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心,又若无数把刀凌迟着她的身体,全身疼痛得几欲炸裂,疼痛折磨着她的意识。
萦香之毒,万蚁噬心的痛苦,因为消耗过多巫力而提前发作了。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席卷着全身。
“啊~”痛苦轻微的低吟从南宫瑞雪的口中溢出,无处宣泄的疼痛使她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肌肤,一道又一道的指痕。
“瑞雪,瑞雪!”,谁的声音?可是眼睛却又总是睁不开,全身冰冷疼痛得颤抖。
是谁将她推向这痛苦的深渊?
是害死娘亲的惩罚还是命运的捉弄?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要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月瑶国的八年,无数的毒物成了她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个为她压制毒的男子,她的舅舅------仡濮果代简直就是一个魔鬼,心情好的时候给她解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欣赏着她的痛苦。
他狞笑着说:“瑞雪,你记住,没有人可以忤逆孤,你的毒孤只会帮你压制,让你留着半条残命,完成巫女的使命!”
她多想一剑刺穿他的喉咙,可是娘亲说她不能去恨他,当时的她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只有忍!
……
“啊~!”好难受,她的心快要被撕裂,谁能来救救她?
杨沐晨紧紧的抱住南宫瑞雪,任她抓挠,看着她痛苦难受,他的心更加疼,“瑞雪,求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醒来!
是谁在她的耳边呼唤?她的生命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娘亲的遗愿么?
会有谁看着自己的娘亲因为救自己在自己面前死去更加的凄凉无助……
仡濮果代,杀死她娘亲的男子,她的亲舅舅,她对他的恨要怎么宣泄!
娘亲,为什么瑞雪不能恨他?
为什么?
“娘亲,别抛下瑞雪;哥哥,别走,别丢下瑞雪;爹爹,求求你,别不要瑞雪。”南宫瑞雪无助的喊道,想要睁开眼,想要抓住,却什么也够不着。
子悠,子悠,为什么连你也不要瑞雪了?
为什么你没有抓住瑞雪的手?
为什么?
难道她就不能拥有幸福,她的爱情只绽放了一天就枯萎了!
眼泪从南宫瑞雪的眼角滑落。
“瑞雪,瑞雪!乖,别哭。沐晨会永远陪在瑞雪身边的!”杨沐晨在南宫瑞雪耳边急呼,狭长的丹凤眼里是满满的心痛,他不去怪她了,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没有他,他不在乎了,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好。
“公子,药来了!”一位慈祥的大妈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走进屋里。
杨沐晨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接过药碗,说道:“谢谢。”
大妈顿时有些心花怒放,忙说道:“不谢不谢。”
这么漂亮的公子对她说谢谢,那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这公子啊嘴角就那么轻轻一动,丹凤眼轻轻一瞟,都是风情万种。
她是在水边捡到他们的,当时这位公子身负重伤,而他怀里的女子却毫发无损,这位公子说因为他们夫妻二人在山上遇上山贼,不幸坠入崖底的深潭,漂流至此。
她看着这位公子这么爱护他的妻子,心下很是触动,叫来同村的人帮忙将他们抬到她的屋子里。而这位公子一醒来就急奔到他妻子的身边,都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想想她家那老头子,没叫她伺候就算好的了,这位公子的妻子真幸福啊!
大妈关切的说道:“公子啊,你也要注意你身上的伤啊!你妻子只是有些发烧而已!”
杨沐晨点点头,唇角勾起一分笑意,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
大妈有些呆愣,这,这笑,这笑太魅惑人心了,这公子的一颦一笑间都有种惑,并非女子的娇媚,也非小倌的阴柔,举手投足间带着蛊惑人心的高贵气质,如一副舞动的翩然,非玉树临风能形容的绝艳。
她当初也有被这公子的笑蛊惑了,才发动村里的人带他们回来的,这位公子的妻子太幸福了,很少有这么漂亮的男人不花心的!
大妈回过神,盯着他看了那么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杨沐晨说道:“公子,我去做饭了!”
杨沐晨轻咳道:“大婶可以叫我沐晨,我的妻子叫瑞雪。”
大妈忙不跌的点头:“叫我福婶就行了!我们村庄比较偏僻,规矩也不是太多,看公子出生应该是富贵人家,直呼公子的名讳怕……”
杨沐晨说道:“我只是商贾人家的少爷,福婶不用顾虑那么多,还请福婶别告诉我妻子我受伤的事,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怕她会太自责而心里更加沉郁影响身体。”他不想要瑞雪的怜悯。
福婶了然的说道:“好,沐晨,福婶明白,我就先去做饭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杨沐晨端起药碗,俯下身禁锢住南宫瑞雪抓挠的手,含住一小口药汁,一点一点渡入南宫瑞雪的口中,南宫瑞雪只觉得有什么温热苦涩的液体从滑入自己的口中,口中有着熟悉的气息,她想睁开眼,想看清楚那个人,却怎么也睁不开,药汁在胃里翻滚,苦涩得她想吐,她讨厌苦的味道。
杨沐晨将舌头探尽她的唇中,一点一点舔尽她口中的苦味,再喂第二口,如此耐心反复的将一碗药汁喂完。他知道她怕苦,所以他会舔尽她心里所有的苦,他的瑞雪会被他一辈子珍藏,一辈子爱护,她现在还不能爱上他,但他会对她更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对她更好,让她恋上他的好,甘愿留在他的身边,一点一点爱上他......
夜色渐浓,疼痛在逐渐减缓直至消失,南宫瑞雪知道她又熬过了一关,每次毒发的时候她总有那种挥之不去的无助,所有人都抛下她的无助,她就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彷徨、茫然、脆弱,找不到方向,每次在月瑶国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而今天她感觉到了一个好温暖的怀抱在陪伴着她,鼓励着她,让她找到了活着的希望。
她睁开眼,已经月上西梢头,她没有葬身在崖底,而是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躺在杨沐晨的怀里,身子不自然的动了动,悄悄的从杨沐晨的怀里爬起来,脚尖刚点地,杨沐晨慵懒的调调便从身后响起:“去哪儿啊?这么晚了?”声音的慵懒正好掩盖他浓重的鼻音。
南宫瑞雪僵了僵脖子转头道:“出去……走走。”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很别扭的感觉,她为什么会躺在他的怀里?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刚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他?她的心里有些乱,难道他不知道她和子悠私奔的事?为何他还像往常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杨沐晨支起衣衫半开的身子,露出被她抓伤的肌肤,挑起丹凤眼邪魅的一笑:“哦?这样啊,我也陪瑞雪出去走走吧!你看啊,你一淘气跑到山上看日出就出意外,要不是我也去看日出恰好救了你,我怕就要成寡夫了!”
他知道,那为什么他没有生气?不是应该勃然大怒吗?为什么还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仿若她真的是因为贪玩游山看日出不小心掉下山崖般。南宫瑞雪试探性的问道:“你……”
杨沐晨打断她,微垂着眼睑,如泣如诉的说道:“瑞雪真狠心,天这么凉,你把我当暖枕用了就抛在一边。瑞雪,我现在好冷啊!没有瑞雪我睡不着啊!”
南宫瑞雪叹了口气,看着他身上的抓痕,心里也有有些过意不去,抱住他,说道:“睡吧,睡吧!我不走了。”
杨沐晨将头窝在南宫瑞雪的怀里,无声勾起唇角,如同狡诈的狐狸般眯了眼,他会一点一点利用她的心软瓦解她的心房,现在没爱上他,没关系,他会等!
他的瑞雪,一定会爱上他!
......