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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你这个死鬼吓了我一大跳。这要把娃摔着可就坏了。”冯张氏险一险就被门槛绊倒,她左晃右晃终于使身体恢复了平衡。

“娃?你手里抱的是哪家的?”一听说婆姨抱回了个娃,男人扭过头挣扎着就要起来。冯张氏快走了几步到他跟前,腾出一只手将他摁住。

“你要干啥?别瞎折腾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是缺心还是少肺啊?咱们家已经有个傻儿子,你还嫌不够吗?”男人显然生气了。

“就因为咱们家的傻儿子,我才把这个女娃子抱回来。你以为就凭我雁过拔毛,钱到我手里就到家的主,能拼了命又白白搭了十两银子……恩,二十两银子。一下子拿出去那么多钱,我能不心疼吗?”冯张氏想想那二十两银子,心尖尖疼。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你拿出去二十两!你个疯婆子,你脑袋让驴踢了吧?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说着顺手从炕上抄起笤帚就要打冯张氏。

“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着了,呜呜呜……”冯张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看她哭了,男人更生气了。

“哭,你还有脸哭。去!把银子给我换回来。要个女娃啥用,家里又凭空多了张吃饭的嘴。”男人说着就往外撵婆娘。

“冯狗子,你撵我?我走了谁伺候你?再说我做的一切不还都是为了咱的傻儿子和这个家吗?”

“为了咱儿子?”冯狗子听得一头雾水。

“对,咱家铁蛋那个样子,以后娶媳妇都难,更别说给咱们老冯家传宗接待了。咱们去了那天,剩下他一个人咋活?我把这个女娃弄回来,咱们就当童养媳养着,一来家里的活有了人干,二来咱儿子的媳妇也有了着落。咱们有一天就是死了也就能闭眼啦!”

“你从哪弄来的?”冯狗子,还觉得有些不妥。

冯张氏就把经过和当家的一一述说了一遍,冯狗子这才有了好脸。

“那她娘哪天过来要孩子咋办?”

“这个我早都想好了,这也是我正想和你商量的事。我想着为了断了娃她娘的念想,咱们搬家!她找不到孩子,也就死心了。而咱们就可以踏踏实实的过消停日子了。”冯张氏把想法说给了冯狗子。

“搬家?说得轻巧,哪来的银子?再说了,搬到哪儿去啊?”

“我这还有四十两银子,加上这些年攒下的够咱们维持生计的了。咱们搬到南方去,那里有我一个远房表姐,咱们去投靠她。”

“表姐?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失散多年了,最近听说她在那里。”

“什么时候动身?”冯狗子知道他这个婆姨,心眼子比自己多多了,所以遇到拿主意的事情他都会听她的。

“越快越好,收拾收拾,明天咱们就动身,以防夜长梦多!况且这个娃她可不是一般的娃能比的,她可是寇员外的千金哪,现在员外爷不肯认,万一哪天他后悔了把娃抱走不说,咱们也脱不了干系。但是咱们把娃养起来,将来和咱们儿子成了亲,咱们铁蛋就算是攀了高枝了,那时候寇员外就算是找到了咱们,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是认了这门亲。咱们家铁蛋以后就衣食无忧了!”冯张氏为傻小子铁蛋铺的这条路,她非常的满意。

“铁蛋娘,还是你行。我服你!你说我怎么没想到呢?”冯狗子真的是自叹不如。

“等你想到黄瓜菜都凉了!”

于是两个人连夜收拾行李,第二天一大早就雇了辆马车,踏上了遥远的南方之路。

和冯张氏分开之后,柳梦莲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她走过去挤进人群,看到了原来是大户人家在招工。好多人在排队报名,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女的。柳梦莲也站到队伍之中,想试一试碰碰运气。

终于轮到她了,招工的人看了她一眼就挥手示意她不合格,让她走。

“走走走,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了啊?”柳梦莲一步也没有离开,为了能尽早的接回夕夕她要争取、她要坚持。

“你太瘦了,病泱泱的,一看就不行。我们家招的是丫鬟不是小姐!”招工的人说话一点不客气。

“你别看我瘦,我没有病。我只是……几天没吃饭。”柳梦莲刻意隐瞒了自己刚刚生完孩子。

“求求您行行好吧!我家里还有个正在吃奶的孩子,等着我养活呢。”柳梦莲真的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取到。

“你都会做什么啊?”招工的人见柳梦莲实在可怜,所以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什么都会做,而且我以前就是在员外府里当丫鬟的。”

招工人这才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

“马梦莲,”柳梦莲为了避免日后麻烦,就改了名字,她的母亲姓马。

柳梦莲亲眼看着花名册上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心里总算踏实了。后来她才知道,招工的人是方家的大管家,管家对柳梦莲特殊照顾,把她安排到方小姐身旁。方小姐心地非常善良,在得知了柳梦莲的不幸遭遇(柳梦莲只是和她说了孩子)之后,第一天晚上方小姐就给了柳梦莲的假,让她去看孩子。

柳梦莲也忘了自己是走还是跑的来到了冯张氏家,为了表示感谢她还特意买了点心。当她来到大门前,发现大门紧锁,点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不过她

还是竭力的安慰自己,也许她们只是出去串门了,她心里明知道冯张氏的丈夫瘫痪,她还是极力的往好处想,因为她不相信冯张氏会骗她。

在门前空坐了良久,一个好心的邻居看她等的怪可怜,就过来招呼她。

“姑娘,我看你在这等了半天了。”

“大娘,我是来看这家人的。您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你是?”

“哦,我是她们家亲戚。”

“她们家今天早晨一大早就走了,听说是去南方了。”

柳梦莲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她才在大娘的呼喊声中慢慢的醒过来。

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柳梦莲此时的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

“夕夕,夕夕,我的孩子。”柳梦莲伸手拼命的想要抓住她的小夕夕。她的举动把邻居吓坏了,邻居还以为柳梦莲受了刺激魔症了呢。

“姑娘,你怎么了?”大娘怕被柳梦莲抓到,就躲到了一边,远远的和她说话。

柳梦莲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吓着了大娘,她赶紧起身表现出一副很正常的样子。

“大娘,我没事。那您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搬走吗?有人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大娘不回答,只是摇头。

柳梦莲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方府,她变得无精打采做、事心不在焉的,她的变化都被细心的方小姐看在了眼里。方小姐把她叫到了房间,想一问究竟。可是柳梦莲什么都不说。

在方小姐一再追问之下柳梦莲这才道出了隐情。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丢了。”柳梦莲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丢了?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说。”方小姐是个热心肠,她真心的想帮柳梦莲。

柳梦莲就把怎么去的冯张氏家,她们家怎么锁的门,邻居又是怎么说的,都告诉了方小姐。方小姐听完气的剑眉倒竖,拔剑就要出去找冯张氏算账。柳梦莲赶紧拦住了方小姐。

“方小姐,您别发这么大的火啊!兴许是我误会冯大娘了呢。也许她们只是暂时的出趟远门,或者串亲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也说不定啊!”

“不可能,要我说冯张氏就是一个大骗子。怎么她早不出远门晚不出远门,偏偏抱走了夕夕她就走了呢?她一定是有预谋的!”方小姐十分肯定的说。

“我的夕夕……”柳梦莲瘫倒在地。

方小姐把柳梦莲扶到了床上。

“梦莲你别着急,我多派些伙计出去打听。南方各省都有我们的眼线,一定能帮你找到夕夕的。”方小姐提出要帮自己,柳梦莲总算安了心。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这时一个小丫鬟急冲冲的跑进了方小姐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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