的力度推开,灌进了一室的风,此时乃是夏季,本来风应该是微热了,今夜却是彻了骨的凉。
“刘将军,你怎么会来?”小丹被撞开退了几步,刚站稳,看清来人惊了一跳,手中的灯盏刚握好差点又离手而去。
虽说刘忠是皇上的亲信,但是这后宫之地他也不可以随意闯入。
“小丹,快点帮着公主收拾几件行装,带上一点盘缠,我们即刻就走。”刘忠此刻神色绷紧,脸上似乎有着惊魂未定的感觉,呼吸急促,应该是一路奔跑而来。
见到此状,小丹也知道大事不好,丢了灯盏,即刻去服侍萧清薏更衣。
“公主,快点起来吧。皇上派了刘将军来要带公主出宫。”
“出宫,为什么要出宫?”那女子掀了帘子,一身白色绸衣包裹着玲珑的身段,长发如墨,从床上起来,揉了揉睡眼,又再次撑大了眸子,蹙着眉头,迷茫的问着小丹,也任由小丹帮她穿上衣服。
她细细的回想昨日自己的罪行,昨日她并未闯祸,还陪着父皇母后用了餐,母后还夸她有长进了呢。
想到这里,她得意起来,得到母后的夸奖真是不容易呢!
待得着装完毕,萧清薏走至门口。
“刘叔,父皇为何让你带本公主离开,究竟是怎么了啊?难道是父皇又有什么稀罕的玩意要给薏儿看吗?”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惊喜,她的脸上明朗起来,一扫之前的困顿,就连声音也轻快了几分。
一双眸子滴溜溜的转着,口中念念有词:“会是什么呢?”小脸因着兴奋红扑扑的。
“公主,哎,……”刘忠看着眼前小女子,不知道如何向她开口说出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故一脸难色,神情悲戚,欲言又止。
萧清薏停了激动,看着刘忠一脸的沉色,微微讶异,她顺着刘忠的眼光向殿外看去。
到处是红色的火光,大火已蔓延开来,整个皇宫几近在一片火海之中,它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张开那血盆大口,那火舌到处肆虐,吞噬了这金宫中的一切,她看着每人惊恐的眼中都映着一簇簇火蛇,遍地的横尸,刺耳的惨叫,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萧清薏错愕的睁大了眸子,这是怎么回事?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她拼命的睁大眼睛。
她咽下喉中的紧张,颤颤的问道:“刘叔,发生什么事了?”
一阵风将刘忠的话吹进她的耳朵,吹进她的心里,吹出她心上的一道伤痕。
“公主,浩凌王爷发动宫变,现在整个皇宫已在他的掌握之下,皇上与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公主,家……没了。”他的声音沉痛而哀伤。
她一时间愣在那里,脑中嗡嗡作响,瘪着嘴,呆呆地瞪大空洞的眼睛。
那一刻,她的世界轰然倒塌,风声在耳边激烈的刮着,她听不到;宫人惨死尖叫的声音,她听不到;她的耳边只有那一句“公主,家没了……”
她感觉心被谁狠狠地撕扯着,鼻头酸涩,眼里一阵的泪因为她仰着的幅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蓄满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昨儿个用餐时,母后还夸她懂事,说她成长了不少,脸上欣喜的笑着,父皇还夹了她最喜欢的菜作为奖励给了她,他们一家人过得那样幸福。
红唇紧抿,琼鼻皱着,水润的眸子宛如浸在汪洋大海中,眼中的湿意在不停的打转,波光不断流转。
昨儿个,一家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和乐融融。
夜间,却是……天人永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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